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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晚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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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葵送走之后,夕夏就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她整理了一下幼儿档案,又看了看卫生所的网站,注意了一下最近流行的几种病毒,才收拾东西回家了。
她每天的作息时间和丽子的排班是息息相关的,丽子上白班的话,她就晚一点回家,大概七点左右吃饭。如果丽子是晚班的话,她就早一点回家,五点就吃饭。
今天丽子是白班,她可以就在超市买菜回家做饭。夕夏回去的时候顺手买了一盒草莓,虽然价格昂贵,但是现在是春天了,总要尝点鲜的。
“妈妈,我买了草莓哦。”夕夏拿出钥匙打开门,她没有往屋内看,而是在玄关慢慢地整理着鞋和包。
两母女的生活波澜不惊,一成不变,没有什么需要在意的。
“小夏,你看谁来了?”丽子笑着从厨房走了出来,她站在客厅沙发边上,好像夕夏看不到这么小空间里多出了一个人一般。
“谁啊?”夕夏抬起了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小野。
她愣在原地,好像时光一下子就回到了她十几岁的那个夏天。
他还是穿着白色的上衣,只是由体恤变成了衬衫。深色的裤子,由牛仔变成了休闲裤。他的头发变短了一点点,嗯,不对,是修整得有层次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偶像一般。
他的脸比十几岁的时候稍微圆润了一点点,看起来更加成熟了。五官还是那样俊美,即便只是在这样一个促狭的房间里,他似乎也在闪闪发光。
“小野……桑。”夕夏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自己伪装了起来,她冲他笑了笑,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久不见,有十年了吧?”
“嗯,有了。”小野心里一痛,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期待了那么久的再次相遇,居然会是这般平淡。他这么多年来的感情与所受到的痛苦现在都像是厨余垃圾一般被粉碎了,然后丢进了垃圾袋里,等待着垃圾车来收走。
那痛楚一开始还很轻,但是随着她的靠近,她的无动于衷,她的毫不在意而一点一点加深。到最后这种痛觉都变得不真实了,让他整个人都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只能点头应对丽子的那一点热情了。
“小野君现在在东京吧?做什么呢?我记得当年你很喜欢电影的,你长得这么帅气,当演员了吗?”丽子是现场唯一能真情实意感到开心的人,因为在小野家隔壁的那段日子,她也很是怀念。那是她和夕夏劫难开始之前,唯一的一段美好时光。
而且她还记得,这个小子当时似乎还很喜欢夕夏呢。而夕夏现在还没有男朋友,不知道他这个故人,能不能引起她的兴趣来。
“没有,我实在是没有做导演的才能,所以现在从事的工作,大概还算和表演有关吧。”小野情绪低落,再加上被提起了这个年少时无法实现的梦想,他更是伤心难过,脸上的强撑的笑容都要挂不住了。
“妈妈,菜都要凉了。”夕夏一眼就看出了小野的不适,她连忙阻止了丽子。
年少时候的梦,有多少人能实现呢。
三人各怀心思地吃完了饭,丽子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直接出门了,“超市那边还有点事没做完,夕夏你收拾一下,然后送送小野君吧。”
夕夏还没说话呢,丽子就拿起钥匙跑了。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进厨房开始洗碗了,“小野桑你先坐一下吧,我这边很快就好了。”
“啊,那需要我帮忙吗?”小野被丽子邀请来吃饭,礼物也没有买,就这么白蹭了一顿晚饭,他也有些良心不安。
无论怎样,至少自己见到她了,知道她还安好,两人还有朋友可以做,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结局吗?
将自己说服了,他走到了厨房边上,真的开始挽袖子了。
“不用了,你是客人。”夕夏立马拒绝了,她迅速将碗筷都过了一道水,假装已经洗完了的样子,“我送你出去吧,这里你不太熟悉,容易迷路的。”
“噢,好。”小野连忙拿起了自己的东西,和夕夏一起出了门。
她们住的这栋房子是在一个很老旧的街区,道路狭窄蜿蜒,顺着山势而建,真的像一座小迷宫一般。
小野走在夕夏的身侧,他跟着她的步伐走着,想起了年少时自己和她去看电影的那一晚。
那也是一个夏夜,月光皎洁,凉风轻拂……
“稻叶……,秋野君,现在在做什么呢?”小野陷入了回忆之中,都忘了她都改了名了。
“嗯,我在幼儿园当老师。”夕夏有些手足无措,她出门的时候忘了带包,只是拿了钥匙。现在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交叠握着。
“哦,那很好啊,孩子们都很可爱吧?”小野拼命地找着话题,他不想结束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哪怕是如此尴尬和难堪的。
“一个班上总有1、2个是特别可爱的,其他嘛,就属于恶魔级别了。”夕夏一开始也觉得孩子都是美好的,但是当了幼师之后,她才知道“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根本就是骗人的。她抬起了头来,冲他笑了笑,“你呢,在东京过得怎么样?”
“还没结婚。”小野看着她的微笑,一不小心就失了神。
“哈哈,一看你也是没孩子的人。”夕夏笑了起来,心里却痛得要死。
“那你……”小野咬了咬牙,他突然回想起了一个细节来。夕夏家的客厅里没有任何有关孩子的东西,一件玩具都没有,太奇怪了,怎么看都不像是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家庭呀,“现在还单身吗?”
“东京的人,说话都这么直接吗?”夕夏心思动了动,笑着反问道。
“哈哈,没有,我只是……,只是……”小野只觉得嗓子发干,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只是什么?”夕夏没有再往前走了,她停了下来,转过身,静静地抬起了头,看向了这一张朝思暮想了十几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