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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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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亚和孙程久别重逢，烦心的却是皮皮姐。比较王亚她更清楚孙程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这个人十年前就是男女通杀，无非是披着人皮而已，心狠手辣，睡过的男女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最爱贪新鲜的一个人。虽说王亚的确是有两份姿色，但就冲现在的这个年龄孙程也不会再看上他了。王亚却偏偏一腔热情得很，这份执着的天真倒也算是难得。
这十年来的相处皮皮姐在对王亚是再了解不过了，以前没红时候是冷淡又别扭，现在红了人倒是更阴郁了，有时候简直喜怒无常。就这样一副轻狂的样子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个人。原本她是不在意的，反正得罪人的不是她，将来被报复的也不会是她，有什么呢？可孙程不同，万一被连累，那要如何是好。
皮皮姐愁肠百转，发微信给王亚：“你在哪儿？”
久久没消息，只好拨通电话。良久才接通。
话筒那端一片混乱，声音嘈杂到不行，根本难以分辨王亚的声音。
皮皮姐无力地挂断。想了想打开电脑发了一封邮件给孙程。
第二天的早晨，皮皮姐还挺尸样的躺在床上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陌生号码，她迟疑地接通，一通嗯嗯嗯。
是孙程的秘书打过来的，很礼貌地约她见上一面。
皮皮姐立刻翻身起床梳洗打扮，说起来她和孙程也是若干年未相见了。现在打拼多年的皮皮姐知道，自己和王亚都不过是人家年少轻狂游戏天下时候的一段小插曲，所以今日一定得小心谨慎。
坐在皮皮姐对面的是个清秀的年轻人，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没有见到孙程皮皮姐难免有点怅然若失。
年轻人谈起事情来直白又简单。有种说不出的气势，好像无知而无畏又好像是清楚有孙程在他无论做什么都能成功，这样的阵势下，皮皮姐难免要替王亚难堪一下的。
“孙先生是愿意帮王先生一个忙的。具体的可以打这个电话，会有专人和你联系。”
皮皮姐简直欣喜若狂，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王亚的电话久久没人接听，皮皮姐原本的好心情蒙上一丝阴霾。王亚工作少的时候这样的情形经常发生，通常又是跟着不知道那个窝爬出来的野狐狸野去了。
相识之初皮皮姐一直以为王亚是个尚算简单干净的少年，不然孙程也不会因为他在H市停留一个多月，孙程刚离开时，王亚的的确确消沉不少，甚至因为孙程的一句话赖上她，要死要活的要进娱乐圈当明星。
王亚折腾了几年终于考上了专业院校，入校不久就找了个新男友，的确让彼时的皮皮姐吃惊。她本以为王亚的感情能多停留一段时间的，哪里想到这个外表看着瘦弱冷清满不在乎的年轻人心里面是真的不在乎，她眼见着王亚如鱼得水一般和男朋友们分分合合，有了房子有了车子。皮皮姐以为王亚就会这样一直下去，过着不好不坏的生活，或者中年收手安稳度过余生或者一脚踩在河里随波逐流晚景凄惨。而自己大概会是恶婆婆吧……
孙程又出现了，王亚的反应那样大，大到皮皮姐以为在王亚的身体里竟然还有一点残留的心。可现在呢，皮皮姐又不确定了。
皮皮姐打开微信刷朋友圈，果然在别人自拍中看到王亚的身影。皮皮姐冷笑，不检点的骚货。看这样子怎么也不像是能扶得起来，算了能赚钱就够了。
皮皮姐从皮包里摸出一支口红，对着小镜子涂涂抹抹。自三十岁后她就添了这个毛病，心情好了涂口红，心情不好还是要涂口红。口红与她已经成为一种仪式，只要有口红在皮皮姐就还是年轻的漂亮的诱人的，而不是那个卸了妆后皮肤暗淡黑眼圈浓重的中年女人。
王亚头痛欲裂，知道自己昨晚又喝多了，然而过程怎样早就不记得了。他静静地躺着，不想睁开眼睛。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儿，听到一声轻笑。
这声音不能再熟悉，是皮皮姐。
“小骚货起来，你的运气来了。”
咦，皮皮姐竟然没有骂人。王亚诧异地睁开眼睛，眼角挂着一点摇摇欲坠。心里不由得开始嘀咕起来。
“去处理一下。”皮皮姐挥手女王范十足。
王亚自然而然地掀开被子，毫不掩饰地赤着身子去卫生间洗漱。
皮皮姐仔细地盯着他的全身看，还好并没有什么痕迹，想来昨晚没玩得太过分。
王亚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皮皮姐正在补妆，这个女人还是很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的，因为毫无内在而言的人也只能专注外在了。
“谈吧……”王亚嗓音怪怪的，大概是喝多了酒的原因。
“谈你的星途……”皮皮姐满脸笑容。
自己炒作出位走红和有后台的红怎么能一样呢，底气足了能作的妖不就更大了么？
之前王亚炒作不过就是和同剧组的演员们捆绑，现在后台来了，可以直接拉踩了，皮皮姐无数个好创意如今都可以尽情使用了！
看着数据翻着倍的上涨，这一男一女都是乐开了花儿。高兴了自然要有酒助兴才好。
皮皮姐还算理智，拍着王亚的肩膀说：“你现在红了，肯定有狗仔跟着，我们在家里喝，叫朋友一起过来玩。”说着扭着身子翻电话簿，找了几个同在圈子里混的基友。
这些年来皮皮姐和王亚混的圈子并不大，来来回回都是那些熟脸，王亚算是这个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了，这样的好事当然要庆祝一下才可以。
是夜自然是无数风流，雨打风吹去……喑喑哑哑……
没过多久王亚就接到了几个品牌的邀约，一时间形象代言忙得不亦乐乎，不能男主的烦恼早抛到了脑后，还是眼前的钱最实在。
王亚就像是一匹黑马，嚣张的闯进了不少人的领地。起初其他明星只是观望，甚至很多人并没在意。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里红来红去的人太多了，更多的是昙花一现。说真的王亚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像是能红的长久的。大家都静静地等着王亚消逝在星空……
哪里想到半年了，王亚竟然是越来越红的样子。不仅是出现在大热的电视剧里，起初还略微谨慎的通告头条，擦边球一样的和同剧组的当红小生卖腐。渐渐地随着粉丝数量剧增，手段也越来越多，各种奇怪的头条热搜占据着各大门户网站，狂热的粉丝们卖力的卖着安利，想把心中未来的奥斯卡影帝介绍给每一个人知道。这一程程的走势让许多熟谙圈子规则的人皱眉，这样不守规矩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众人都静静地等着这人从凌云霄跌倒地下室。真正令人跌眼镜的果然来了。王亚接到国际大导的邀约拿到了顶级IP。
何鸣葆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陷入深思。这两天他的眉头就没有轻松过，原本谁见了都要称一声风度翩翩的制片人此刻焦躁得如同发情期的野猫，随随便便看一眼都要炸毛的状态。
“老何，你红了！收拾收拾出道吧！哈哈哈！”
这是他这两天听得最多的一句话。
皮皮姐的那些台面下的小手段她一直都知道，一直也没在意。因为他记得前世的王亚也是一直和这位总是涂着血红大口的女经纪人在一起的，两人如同连体婴儿一般，谁也插不进去。这女人眼睛长在半空中，凌厉得很，打起交道来很是吃力。倒是王亚站在这女人后面，看起来总是一副生无可恋百无聊赖的样子，郁郁寡欢和圈子里的明星交集很少。也是这种调调对了一些观众们的胃口，王亚因此而被捧上天际，人气高得不可思议，粉丝们也嚣张得不可思议。何鸣葆记得媒体曾戏称这样的粉丝风格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现在这些人的风格仍是如此，只不同的是何鸣葆没想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的身上。
毫无疑问，何鸣葆本人是自信的，生活一向算是优待他，国企二十年顺风顺水，无论在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何鸣葆早习惯了这样的人生，盲目的以为自己真的强大到无可匹敌，随随便便就能开创事业的另一个高峰，而王亚也不过是他成功路上的一颗好用的棋子罢了。
现在棋子反噬了。何鸣葆难以置信却又悲哀的发现自己无可奈何。皮皮姐那些炒作的手段，是在他默许下经营的。
卖腐、拉踩、内涵、养蛊甚至恶意地人身攻击，这样高效有用的手段皮皮姐一个都没放弃，统统用在了合作演员身上。
按理说王亚合作的明星都要比他粉丝多得多，这些手段应该没那么容易奏效才对。这里就不得不称赞一声皮皮姐的手腕高超了，不同于一般明星单纯靠着粉丝自发行动，往往是一滩散沙不成气候，皮皮姐亲身上阵建了□□群，又花了不少心思找了一些业务熟练的职业粉丝，各大论坛主动出击，先是收集好各家合作者的黑料，就算没有也造出了一批符合观众口味的“据说”“听说”来，每批次有计划的投放，效果明显，成绩喜人。
不少合作者的团队发现王亚的小动作，却只能暗暗地吃下这个哑巴亏，合作者外援就算了，下次记得绕道躲屎，同公司的艺人就遭殃了。何鸣葆对公司艺人私下地不满都了解，然而全部装着不知道。
何鸣葆一直努力保持着高岭之花的形象，他按照自己的审美努力经营者自己的形象。风度翩翩、略带保守的儒雅形象，看着和这个纷杂混乱的娱乐圈有着一种疏离感，他需要的是职业甚至艺术的气息，他坚持自己是有情怀的有道德的有底线的有追求有道德的制片人，和那帮妖艳贱货完全不同。
而现在这个人设岌岌可危。天知道皮皮姐是怎么想的，娱乐圈活的死的中国外国那么多明星还不够她捆绑的么？竟然把手伸到了幕后，看准了他。
是，何鸣葆的确暗示过王亚是公司艺人部一哥。
是，何鸣葆的确许诺要开一个新戏捧王亚当男主！
是，何鸣葆将王亚视为摇钱树，在不久的未来。
这些都是何鸣葆想过并打算实施的计划。皮皮姐把这些消息轻轻巧巧地抛洒给饥渴的腐女粉丝们。这群常常眼冒绿光发出诡异笑声的女人视奸了何鸣葆的微博或者说是网络上的一切，用尽自己毕生的才学写出了一个又一个充满了温暖明亮的黄色气息的文字段落，把它们投放在网络上，任凭这颗种子随谣飘散，见风开花，日日茁壮的成长起来。
中年网瘾大叔何鸣葆最初在看到的时候还是有些窃喜的，证明自己无论是外貌还是内在都不输给当红明星不是么？当他看到有颜色的段落的时候他沉默了，那从不曾真正被遗忘的夜晚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难以言喻的夜晚，那样的星空璀璨，那样的夜风轻抚……
何鸣葆沉默了，从业二十年的智慧告诉他，沉默是金。
面对周围的调侃，他微笑以对，送人鲜花、手有余香。收视率和广告商会教会你们如何做人的！
何鸣葆看着一路飙红的收视数据，心花怒放之余把王亚粉底带来的些许不快忘记。
他用手指轻点手机屏幕，笑着对身边的助理说：“你看，有王亚的戏总是更容易红一些。”
小助理赔笑，心里却在为电视剧的男女主角抱不平，如果没有男女主你连拍戏的资金都拉不来，现在却把功劳都放在王亚身上了。
小助理不太喜欢王亚，王亚看他的眼神让他不开心，对他的笑容让他不踏实。王亚一定是嫉妒自己太帅了，把自己当做潜在的竞争对手，小助理摇了摇肱二头肌发达的手臂暗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