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流》砚廷

29、送·别（1）

　　二爷一行人回到思埠码头的时候，天色渐晚，直奔目击昨天发生一切的那人所住的房间，推门而入，正见那人喝水，看见二爷来看他，赶快起身，【二爷。】

　　二爷摆摆手，请他快点躺下，【你不用起身，现在身体还没养好，要是再撕裂了伤口，哪多哪少，心里怎么没个计较？快躺下休息。】张麟搬了个凳子，请二爷坐下，二爷落座，从里怀兜里掏出一沓照片，【我今天过来，是想让你给我指一下，看看这些照片里面，有没有你昨天看见的那个，想要杀这位慕容先生的人。】

　　【是，我当时看见了他的正脸，只要二爷您让我指认，我一定能够认的出来。】

　　【来，照片在这里，我一张张的拿给你看，你只要说，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行吗？】

　　【行。】

　　【那我现在开始了。】把手里面的照片，面向他，一张张的替换，那人一直在摇头，说不是上面的人。害怕他记错，或者是辨认不出，我们把宋栗的照片放在比较中间的地方，有过滤掉很多张，这位受伤的兄弟，终于点头了，【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

　　二爷把照片递给我，我和森司定睛一看，正是宋栗。我拿着照片，走到他的床铺边上，【小兄弟，你跟我讲讲，你怎么能确定是这个人？而不是你刚刚看见的别的照片呢？】

　　【因为他从我面前走过去，我很清楚的看见了他下颌的这颗痣。】

　　【好，谢谢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养伤吧。】

　　我们一行人从厢房退出来，张麟派人去厨房安排晚上的餐食，又叫人端来了热茶还有几样点心。走到正堂休息，二爷坐在主位之上，左下首分别是二当家的张麟，关五爷，右下手是森司和我。虽未进冬天，但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一盏茶水，配以两块点心垫垫肚子，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几个人都没说话，只是在安静的品尝着面前的食物。直到晚饭做好了，有小厮到前面来告诉我们，可以就餐了，几个人静默无声地前往饭厅，待这一餐结束，森司才将这平静击碎。【浩铭，我回七十六号一趟。】

　　【好的,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好。】

　　【那，二爷，三爷，五爷，我先陪森司回一趟，晚些回来。】

　　【森司啊，用不用我们陪你过去？】二爷关切的问道。

　　【不用了，抓一个宋栗，我们两个人，应该还能办到。】森司婉拒了二爷，起身准备穿上外套，我帮着他穿好衣服。两个人回到车上，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浩铭，你有烟吗？】

　　【你现在还受着伤呢，不能...】

　　【我问你，你有烟吗？】

　　吴浩铭很是挫败，自己其实都明白，现在的森司，是生命中比较难熬的年纪。可是，那又能够怎么样呢？日子再难还是要咬着牙坚持过下去。对于自己来说，什么问题都能劝说宽慰，唯独这种，他不知道说什么话。而森司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遍体鳞伤的兽，咬牙舔舐自己的伤口，不去想着痛苦与悲泣。乖乖的从外套兜里掏出香烟盒，还有打火机，【给你，少抽一点。】

　　他从烟盒里面拈出一根香烟，用打火机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长长的出了口气，我看着白色的烟雾从他的口中和鼻孔中冲出来，仿佛见到了淤积在他体内的压力，也一并得到了释放。【浩铭啊，开车吧。我们速战速决，把该解决的人，都解决了，我才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