《无法传达的爱恋》简戎

19、抑郁症

　　「奈奈，不要抵抗哦！保证书上只写了每日一吻，可没说地点不准我选！」
　　「不——要，我说了不要。」
　　此时此刻，在黄濑的房门口，两个人正在拉拉扯扯，「好了，我的房间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快进来——」
　　「就、是、不、要！」
　　她有预感，要是进去了，就是明早出来了，所以现在一定要垂死挣扎。
　　「奈奈我不想吓你的——」话音刚落伴随着哲奈一声尖叫，黄濑就把她拦腰扛了起来，天旋地转一瞬间，哲奈就被压倒在了他的床上。
　　旗开得胜的黄濑笑意满满的低头看着她，「怎么样？」
　　哲奈侧过头去，尽量不去看他明亮的眼神，「嗯，还挺松软的，这床铺。」
　　「那今晚就——」
　　「我睡床上你睡地上吧。」
　　黄濑的眼神立马凝聚起来，「又在耍我了……一直说我喜欢在言语上欺负别人，没想到奈奈你更加过分。」
　　「别靠那么近，你快一点，我还要早点睡觉。」
　　「你这么视死如归的表情，得让我帮你缓和一下才行。」
　　如此耳鬓厮磨，让哲奈全身僵硬。
　　可是黄濑偏偏不吻下来，只是单纯的用鼻尖蹭着她的脸颊，耳朵，让她欲罢不能。
　　「奈奈的心跳变快了……」
　　立马握住黄濑手腕的哲奈正视他，「不要乱摸。」
　　「摸一下又不会变小。」
　　「那就更糟糕了啊。」
　　「放轻松一点，奈奈，我也不想勉强你的。」
　　他还在等待着，所以只是神采奕奕的注视着哲奈，没有进一步动作。
　　「实在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一切交给我。」
　　只是接个吻而已，为什么搞得这么壮烈？
　　刚想闭上眼睛的哲奈又睁开了，突然发力推开黄濑，在他惊讶之时，已经被哲奈按在了床上，亲吻随即袭来，「唔……」
　　可她居然碰了一下嘴唇就想撤退，黄濑立马抱紧她，按住她的脑袋，加深这个吻。
　　可这样根本不够，转了几圈，还在在上面比较利于进攻，黄濑又把哲奈按在了身下，「奈奈……」
　　大事不妙了，他停不下来了。
　　「奈奈、奈奈……」
　　因为哲奈的抵抗一时间扯不掉她的衣服，而黄濑也不想弄疼她，所以哲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气息粗重且性感，「……奈奈，让我、让我……抱你吧。」
　　抱一下不会死，可是不抱的话，现在欲X焚身的黄濑可能就会死掉。
　　「不、不是……」没想到黄濑也十分纠结，「我是说、在接下去之前，先答应跟我交往奈奈。」
　　「我想对你的人生负起全部责任，所以说……让我拥有你吧！」
　　「明天一早就去入籍。」
　　「是不是应该先去见一下父母……」
　　「总之……我快忍不住了，奈奈，快回答我吧！」
　　没想到到了这一步，这个男人还是这么话唠。
　　和青峰的三年之约就在一个月前到期了。
　　这时候哲奈想到的是曾经的约定。
　　也许预料到将来有一天两个人会分开，会形同陌路。
　　「如果后悔的话，就在乌尤尼的天空之镜那里见面。」
　　可是三年来在约定的日子来到天空之镜等待的只有哲奈一个人。
　　那个人已经彻底舍弃自己，向着别的地方前进了。
　　事到如今自己又在等待着什么呢？
　　失落的哲奈仿佛坠入回忆的海洋之中，有些不知所措。
　　「黄濑我……」
　　而这个人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她。
　　「我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的黄濑苦尽甘来，激动的抱住哲奈，可是哲奈却重复着，「我……喜欢你吗？」
　　她不知道，她好像忘记了喜欢的感觉。
　　真正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心情。
　　抚摸她脸颊的黄濑再接再厉吻上来，「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明白自己是喜欢我的。」
　　「奈奈，今晚就把所有交给我吧。」
　　※
　　醒过来了。
　　眼前一片漆黑。
　　是梦吗？
　　走下床的哲奈打开灯站在镜子面前，自己还是从前的模样。
　　说起来现在是公元几年了？自己几岁了？
　　她伸手要去触碰镜子，可是镜像中的自己突然碎裂了，血流不止。
　　睁大眼睛的哲奈倒退了一步，吓得惊叫起来。
　　灯突然灭掉，高空的风将窗户吹开，吹得墙上人影幢幢。
　　……在哪里。
　　青峰在哪里……
　　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为什么这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这是十年后的世界吗？
　　还是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而已。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人抱住了她，「奈奈，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借着窗外月光的影子，可以看清一点黄濑的模样。
　　是这个人吗？
　　呼吸有些急促的哲奈坐起身来，黄濑也随即扶着她，「不舒服吗，我给你倒杯水。」
　　可是哲奈却拉住他，「别走……」
　　黄濑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我不走，奈奈你没事吧？」
　　「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不记得了。
　　突然觉得有个时间段的记忆全部成为奇怪的画面，只存在自己的大脑中，却不存在于内心世界的感受了。
　　这六年来，仿佛没有灵魂的人偶一样生活了过来。
　　无论是哭泣还是微笑的模样，回忆起来都觉得十分可怕，仿佛那不是自己一样。
　　「奈奈……」
　　抓着黄濑衣褶的哲奈抬头，「我……是谁？」
　　黄濑瞪大了眼睛，继而将她抱住，不再说话。
　　※
　　昨晚眼看着就要生米煮成熟饭之际，偏偏手机震动了，来电还是赤司。
　　他原本不想理会，继续下去的，可是哲奈的表情不对。
　　她的瞳孔突然就失去了焦距，仿佛没了灵魂一样。
　　而手机还在拼命震动着。
　　接听之后的瞬间，感觉天崩地裂。
　　「药在厨房最高的柜子上方，快拿给哲奈服下！」
　　因为之前每个月的药都交给织田偷偷放进哲奈的茶水里，所以她才不知道，而今天织田打电话过来告知他这个月居然忘了这件事。
　　情急之下，赤司就只好拜托黄濑了。
　　「抱歉，没能如实告诉你。」
　　「……其实前年开始，哲奈就被诊断出重度抑郁症了。」
　　她已经不能如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只是赤司没有告诉她，也没有告知他人，就这么让她平静的生活在人群中。
　　她有时候会忘记自己的处境，以为自己还生活在十年前。
　　所以她面对十年后没有那个人的世界，会感到可怕至极。
　　※
　　吃完药的哲奈就这么躺在黄濑床上睡下了。
　　「医生说，她的生活不能再这么苍白单调了，否则身体会失去全部实感。」
　　「当她感觉不到一切的时候，也许就会迈向死亡了。」
　　正是为了避免这种结果发生，所以只能让黄濑介入她的生活。
　　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黄濑只觉得心口被剜了千万刀，「那么……告诉她青峰的下落不可以吗？」
　　「十年后的青峰，也不是当年她所深爱的那个人了，是无法拯救她的。」
　　「那究竟要怎么样！」
　　「她已经死在自己的回忆里了，除非时光可以倒流，一切能够平稳的进行下去。」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难道就只能这样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深渊吗？
　　「她内心深处肯定还有执念，只要解禁了就可以让她回到正常的生活。」
　　「可是青峰不是……他已经——」
　　赤司否认，「哲奈的执念，应该不是想要跟青峰共度一生的那个梦想。」
　　「怎么可能……除了这个还会有别的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早就可以不顾一切出去寻找青峰了，可是她克制住了。这说明，她等待的另有目的。」
　　黄濑不知道赤司说得是否正确，可是将这些瞒着他实在让他火大，「我现在问你，还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的，当然你也不会知道，而我所知道的，直到刚才已经全部告诉了你。」
　　「好，我会再相信你一次的，我相信喜欢哲奈的你是不会对她知情不理的。」
　　挂了电话，心情愈发沉重。
　　他根本一分一秒也离不开哲奈身边，现在知道了这样的真相，连一眼也无法挪开。
　　哲奈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该如何去拯救呢？
　　※
　　早上哲奈打翻了一个茶杯，当黄濑紧张得给她擦拭的时候，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可能是太冷了，不小心冻僵了吧？」
　　沉默的黄濑别有一种气质，让哲奈忍不住一直观察他，「下雪了就不出去了吗？」
　　「嗯。」
　　想放下一切照顾她，可又怕哲奈起疑。
　　「那看电视吗？」
　　黄濑摇摇头。
　　他就要去书房，哲奈却捏住了他的脸，「你是谁假扮的？」
　　黄濑握着她的手，「怎么了？」
　　「你今天居然一点也不啰嗦。」
　　「说了有奖励，我当然要按捺住。」
　　「说起来，昨天晚上——」
　　瞪大眼睛的黄濑害怕她回忆起来自己的症状，打断她，「我什么都没做哦！只是安静的在你身边睡了一晚而已！」
　　「我知道，我衣服穿得好好的我能看到。」
　　「那你要问什么？把昨晚忘掉吧，我以后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了。」
　　「我没有在责怪你，只是有些奇怪而已。」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雪景那么美，我们去阳台上看一会儿吧，说起来向日葵怕冷，我们把它搬进来吧！」
　　「……哦。」
　　能够明显感觉黄濑在拒绝这个话题，哲奈也不再追问下去，只是看他的背影，好像凄凉了点。
　　难道昨晚拒绝他真的给他造成这么大的打击？
　　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早就习惯了吗？
　　搬完了花盆，黄濑就撑着窗台看雪，他穿得很少，却感觉不到冷。
　　可哲奈还是递过去一件衣服，「要是生病了，我可没时间照顾你。」
　　黄濑微笑着穿上，「看来我已经找到攻略奈奈的突破口了。」
　　「只要正常跟奈奈你对话就行了。」
　　「没想到奈奈是个隐形傲娇呢！」
　　「表面上对我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十分关心我的。」
　　「就像以前在队里，虽然总说着我有粉丝照顾，但还是会抽空过来看望我。」
　　「为了能让奈奈在我身上的目光停留久一点，我还装病了几次呢！」
　　「如果时间可以回到十年前的话——」
　　「……我一定会比小青峰更早一步邂逅你的。」
　　不可思议的哲奈睁大瞳孔，随即无可奈何的一笑，「说了半天，话还是没有少一句呢。」
　　冬日严寒，但这个男人的笑颜似乎可以融化所有的冰冷。
　　今天的例行一吻，就在纷纷扬扬大雪掩映下完成了。
　　尽管如蜻蜓点水，却意外温暖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