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很难为常识外的事找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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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自己被怀疑的夕影后面几天过得非常小心，尽着宠物卖萌的本职，但赤司征十郎再也没对她露出过如那天一般的神情，又让她反省起自己是不是搞错了。然后，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了两周后，她就这样将事情抛到了脑后。
果然怀疑猫什么的……是不大可能的吧。
四枫院夕影很尊敬四枫院夜一，但尊敬归尊敬，这不妨碍她觉得夜一每次到来都让自己很伤脑筋。她不关注静灵庭的动向，也不懂四枫院夜一在谋划什么，只是，当她反复提到“注意现世的虚”后，她还是不得不有了糟糕的预感。
虽然四枫院家家主的话中意只是告诫她近来现世出现了许多有着特殊能力的人造虚，进而让她注意安全。但随着她的多次到来，她深刻感受到了静灵庭将有大事发生。
“所以说夜一姐，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了，我对护庭十三队的事没兴趣。”
猫化的夕影在房顶上走了一步，蹲下身理了理爪子上的毛，
“你所说的虚我会注意的，但浦原喜助的那些事，我一点也不想参与。”
“除了家族内部的情况，其他事以我的身份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她懒洋洋地摇着尾巴，语调中带上了些逐客的味道，
“就连分家家主的身份，我记得当时我也没有接受。”
“这不是你接受不接受的问题。”
四枫院夜一低了低头，沉声道，
“现在能承担起分家的只有你。”
“哈？”
夕影不置可否地半眯起眼，
“我可不认为丢下家族自说自话跑到现世的家主对这点有什么发言权。”
黑猫没有接话。
夕影也没有接着说下去。落井下石不是她的作风，更何况她很明白，成为家主管理一个家族并非四枫院夜一的本意和愿望，只是作为宗家嫡长女的责任。
就像他的主人不能失败的责任和包袱一般，只是这几百年的沉淀，让自家的家主更为洒脱罢了。
家族和个人，到底什么是更重要的？家族又到底是后盾还是包袱？
从曾经的五大贵族一路衰败至今的历史，似乎早已说明了其中的问题。他们每个人都在家族和自我中寻找那个平衡点，而并非一切为了家族的管理者，注定无法让其永久兴盛下去。
四枫院家早已不同往日，如今不过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她已经厌倦了几百年来和长老们及妄图吞并四枫院家的四十六室的勾心斗角。
“哗啦啦——”
阁楼顶端玻璃窗开启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也拉回了四枫院夕影的思绪。她愣了愣，突然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少年的气息，而那只黑猫已然丢下她消失了身影。偷偷瞥向赤司征十郎盯着她的双眸，她如今想逃已是来不及了。
似乎是太习惯这股气息靠近自己的身边，她居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
四枫院夕影痛心疾首地抬起爪子扶了扶额，只得认命地转过身，静候少年的反应。——她连他什么时候靠近的都没注意，也不知他是否听到了她和夜一的谈话。
只见赤司征十郎抬起双手，不容置喙地吐出了两个字——
“进来。”
白色的猫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视死如归地从屋顶上溜进了室内。
少年倒没多说什么，关上窗户便转身带着她离开阁楼，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动听而略带霸道的嗓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觉得，是该给你起个名字了。”
“喵？”
四枫院夕影吓了一跳。
他不是早就不打算给她起名了么？救命！人类给宠物起的名字实在太让人无法直视！
“刚才我想了想。”
赤司征十郎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家宠物一脸惊悚的表情，神色淡然地接道，
“不如就叫……”
正常的名字和隐瞒自己能说话哪个比较重要？
废话，那当然是名字！这可是会被喊无数遍的东西！她可不想因为一个名字就远离这个骗吃骗喝的机会！
“我有名字！”
于是，白色的波米拉猫不得不开了口，急忙打断了他的话，
“夕影，四枫院夕影。”
……
气氛陷入了沉默。
少年睁着玫瑰色的眼眸目不装睛地盯着她，看得波米拉猫浑身发毛，正当四枫院夕影思索着自己是否该趁机开溜时，温润动听的声线重又传入了耳中：
“夕影。”
“什么？”
“你不怕么？”
怕什么——？
赤司征十郎的话在脑中回荡，四枫院夕影的思绪转了个圈，勉强搞清了当前的状况。
“搞什么啊？”
她眯起半月眼，重又跟上少年的步伐，
“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碰见一只会说话的猫，你不觉得很惊悚很可怕么？”
话音还未落下时，她就被赤发少年抱到了床的一头，而他自己靠着另一头的靠枕，侧身看着她。
四枫院夕影没有问他关于他所听到的夜一和她的讨论。与其让他重复回想，倒不如直接翻过一页，反正四枫院家的事情离他十分遥远，大约过不了多久就可以从大脑中忘却。
少年看她的目光满是早已猜到般的了然。
四枫院夕影有些意外地张大了眼，眼看着尴尬在空气中一点点扩散，她抿了抿嘴试探道：
“其实我也觉得呆在这里骗吃骗喝不太好，只是……既然都暴露了，我看我明天还是……”
“不必。”
他打断了她的话，
“赤司家还不至于养不起一只猫。”
而后微微扬起嘴角，赤色的眸中带上了一丝笑意，
“不过给我一个理由，关于你会说话这点。”
四枫院夕影还不想对面前的人提到异世界以及魂魄云云，但“会说话的猫”什么的本来就很难解释。它用爪子撑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猛然间灵光一现，正色道：
“啊是这样的，我曾经喜欢过另外一只猫。但是那只猫特别喜欢像人类那么讲话，为了如愿和他在一起，我就日日苦练人类的语言，然后终于被我学会了。①”
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正当四枫院夕影努力搜刮着脑中的东西翻找更加详细合理的解释时，少年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不是相信也并非不相信，只是表示他听过了，暂时接受这个说法。
赤发的少年于是背过身，重又躺进了被窝中。
“征十郎。”
“嗯？”
“以前有个小弟弟喜欢称我们家的人为‘猫妖’。”
“……”
一声轻笑划破死寂传入了她的双耳。
她说的话，恐怕这个少年一个字也没相信。
四枫院夕影有些茫然地趴在黑暗中。很难想象一个人类能接受猫可以说话的事实，但是，她将来可以在和少年独处时正常说话，倒也排解了自己的无聊。
只是，她不知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人类对她产生了怎样的猜测。然而，在他的气息又变得平稳之前，她还是望着天花板，慢慢吐出了一句话：
“你还是继续把我当成一只猫比较好，会说话的那种。”
“不过。”
她的话音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
“你喊我名字的声音很好听。”
她以为他睡着了。
然而，正当她不再对对方的回答报以希望，一只熟悉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背：
“你也是。”
四枫院夕影觉得心突然漏跳了半拍，当她再次小心地将视线从旁边飘，发现对方并没有睁开眼，便又重新放松了下来。半晌，有些闷闷地道：
“如果我真的赖在你这里不想走了怎么办。”
这次，她终究没有听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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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日子，赤司征十郎对她的态度倒并未因为发现她会说话而有多少不同，只是有时偶尔会问起她的喜好。
“唔，其实我不是很挑食，除了鱼。以前很喜欢吃桂花糕、以前朋友家里的桃花酿，还有……”
兴奋地报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四枫院夕影蹲在少年肩头欢乐地摇着尾巴。
“为什么不喜欢吃鱼？”
赤司少年平静地反问道，神色平静，无法猜透他的情绪。
“唔这个啊，说来话长……当时女协，哦不，我是说我几个朋友来我家玩，结果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了池塘里的锦鲤说要吃。”
她抬首望着天空，摆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悲愤神情，
“锦鲤可是很贵的啊……而且，他们要吃就算了，烤的时候居然调味料都不放，难吃得要死，所以心理阴影什么的……”
正当她回忆不美好的过去时，赤发少年发出了一声轻笑。
“笑什么？”
夕影不满道。
“没。”
赤司征十郎很有风度地收敛了表情，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在很久后，意味深长地道，
“只是，即使你的外表很像一只猫，如果不吃鱼的话，很容易被人怀疑的吧。”
“我就是猫的样子，还有人会把我当成人么？”
她说着跳上少年的头顶，将脑袋埋进他柔软的赤红色发丝中，
“再说，这件事你知我知，我又不会在别人面前说话。”
少年不置可否。
然而那天的餐桌上，就多了一样名为“鱼”的东西。夕影很生气，但四周还有其他人，她只能瞪向他，敢怒不敢言。
后来回到书房，看着少年将厚厚的练习本放在桌面上，她当先一步跳到他面前，踩在书本上，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如果你是想说鱼的问题的话。”
少年抬眼看着她，语调中毫无波澜，恍若理所当然，
“为了你顺利在我家‘混吃混喝’，我认为你需要多学习如何做一只合格的猫，你有什么意见么？”
“有！”
“是什么？我可以听一下。”
“……没有。”
思考了半天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四枫院夕影只能软塌塌地改了口，从作业本上让了开来，然后蔫蔫地趴到一边。
——总有一种在人类面前落了下乘的感觉。
……
“夕影。”
趴在桌上思考着人生的某猫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
“明天，我要让灰崎退部。”
少年的口气坚定而不容拒绝。他并非和她商量，而是告诉。
“灰崎？哦，我记得是那个经常不去训练的灰色头发的人。”
四枫院夕影随便地接上了一句，
“他好像是……哦对，正选，把他换了后你要让谁顶上？那个叫黄濑凉太的？”
“没错。”
“唔……”
她懒洋洋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稍微回想了一番每日见到的馆内情况，用半睡半醒的口气道，
“那个叫灰崎祥吾的，现在还是比黄濑厉害。不过整体从灵子强度来看，黄濑凉太比他拥有更厚的根基，如果发挥出来，超越他是早晚的事，但究竟要多久嘛……反正我不是很懂篮球，要看的话，果然只能靠灵压……”
话音至此，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提到了不得了的名词。
四枫院夕影急急忙忙地侧过头去看少年的反应。好在他只是眯了眯眼，并没有多问。
“征十郎。”
“嗯？”
“快把我刚才说过的话忘掉。”
少年兀自写着手中的东西，没有理她。
“喂征十郎——”
“你再喊这么大声，小心被佣人听到。”
少年淡定地写着作业，从容地打断了她的话。
四枫院夕影哀怨地捂住了脸，蹲到一旁画起了圈圈。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很难为常识外的事找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