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萧萧照平陆》踏谣娘

3、伤心桥下春波绿

　　(三)伤心桥下春波绿
　　这天承平要下海，早上他走的时候天儿还黑着，他走了我就醒了，室内是令人窒息的夜色，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果然，天大亮之后，承平的母亲便派人过来请我过去，这几年里，她们虽然承认了我，但还是会时不时为难，上次承平出海，她便命我去抄写佛经，又在我面前撕毁。
　　我一直觉得柳家欠魏家太多，这些微不足道的委屈便独自承受了。
　　我听说，承平二姑家的小表妹燕婉也来了，我约莫记得，是个顶漂亮的小姑娘，伶俐可爱，承平母亲喜欢的紧。
　　我过去的时候承平的母亲正拉着燕婉的手叙旧，“母亲。”我行礼，承平母亲顿了一下，并没有理我。
　　她平时待我一贯如此，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安静的立在一侧，反倒是燕婉见了我，脆生生喊了声：“嫂嫂。”
　　我笑：“妹妹好。”
　　承平母亲有些不快，她这次叫我过来，是想让我陪她去送子观音庙那里走一趟。
　　我也私下里问过大夫，入府五年，肚子却没有一点儿消息，大夫说我身子属寒，有孕的几率小。
　　承平总说不急，可是古训上清楚的写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是真的很想为他生个孩子的。
　　去寺里的路上，燕婉和承平母亲乘一辆车，我自己做一辆车跟在她们的后面，进寺之后我去前殿里跪佛诵经，承平母亲她们被请到后院去。
　　后来我礼完佛过去见承平母亲，却在门口听见她们在里面说话。
　　承平母亲声音里是我从未听过的欣喜：“燕婉，我方才问了师太，你与承平八字甚合。”
　　我突然身形一顿，实在不是有意要听她们说话。
　　“婶婶，承平哥哥会娶我吗？”燕婉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当然，他答应过我，如果五年之内柳萧萧肚子不能生下魏家子孙，就必须娶你。只是，燕婉，要委屈你了，原本你应是承平正妻的。”
　　燕婉善解人意的笑声听到我的耳里异常恶心：“五年期未到，万一嫂……柳氏有孕可如何是好？”
　　“她不会的。”我似乎能想象出承平母亲的笑。
　　“她的吃食里一直被我掺着药。”
　　凉意从我的身上泛滥，像是被人扔到冰窖里边似的，我不可抑制的颤抖。
　　那个脆生生唤我嫂嫂的小姑娘，我闭上眼，实在是想象不了。
　　后来她们好像又说了些什么，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我一直以为是我的错，是我的身子不好。
　　我竟没想到……
　　若是承平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从后院出来正好碰上承平母亲近身伺候的周妈，她是承平母亲身边的人，自然对我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也顾不了什么，只说道：“周妈，我身子难受，先回府了，麻烦您给夫人说一声。”
　　没等她回答，我就匆匆离开了，我是真的一刻钟都不想留在这里，我这么一闹，大概承平母亲她们也知道缘故了，以后可能就更不会接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