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乐莫乐兮新相知》玉羽儿

178、沉心（42）

　　其实还有个杀阡陌。孟玄朗心中默默数到，只是不好明着说出来，毕竟杀阡陌曾经带领七杀长期与仙界作对。
　　借酒消愁愁更愁。孟玄朗仰头猛地灌下一大口酒：东方彧卿为救花千骨毙命于世尊掌下，杀阡陌为救花千骨也曾一度功力散尽陷入长眠，而自己呢？自己只是嘴里喊着喜欢她，却并未为她做过什么实际的事情，连唯一的一次营救都适得其反……
　　一提起东方彧卿，那好事的夫妻两全身八卦的神经都迅速活跃起来了。与孟玄朗不同的是，当年处死南弦月时他们夫妻二人从头到尾都在现场。他们亲眼目睹了花千骨和东方彧卿是如何闯入长留大殿，何和为就南玄月跟尊上发生激烈冲突，最后东方彧卿又是如何替花千骨挡下致命一击的。东方彧卿临死前的惨烈，强烈地冲击了他们的心，并且在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忘却。
　　不得不承认，东方彧卿这个饱受争议的人物，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打动了许多人。
　　身为女子的舞青萝，心中对于这种舍身护爱的情感最是不忍：“东方彧卿虽是异朽阁主，但他对千骨的情谊着实令人感动啊！”
　　“东方先生曾是我蜀国的大学士，我们算是君臣知遇一场。当年听闻他的死讯，我也是十分伤怀。”孟玄朗忆起得到东方彧卿辅佐的那些日子，也是感慨颇多：“若他不是异朽阁主，那该多好呢……”
　　花千骨听着他们的话，眼眶渐渐红了——没错，东方彧卿的的确确是她心中除了白子画之外最痛的一道伤疤。这个男人曾经一手把她引向了白子画，而他明明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一条万劫不复之路。可也是这个男人，用“五识具丧，不得好死的”代价换得救她出蛮荒的机会。同样是这个男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最后护了她一次，而且嘱咐自己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云宫那万念俱灰的三年的时光，若不是不愿违背东方的临终嘱托，只怕她早就自我了解。
　　是啊，他若不是异朽阁主那该多好。但他偏偏就是异朽阁主。如同白子画偏偏就是断情绝爱的长流掌门，偏偏就是她高高在上的师父。
　　“东方毕竟为我而死……不管他曾犯下多大的过错，我只会记得他的好。”说罢，一滴清泪从白玉般的脸颊上悄然滑落。
　　见到花千骨落泪，三人面面相觑，惊觉自己似乎做得过了。
　　舞青萝忙挪到花千骨身边坐下，赔罪道：“是我们不好，几杯黄汤下肚便口无遮拦起来，尽提这些不开心的事……”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花千骨看到大家为自己担忧，暗暗责怪自己不该在大家欢聚的时刻轻易落下感伤的泪水，扫了兴致。她迅速擦干眼泪换上一副轻松的笑脸，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仙蜜水，举杯朗声道：“大家莫怪，我自罚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舞青萝觉得很不可思议的：经历了这么多，花千骨居然一点儿也没变。这丫头还是像从前那般小心翼翼的，生怕为别人带来困扰。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是当过妖神的人呢？——她好像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包括尊上在内的这么多男子会钟情于小小的一个花千骨了。
　　孟玄朗打圆场道：“千骨不必如此。女人有孕时大多都是会多愁善感的，等孩子生下来便好了。”
　　“是吗？”花千骨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难怪自己这两年来这么爱哭。不过，她有点想不通：“朗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孟玄朗失笑道：“我都当了十几次爹了，岂会不知？”
　　花千骨娇憨地摸摸小脑袋：“哦……我给忘了……”
　　正当气氛已经重归和谐欢乐的时候，感觉自己被忽略的火夕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其实，当年千骨你若是直接跟那异朽君远走天涯，也挺好……”
　　常言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这话若是让尊上听到了，那还了得？
　　“你这呆子在胡扯些什么呀！”舞青萝猛向火夕使眼色，不料自己那已经喝醉的人完全非但不能领会，反而一脸迷茫地又来了句：“哎呀，娘子你凶什么嘛。当时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被亲夫拖下水的舞青萝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她根本不敢看花千骨此刻的表情，只想赶紧去堵住火夕那张臭嘴。
　　很快火夕嘴里再次被人塞进了一块大肘子，暂时闭上了嘴。但是关于东方彧卿的话题，却难以结束。
　　孟玄朗抬头望着一弯皓月，回忆着三十多年前年轻的自己与东方彧卿在心爱女子面前争夺锋芒的种种。扪心自问，他虽对她痴心一片，但要他闯蛮荒挡浮沉断，他又是否真的能够为她毫不犹豫地去做呢？——他孟玄朗果然是最失败的一个，非但没有白子画的无边法力和皓月般风姿，而且连东方彧卿那种舍我为她的勇气都没有。想到此，他怅然道：“东方先生虽然……唉，但我早就看出来他对千骨你的感情是真的。当年我自认为输给了他，也是输得心服口服的。”
　　花千骨默默地听着孟玄朗的话，本来十分悲伤，然而听到最后一句时，她却陡然一震——
　　“什么？你说你当年自认为输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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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春节快乐~！
春节假期期间停更~回来再约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