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恶魔》金木犀

4、第三章 如果是你

　　晚上从练习室返回宿舍的路上三个人都没说过几句话，一天的练习太疲惫，田正国在后座靠着金泰亨的肩打起了盹。
　　朴智旻洗完澡回到房间时灯已经关了，房间角落的照明灯发出幽暗的光，将那张唯一的单人床上蜷缩的身影投映到墙上，像一座低矮的山峰。他走过去看了一眼蜷缩睡着的郑号锡，对方犹在梦中，维持着双臂环绕着自己的姿势，右手偶尔缓缓抚摸自己的左臂。
　　他想起昨天郑号锡睡着后抚摸自己的动作被金泰亨拍下来的事，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但他只是笑了两声就又想起早上想告诉郑号锡这事时，对方当着自己的面关上的门。
　　背后是金泰亨安逸的呼吸声，朴智旻回头看了一眼卷着被子熟睡的金泰亨，然后弯身靠近郑号锡，用指尖轻轻拨开了洒在枕头上的碎发。
　　郑号锡睡着时眉间紧蹙，眼角眉梢的一丝忧愁和他睁着双眼大笑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朴智旻一下一下用指尖轻轻的滑过发间空隙，对方发出轻缓的叹息，连带着抚摸自己左臂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单人床上的人蜷缩如虾米，原本只打算看一眼的朴智旻索性缓缓的坐在了床沿边，看着郑号锡在他的抚摸下逐渐抹平的眉峰，他连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笑起来。
　　‘是什么时候，才开始这么喜欢哥的呢？’他想着。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对郑号锡的喜爱避之不及，只觉得像是折磨，但是从什么时候起，居然还喜欢这种被折磨的感觉了。甚至于在录像时看到郑号锡不开心的样子还会主动示好说：“如果是被哥打的话，还会有点开心。”
　　那个时候突然冲他笑起来的郑号锡，那开心的样子让他也笑了很久。
　　朴智旻一直到郑号锡蹙紧的眉头舒展开时才起身爬上了自己的床，躺下前他侧着身子看了一眼背对他方向躺着的郑号锡，然后才展开毯子把自己包裹好。
　　房间里是安稳的呼吸和空调微微的嗡鸣，夏季最炎热的季节，房间里的温度也刚刚好得舒适，和他们当初做练习生时的感觉完全不同。朴智旻躺在床上，闭上眼时半梦半醒间就好像又看见当初在练习生宿舍里的生活。
　　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前往宿舍的路上迷了路，前去接他的郑号锡绕着宿舍周边的街区找了个遍才找到那时候差点站在路边开始抹眼泪的他。
　　“哎呀，请问是朴智旻君吗？”那时候还是一头黑色短发的郑号锡穿着短袖的T恤和破洞牛仔裤，因为炎热而布满薄汗的脸上带着一抹小心翼翼的神色。
　　当时还有些圆润的朴智旻立刻回答道：“是，我是朴智旻。”然后看到对方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呀！终于找到你了！”郑号锡说着就倾身过来一把拎起了他身边的提包，然后握着他的一条手臂带着他往前。
　　对方突然靠过来时朴智旻才发现对方比自己高一点，背对阳光投在自己身上的阴影让他一瞬间心跳加速。
　　郑号锡带着他在小巷子里绕来绕去，大概十分钟后才终于敲了一所公寓的大门，门吱呀一声打开时露出来一张不大耐烦的脸，看起来很年轻，大概比他年幼。
　　对方瞥了一眼郑号锡身后的朴智旻撇撇嘴说道：“就说别管他了！连地方都找不到的家伙！”
　　头发上还支愣着几撮头发的人说话的声音也像是刚睡醒，身上的T恤还歪斜着。郑号锡发出一串爽朗的笑，提着朴智旻的胳膊把他从那人和房门间的空隙中推进了公寓里，然后笑着问道：“南俊他们呢？”
　　“哎一股！都走了半天了！这么大热的天，为什么只有我得在这儿等着！”
　　朴智旻紧抿着嘴巴不说话，低着头站在玄关口看郑号锡换鞋后又一把拎起他的行李箱往里走。
　　“啊，的确是太热了！刚好待会儿就一起去公司吧！”郑号锡双手都拎着朴智旻的行李，一直走到房间里放好才转身对朴智旻问道：“怎么样，智旻，你能去公司吗？”
　　“家里可不能开冷气哦，因为太贵了！”郑号锡连说这话的时候都笑嘻嘻的。
　　“啊，快点吧。”给他们开门的人靠在房门边看着郑号锡帮朴智旻放行李，耷拉着眼皮完全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意思。
　　郑号锡像是突然想到一般站起来介绍说：“智旻啊，他叫闵玧其，是rapper来着的。”
　　“智旻是学现代舞的吧？”
　　“是。”朴智旻说完冲闵玧其笑着打招呼，“你好，我是朴智旻，主修是现代舞。”
　　他话刚落就听到郑号锡拍掌大笑的声音，原本靠在房门边懒散的看着他们的闵玧其也站直了腰。
　　“呀，你小子！”闵玧其沙哑的嗓音衬着他没有表情的脸看来有股胁迫感，“对着哥哥说平语吗！？”
　　朴智旻愕然看着对方，嘴巴不受控制的流露心声：“抱歉，我还以为是弟弟……”
　　“【哔——】！”
　　郑号锡倒在下铺的床上笑得透不过气。
　　因为这件事，刚搬进宿舍的朴智旻被迫给闵玧其洗了两个星期的衣服赔罪，里面偶尔还混杂着一眼就能看出不是闵玧其的衣服，显然是有意要刁难他。
　　事后咬牙用力搓着闵玧其内裤的朴智旻想起那天郑号锡的笑声总是怀疑那哥是故意的。
　　‘明明都是弟弟，为什么号锡哥说平语就可以不用洗内裤！？’
　　两个星期的内裤地狱让他只要一提起和防弹的初次见面就立刻反射性的摇头拒绝，偏偏郑号锡似乎真的觉得那时候呆呆的他很好笑，有时候连上节目也会说想回到第一次见面那时候。
　　“哥真是太讨厌了！为什么总是要说那次见面的事啊！”那次录完泰国综艺时他在回程的车上有些生气的冲郑号锡嚷。
　　车上包括经纪人都发出一片笑声，只有金泰亨也和他一样绷着脸。
　　郑号锡伸手过来捏他的脸，被他软软的推开，对方笑着抱过来说：“哎呀，因为智旻太可爱啦！”
　　“我觉得那时候智旻最可爱啊！”
　　坐在后排的金泰亨把头凑过来嘟囔了一句：“难道我初次见面的时候就不招人喜欢了吗？”但是哄闹的车厢里没人搭理他。
　　朴智旻用力推开郑号锡凑过来的脸，一转身碰到身后的田正国。他转而扑到田正国的身上冲郑号锡摇头说：“我不喜欢！我不喜欢！”
　　原本塞着耳机浑然自我的田正国被朴智旻挤得贴到了车门上，摇头叹了口气说：“啊，真是要疯了。”
　　车厢里因为田正国的话又一片哄笑，金南俊笑得时候手拍得太用力，坐在他身边的金硕珍发出一声怒嚎。
　　郑号锡笑了两声就转头去和闵玧其说话了。
　　朴智旻看着金泰亨凑过去扒在郑号锡背上的手，正被他环着脖子的田正国单手滑着手机屏幕，好像他只是个大号的围脖。
　　“正国啊。”朴智旻说着去揪田正国的脸颊，对方不错眼的盯着手机，顺手就把他的小肉爪挡开了。朴智旻再伸，田正国再挡，再伸，再挡，反复了三次后田正国终于侧身把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推到了旁边，然后专心的打游戏。
　　朴智旻笑着靠在座椅上看田正国打游戏，旁边郑号锡笑声窜进耳朵里。有时候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讨厌号锡哥对自己做这些的时候自己却又总是会立刻转身跑去对田正国这样做。
　　就好像在逃避什么一样。
　　早上起床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朴智旻到餐厅的时候大家正在吃饭，经纪人正站在门边拿着一叠文件和坐在椅子上的金南俊讨论着什么，后者一看见他就立刻招手说：“智旻啊，快坐下吧！”
　　朴智旻看了一眼，坐到了金南俊身边唯一剩下的那张椅子上。
　　面前是熟悉的汤饭，脆辣的泡菜很爽口，朴智旻把一小片泡菜放在汤饭上送进嘴里时听到金南俊宣布这次的专辑每个人都可以放进一首自己参与制作的单人曲时因为惊讶而剧烈咳嗽起来。
　　“这一次的INTRO，已经决定由号锡来负责了。”经纪人补充道。
　　朴智旻透过因为咳嗽而雾蒙蒙的双眼看见坐在他正对面的郑号锡那抿紧的嘴角和睁大的双眼。
　　‘哥在紧张吗？’
　　他想着，又剧烈咳嗽起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