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竹马一生（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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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6:50，柳丞之放在床头的手机闹钟响了起来。他把手从薄被里伸出来在床头桌上四处摸了下，按掉了闹铃。他掀起被子蒙住头，磨磨蹭蹭的不想起床。
往常的假期，柳丞之是那种不睡到中午不起床的人，可现在他多了一个任务，接送容钥上下学。上午8点上课，下午5点结束。于是，从今天起，他不得不开启早睡早起模式。
而今天，是他接送容钥上暑期补习班的第一天。
虽然容钥说过没有必要，但柳丞之还是将这个活揽了下来。在他心里，容钥就是一朵浑身上下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小白花，最容易被变态盯上。偏偏他自己瘦胳膊瘦腿的，根本没有自保能力。
托容钥的福，柳丞之早在上中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个世界里竟有不少专门对男孩下毒手的变态。要知道在柳丞之那个年代，法律和各种公众监察设备已经相当完善，犯罪率很低。再加上生育率下降，猥亵未成年更是重罪中的重罪，抓到了可是要到月球劳改一辈子的。所以柳丞之根本没想到，容钥能招来那么多变态大叔。
柳丞之和他同年又同校，后来又成了邻居，自然看不过那些人找他的麻烦。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成为容钥的保镖了。
7:00，闹钟又响了。柳丞之又在床上磨蹭了一会，眯着眼打着呵欠下了床。洗漱好之后，他总算清醒了些，拿着钥匙打开了隔壁家的房门。
柳丞之父母这两年发展事业去了，常驻国外。临走前将柳丞之托付给了邻居家的乖乖仔容钥。除了睡觉外，柳丞之基本都是在容钥家待着。而且容钥还有一手好厨艺，直让柳丞之乐不思蜀。
这不还没进门，柳丞之鼻子就被香气勾的一耸一耸的，困意立时消散。他奔到桌前，望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早餐口水直流。
他最先盯上的是一碟包子，正是他和容钥说过的想吃的牛肉包，余光看到容钥正背对着他，柳丞之偷偷摸摸的伸手打算拿一个塞到嘴里。
眼看就能拿到包子了。手背突然被筷子狠狠敲了一下，容钥瞥了他一眼，“去洗手。”
“我出门前洗过了的！”柳丞之摸着泛起红印的手背，委委屈屈道。
他知道容钥有轻微的洁癖，吃饭前如果沾了餐具以外的东西必须洗手。柳丞之从家到他家餐桌这一路，先是在门关换鞋，再是开门时碰了门把。以容钥龟毛的性子，是绝对不允许他吃饭的。所以他也只是例行的委屈一句，还是乖乖去洗手了。
“等等。”柳丞之还没走一步就叫容钥叫住了，他兴奋的回头，正要拉开椅子坐下来，眼前就出现了一双筷子，正是刚才打了他手背的筷子。
柳丞之知道容钥要说什么了。
果然，下一刻，容钥开口，道：“把这双筷子也洗一洗，顺带放到消毒柜里去。”
柳丞之不动，哼的一声别过头，不理他。
这样的场景显然不是第一次，容钥早已经习以为常，他拉开椅子坐下来，淡淡道：“你可以选择不吃。”
柳丞之偷偷瞄了一眼餐桌，有他期盼已久的容式秘制肉包和他最爱的皮蛋瘦肉粥，还有容钥自制的小咸菜，他吞了吞口水。瞪了容钥一眼，恨恨接过筷子去洗手去了。
容钥背对着他，情不自禁的扯出一抹微笑。他夹起三个小笼包放到柳丞之面前的碟子里，等柳丞之洗手回来坐下来，才收起笑容，将第一口饭送到嘴里。
柳丞之显然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一脸幸福的一口一个牛肉小笼包，似乎有了美食就有了全世界的样子。
他吃得快，带着风卷残云之势，很快就将他的那一份早餐席卷完毕。然后坐在椅子上巴巴地盯着容钥面前的早餐。
容钥淡定的在柳丞之堪比镁光灯的双眼注视下，吃完了自己的早餐，一点儿也不剩。他做事很精准，早餐也都是定量的。给柳丞之准备的那一份自然也是不多不少，刚刚好，
可柳丞之嘴太贪。
直到最后一个包子也进了容钥的肚子，柳丞之才委屈的趴在桌子上，望着容钥的眼神像是被抛弃了的怨妇。他的视线飘向厨房，期待里面还有剩余的美食。然而容钥出声，残忍的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只做了两人份。你吃太多了。”
“可是完全不够啊！”柳丞之反驳，声音有气无力的样子，似乎想以此控诉容钥的不人道。说完又用对方听不到的语调小小嘀咕：“和他一样，不准这个不准那个的……”
“我可以做三人份。”容钥道。
柳丞之遇到美食放开肚皮吃的时候，可以吃别人的两三倍。不过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鼓着肚皮躺在床上一天，一动也不能动。也就是说，他是那种明明胃容量有限却偏偏自诩大胃王不知节制的人。可他自己却完全没有自觉，若非这些年有容钥看着，他的胃早就千疮百孔了。
柳丞之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眼神熠熠生辉。容钥别眼，不去看他，以免自己不留神就答应他。
“我可以给你做三人份，然后我自己上下学。”
柳丞之蔫了，趴在桌子上悻悻道：“不用了，我觉得一人份就足够了。”比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容钥被人欺负，美食还是放弃好了。
美食VS容钥，容钥完胜。
收拾好餐桌，容钥轻咳一声，尽量显得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兴奋，“我们出发吧。”
有时他自己也会觉得幼稚，竟然和美食争起宠来。可在一次次和美食的决战中胜出后，他还是止不住的兴奋。但他向来冷着一张脸，倒没让柳丞之瞧出不同来。
可有时候他又觉得不甘，他冷脸是不想让柳丞之觉察到他的变化，但他又想柳丞之能察觉到他的前后状态的不同。
他了解柳丞之，细致到柳丞之的每一个表情动作的变化，他都能知道柳丞之下一步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因此，他自然也希望柳丞之了解他。可是那个笨蛋永远都察觉不出他平静表情下的情绪，榆木一样让人心烦。更可恨的是自己偏偏把这个榆木放在心上了。
所以很快，容钥声线里控制不住的颤抖平缓下来，语气多了一些很难让人察觉的烦躁，“补习班八点整上课，我们还有二十分钟。”
他率先走出大门，不去理会身后跟来的柳丞之。
柳丞之跑得快，将沙发上的书包甩到肩上三两步追上容钥。他觉得容钥今天有点不高兴，是嫌弃自己管太多了？也是，从小到大，都是自己跟屁虫一样跟在容钥背后。
可是不管容钥？
他想起这些年，他替容钥挡下来的无数封来自各种各样男孩的情书，想象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容钥被人逼在角落里泫然欲泣的场面，猛地摇了摇头，大跨步和容钥并肩，用力拍了拍容钥的肩膀迫使他停下来。
容钥回头，正对上柳丞之严肃的脸。
他郑重道：“喂白痴，在你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反正不知为何，从第一眼见起，他就放不下这个叫容钥的孩子。
在遇到容钥以前的日子里，游戏的世界无趣而乏味，但遇到他之后，这个让他有些讨厌的世界莫名生动起来。他不清楚原因，也不想深究。
你给我以色彩，我还你以平安。
很公平的交易。
容钥瞳孔张大，无意识摒住呼吸。
柳丞之挠头，没注意到容钥的变化。“啊，不过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跟在你身后的话，我可以离你远点。不过，”柳丞之拍手后退一步，微弯腰握紧双拳看着容钥，“你必须抽空和我学打架。不对，是格斗术。”
他这些年，一有空闲就往各种武馆跑，最开始只是为了消遣，后来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容钥。
容钥盯着柳丞之的眼睛，看他什么依旧都不明白的样子，无奈的放松了身体。
他不知该夸赞柳丞之看出了他的别扭，还是该苦恼柳丞之完全想偏了。觉得自己是发了神经才跟这个笨蛋较劲，自讨苦吃。就对方那个迟钝得要死的脑袋，估计永远不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不过，容钥眼角微弯，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啊。
这浅淡的笑容如昙花一现，晃得柳丞之眼有些花，接着就听容钥道：“走吧，要迟到了。”
他怎么会同意让柳丞之离开他？柳丞之永远在他视线范围内才好。
柳丞之被容钥的笑容晃了眼，等回神对方已经走出好几步。他忙跑过去，手搭在容钥的肩上，说笑着走向停放自行车的位置。
等容钥走进校门，柳丞之趴在自行车把上，从后喊了他一声。
“阿钥！”
容钥侧身回头。
“下午五点我还过来，记得等我。”
容钥点头，却没走，知道他肯定还有话。
果然，柳丞之直起上半身屈臂亮出他的肱二头肌，道：“要是有人找你麻烦，绝对要告诉我！老子绝对揍的他满地找牙！”
容钥淡淡的点了点头，却在转身之际，笑靥如花。
他其实没有柳丞之想象中那么弱小，但是有什么关系？能与他亲近，容钥自然是求之不得。
走了大约三四步，容钥听到自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他忍不住回头去看。
晨光下，少年蹬车的背影，好看极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竹马一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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