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篇》指尖蝶舞

19、亲近

　　终于小风感觉到郁珏回来了,就带着镜华往郁珏的卧房走去。可是直到离得近了，也没听到什么人声。镜华暗自奇怪，侯爷从宫中醉酒回府不是应当前呼后拥，下人们忙乱的为他更衣，奉醒酒汤连带嘘寒问暖的吗，怎么这么安静。轻轻推门进去，只见房内只有郁珏一人卧在小榻上，那眼神清明的样子怎么也不像醉酒之人。见到两人进来，郁珏笑叹道：“我就知道，府里只有你们胆敢不敲门就进我的房。”镜华也笑：“反正你有武功，自然听得出我的脚步声，再说了，我也是因为关心你情急之下才没有敲门的嘛。”说着眼睛就瞥见了桌上放着的一盅醒酒汤，正在缓缓冒着热气。镜华奇怪道：“怎么，你身边竟然没有个亲信人服侍吗？”郁珏垂下眼道：“亲信人？我不用。一是我本来就喜欢清静，再者，我若提拔个亲信人，还指不定是谁的耳目呢，不如不用。”镜华一呆：“就找不到个家世清白的？”“就算我找到了家世清白的人，他们也有无数种方法，或利诱，或威胁，总能把他变得不清白了。”说完唇边勾起一丝冷笑：“先前我刚被赐了这侯府，就有无数人送侍者美婢来。我心知肚明，这里面不知有多少是他们的眼线，可是与其之后他们千方百计地把眼线往我府里送，还不如把这些人都接收下来，免得将来受更大的欺骗。”
　　镜华默然。这种事情并不是他所擅长的，当初他的亲信是现在的皇帝，他的三哥给的，之后眼线内奸的消息都由那些人为他调查好了只给他过目一下就可以。可是现在，面对着郁珏府中的情况，他竟不知如何下手，这让镜华觉得很挫败。好像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对。他的确是如愿入了侯府，可以时常接近郁珏，郁珏也肯将信任给予他。但是他的身份不像是可以帮助指导郁珏的长者，而是更像和他平辈甚至比他更小的、对他的困难束手无策的朋友。而郁珏的性子也是一样的出乎他的意料。初见时少年身上的霸气宛如昙花一现，之后显现的都是清冷的气息，仿佛对什么都不关心。镜华不知道，对于这样近乎无欲无求的孩子，自己交给他什么才是能够让他喜欢的？镜华在心里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作好镜华就可以了。
　　“皇帝不是很疼爱你吗？你去问他要个人来不就好了？”镜华无奈道。
　　郁珏摇了摇头，道：“不必麻烦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没有什么不好的？镜华有些悲哀的想，这样寂寞的人生，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怎么能够称得上没有什么不好的。
　　“那么，”镜华问得小心翼翼：“你父亲当年的旧部，就没有人来看看你？”
　　郁珏微微笑了看着镜华：“有是有，不过不是看在当年的同袍之情上，而是代表他们现在的主子来的。”看着镜华愕然的脸，郁珏道：“官场就是这样，陛下对朝中派系纷争不管不问，这些人就算想独善其身也不可能。与其在派系纷争中被牺牲掉，还不如找个靠山，还能长存富贵。”郁珏脸色平静，丝毫没有嘲讽或鄙夷的神色。
　　“我不明白，凭皇帝对你的宠爱，你怎么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啊。”
　　郁珏笑道：“陛下宠爱我，就是因为我不拉帮结派，能够独善其身啊。”
　　镜华看着郁珏，叹了口气。“你曾经说过，皇帝有意让你成为制约为君者的人，可是如果没有相应的势力，所谓制约不过是一句空话。你连自己的府中都弄不干净，将来就算皇帝把给你权势，恐怕你也不能服众。”
　　郁珏闻言一愣，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一直以来，他都隐隐有种预感，如果自己不再拥有这种平和的心态，如果自己作好了入朝的准备，如果自己借陛下的宠爱拥有了相应的权势，自己也就失去了和陛下同桌饮酒的资格。如果镜华知道了他的想法，一定会无比嫉妒宫中的那个人。恍惚一下，郁珏又对着镜华自信的笑道：“相信我，我自然有折服他们的能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这话的时候，镜华曾见过的那股霸气又隐隐浮现出来。
　　算了，只要你能够高兴些，这就是我现在的目的。轻摇了摇头，镜华转身把那盅醒酒汤端给郁珏，道：“你就不怕我是谁派来的探子吗？”
　　郁珏乖乖地把汤喝完，眯着眼道：“我还没听说有人驱使得了镜无鸾的弟子呢。”
　　镜华接过空盅，摇摇头笑道：“那可指不定。只要引诱得当，天下没有驱使不了的人。比如说，即使我不爱权势，不爱金钱，也许我会因为感情的原因为他人所用。”看着郁珏突然僵硬了一下的脸，镜华笑咪咪道：“放心吧，相信我，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即使有一天我不得不接受别人的威胁，也一定会先告诉你一声的。”郁珏闻言不由失笑。
　　镜华把空盅放在桌上，然后查看屏风后，果然有一浴桶的水放在那儿。伸手试试水温，还是温热的，赶紧把懒懒躺在榻上的人拉起来，邪笑道：“是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小风先绷不住笑了出来，给镜华打了手势说我就先回房了，不打扰你们了。郁珏也哭笑不得的看着镜华：“你这样子真是。”镜华瞪他一眼作恐吓状：“还不快去！”自己的嘴角也禁不住微微上扬。“我就先出去了，免得你不好意思。”说完镜华就离开了。
　　回到院子，镜华跑进小风的房间。小风看着他满面笑意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你刚刚的样子和个老妈子差不多。）镜华冲他威胁的挥挥拳头：“喂，别打击我啊，我可是头一回和小珏那么亲近，别破坏了我的心情。”
　　（你这样也亲近不了多长时间了，他很快会有妻子为他做这些事情。）
　　镜华听了不由一愣。是啊，如果他有了妻子，自己就不能再这样亲近他了。可是，才刚刚享受到一点和他相处的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