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谈正经恋爱[娱乐圈]》东风面雪

72、顿悟

　　秦融宇和张闵轻今晚吃饭的餐厅是邹乐定的，所以他知道两个人晚上有约。于是临下班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偷瞄，果然看到秦融宇不到六点就准备走人，虽然他不得不继续加班，心里依旧想笑。
　　可能看老板笑话是人类共性。

　　秦融宇第一次约张闵轻的时候，不知道是太过自信还是习惯使然，提前两天就让邹乐别给那天晚上安排行程。后续秦融宇给张闵轻打电话的时候，邹乐也在，刚好围观了全程。第一通电话是范数接的，又打一遍，还是范数接的，她告诉秦融宇，张闵轻在拍杂志，刚刚换衣服的时候她问了，他说今天没时间。
　　于是秦融宇连话都没跟张闵轻说上，就被拒了。

　　秦融宇本人对被拒绝这件事倒没什么想法，被拒后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安排被打乱了”，而是“不会是张闵轻不想见他吧”。他确实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冷待了，主要是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月张闵轻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一次。
　　他翻了翻自己跟张闵轻的通话记录，就是之前那半年间，也少得可怜。聊天记录呢，要么是自己让张闵轻回别墅，要么就是张闵轻兴致勃勃地给自己发了些有的没的，自己就回一两个字，或者干脆不回。
　　翻着翻着，他按灭手机。

　　半年前，他认为张闵轻最重要的优点之一就是识趣，除非有事，不然不会打扰他。现在嘛……他确实没谈过恋爱，但不影响他知道正常情侣之间肯定不是这么相处的。
　　——更惨的是，他跟张闵轻现在还不是情侣关系。
　　提前来到餐厅的秦融宇没忍住啧了一声。

　　秦融宇没有来早太多，大概提前十五分钟。现在很少有人敢让他等，好在等待并不难捱。

　　又过了一会儿，全副武装的张闵轻才偷偷溜进来，看到端坐的秦融宇，忍不住笑了一下，边摘口罩墨镜边问：“等很久了吗？”
　　秦融宇摇了摇头。
　　张闵轻把东西放到一边，想了想，拉开挨着秦融宇的那把椅子坐下，坐下之后感觉太近，又想往外挪一挪，被秦融宇一把按住。

　　秦融宇一手搭在张闵轻椅背上不让他挪椅子，另外一手把菜单放到张闵轻面前，给他翻开，整个人把张闵轻半围住。
　　张闵轻僵了一下，没有再动。

　　更亲密的时候有很多，可秦融宇主动表示亲昵，让张闵轻很不习惯。但秦融宇不允许他避让，依旧保持这个姿势，甚至边替张闵轻翻页边问了一句：“这页没什么想吃的吗？”
　　张闵轻接过菜单，为了距离秦融宇压在他椅背上的胳膊远一点，身体笔直，不敢靠椅背，清了清嗓子说：“一人一道菜，再加一个凉菜。”
　　秦融宇见他不准备再动椅子，于是收回手，随口说：“我已经点完了。”

　　张闵轻：？？？
　　你是不是飘了。

　　可能也是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欠，怕张闵轻坐回对面去，秦融宇紧接着补了一句：“我以前来这里吃过，这家每天不会做那么多种类的菜，今天只做三个招牌菜。你有什么想吃的再加，反正这家菜量很小。”

　　他刚说完，服务生端着餐盘进来，给上了餐前水果和前菜，果然都是小小一份。服务员生看到两个大男人放着四个座椅不好好坐，非得黏在一起，也没什么特殊表情，微笑着把菜分放到两人面前，准备介绍菜品，被秦融宇叫停——他现在也是知道时间宝贵的人了。
　　张闵轻趁这功夫翻了下菜单，发现这家是卖那种套餐性质的，前菜主菜汤都是那么几样，确实没什么可点的。他今天为了赶时间，午饭吃得晚，不是很饿，于是把菜单放到一边，从看着比较清淡的豆腐吃起：“我明天就要进组，在B市旁边的影视城拍。”
　　“不能出组？”秦融宇也不饿，所以就作妖，放着自己那份不吃，自然地从张闵轻那份里挖了一勺出来。
　　“这次我算是男一，戏份比较多也比较赶，不会频繁出组，只有几个实在不好推的工作会请假。”张闵轻的主要精力都在说话上，手上本能地护食，把刚刚吃的那道豆腐往旁边挪了挪。

　　他做这个动作完全是本能，没过脑子，但作妖的秦融宇并不放过他，把他刚吃过的那盅跟自己没碰过的那盅换了下。
　　张闵轻这才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又不好辩解，于是埋头猛吃别的。

　　为了新戏，张闵轻已经剪了寸头，好在实在青春，带着那股勃发的劲儿，怎么看都觉得利落喜人。不知是不是发型变了的关系，这个鲜活的青年跟当初那个小心翼翼的人好像完全不同了，割裂来得如此突然，过往的阴影消融得无影无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阳光穿破层层的乌云，突然照射下来，驱散了心底的那丝阴冷。
　　这个人已经不一样了，对待的方式当然要不一样，莫名的念头让秦融宇有片刻的恍惚。
　　——一切都如此理所当然，张闵轻坚定地找回了自己，秦融宇就迅速而准确地捕捉到那个信号。

　　然后秦融宇突然开口：“合约到期那天，我以为你一定会主动来找我。”
　　张闵轻夹菜的筷子一抖，停了下来。

　　搬离别墅的那一晚是他最痛的回忆，他以为已经愈合了，其实完全没有，甚至还在隐隐作痛。
　　秦融宇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张闵轻的痛。他只是意识到，“张闵轻”这个个体跟他的下属不一样，他们的关系不是工作，他不应该，也不能在这段关系里掌控这个人。在他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他摆脱了曾经面对张闵轻的惯性，也瞬间意识到自己犯的最大的错误，而这个错误恰好是张闵轻的心结。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享受预判你行动的感觉，我享受掌控你的感受。”秦融宇注视着张闵轻的侧脸，低低地说，第一次产生了一点懊悔的情绪——这段话应该来得更早一些。
　　“所以我在等你主动来找我。”

　　秦融宇看到张闵轻发白的脸色，发现了他对这件事的抗拒，于是加快了谈话的节奏：“对不起。”

　　张闵轻果然一脸惊愕地看向他。
　　秦融宇脸色不变，依旧注视着他：“找你续约，是我狂妄的自信和对这种掌控力失效的不甘不信。尽管如此，你依旧给我新的机会，希望我领悟得不算太晚，没有让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