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乐莫乐兮新相知》玉羽儿

218、两茫茫（31）

　　等她想起来？
　　摩严陡然一时到了什么，一颗心迅速下沉，仿佛瞬间坠入了寒冷的万丈深渊——
　　她会想起那个仲夏之夜的初见，会想起那次彼此都心不在焉的讲经，会想起骊山上燃烧他们的熊熊“火焰”，会想起大婚时的喧哗和喜悦……她会想起的！会想起他们之间甜蜜温馨的点点滴滴。
　　然而他忘了。
　　他忘了她还会想起他的愤然离去，还会想起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还会想来他举起的利刃，还会想起一片血红中那声“郎君”……
　　摩严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再说下去。他既希望她恢复记忆，又惧怕她恢复记忆。
　　一切还是得从长计议。
　　看着仍然蜷缩在锦被里发抖的人儿，摩严沉吟片刻，继续放低身段去哄她：“你别怕……我们好好把话说清楚，好不好？”
　　好说歹说，小红才战战兢兢地将一张满是泪痕的脸露了出来。
　　摩严柔声道：“你真的士我的妻子。你不记得，是因为你转世了……”
　　“转世？”小红一直垂低的头终于抬起。
　　摩严点点头，继续解释：“对，转世。你喝了孟婆汤，所以全部都不记得了。”
　　听到这样的说辞，小红倏地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向摩严：“你是在说笑吗？”
　　“当然不是说笑！”摩严再次坚定地告诉她：“我那天就告诉过你了，我们是夫妻。”
　　小红震惊得整个人都呆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摩严确实说过，但自己那时候因为受辱整个人已经崩溃了，哪里还听得进半个字……
　　“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摩严怜惜地想将小红揽入怀中，可又怕再次刺激到好不容易才稍稍平静下来的她，只好忍住了。他只能尽量安抚她：“都是我不好，一时气昏头伤害了你。你现在怕我、恨我都不要紧。但你要知道我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丈夫，有些事情是我无法承受的……”
　　摩严又一次说不下去了。前世今生，他都不是她的唯一。还有什么比这样的遗憾更能大家对一个骄傲自负的男人？
　　小红不可置信地看向摩严，震惊之余亦如醍醐灌顶。
　　原来之前从天而降的灾祸都是源于此吗？这人不是手段卑劣的变**态，不是色*胆包天的伪君子……他是一个……
　　疯子？亦或是痴人？
　　这人费尽心机囚禁她，用大黑的性命胁迫她，甚至不惜用暴力强行占有**她，都是因为他以为她是他的妻子吗？
　　还是，这些话都只是一个恶人哄骗女人编出来的托词罢了？
　　小红冷漠地说：“我不是你的妻子。即使我真的是她的转世，我是也另一个人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了。”
　　“不！你就是她！”摩严倏地站起来，大声说道：“转了一世又如何？你除了失去记忆之外，还是跟以前一样！”
　　小红嗤笑着问：“你有什么证据？”
　　“你的脸！”摩严苦涩地说：“这张脸，我怎么可能认错……”说着，他动容地伸出手去想抚她的脸颊，却被她厌恶地躲开，只得无奈地放弃。
　　即使在过去的数千个日夜里，他一直努力地想忘记，可她的一切都像一块滚烫的烙铁印在他的心头。时间对于这样的伤口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可以尽力隐藏，却永远无法彻底使痕迹消失。辗转蹉跎，他依然能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认出她。
　　小红不以为然地反驳：“人有相似！仅凭相貌不能说明什么！”
　　“还有！”摩严打开装满新衣裳的大匣子，将里面的东西统统翻出来，一件一件呈到小红面前，激动地说：“你看！这些颜色，这些款式都是你前世的最爱！你也说过你喜欢的！你忘了吗？”
　　“还有！”摩严又指着桌上的食物，越来越激动：“你再看这些，这些都是你以前爱吃的！”他拿起那碟玫瑰千层糕，几近癫狂：“你从前最爱吃千层糕了，尤其是玫瑰千层糕……我看见了！你这几日吃得最多的就是它！”他“咚”地放下玫瑰千层糕，又拿起牛乳粥，因为无法克制激动，手中的牛乳粥被泼洒出来，溅得桌子上一片狼藉。
　　摩严一双眼睛里不知何时竟已染上红色：“牛乳粥也是你从前爱吃的！爱吃的……”
　　小红冷冷地看着明显已经失控的摩严，觉得他既可恨又可悲。
　　“即便你说的是实情，我前世真的是你的妻子，但我既然已经转世便是另一个人，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