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都只为风月情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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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喊停之后，这一天的拍摄就算是结束了，工作人员们打着呵欠各自散去，顾如璋卸完妆洗完脸之后，虽然一天身心俱疲，却并不困，便不想随车回宾馆，和简肃告别之后一个人在这个小镇上到处溜达。
顾如璋对这个小镇总是有些模糊的印象，他在梦里来过很多次这个影视基地，随着梦境的增多，他渐渐发现，很多时候的梦境就是顾如璋这具身体的记忆。比如他现在熟门熟路的拐进一个小巷，他就是知道，这里有家深夜出摊的馄饨，还有一个会在深夜请他吃馄饨的人。
顾如璋推门入店，时间过去太久，这里原本只是一个小摊位，也只卖馄饨一种吃食。如今却扩建到三个店面，夜宵甜品，堂食外卖，一应俱全。顾如璋仰头看，光菜单就贴了一面墙。那人曾跟他说，做饭店生意的，菜色贵精不贵多，数量多难免质量下降，因为多请一个大厨就要多增一份成本，不投入这项成本呢难免会有食客吃到了味道一般的饭菜拒绝再来。这就跟明星一样，虽然有人多栖发展哪儿都有他，但其实人的精力有限，在一两个行业里做到顶尖已是不易，哪又真的能面面俱到全无短板呢？根据木桶原理，人们大多只记住短板，只记得闹出的笑话，而不擅长记住长处与成就的。
店主依然没换，只是发福了许多，两鬓之处已经泛白。伴他左右的，也不是当年那个把馄饨捏的大小一样挺鼓鼓的漂亮姐姐，而是换了一个更年轻的妹妹，坐在收银台处，拿着指甲刀小心翼翼的挫自己的指甲。
此时已是凌晨，店里十分冷清，顾如璋一眼便看见正微笑的看着他的那人。
“裴···裴老师。”顾如璋心里又有些紧张，这样深夜幽会，未免也太做作，似乎老是捏着过去那点事儿心心念念的放不下似的。
不过放不下的，似乎也不止他一人。
“老板，两碗扁肉馄饨。”裴嘉树没看菜单，直接点了菜。
“老公啊，有客人来吃馄饨了呀···”年轻的妹妹放下指甲刀，这个小镇被改成影视基地后名声大噪，白天游客如织，也常有小明星深夜结束工作后来此用餐，老板娘凭经验判断，又是一拨刚下夜戏的，所以压根就没仔细看，只叫老公出来做生意。
老公一边喊着来了来了，一边蹬蹬蹬从楼上跑下来，直接奔了厨房开始干活。
“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都变了，这家店的馄饨，我也是很久没吃过了。”裴嘉树这些年拍戏不多，即便是来，也有工作人员专门送饭上门，根本不会自己跑出来吃饭。顾如璋第一次车祸后的头一两年里，顾如璋还有些戏拍，裴嘉树倒是经常在这里等着，可是一次也没见人来。今天原本以为又是空座一夜，没想到到底是等来了迟到的人。
“裴老师您这么大的腕儿来这种小店吃饭······不怕被认出来？”顾如璋躲过裴嘉树的目光，低头喝水。
“嗨，夜戏完了，都两三点了，认出来也不怕了，无非就是签个名合个影呗，以前老带你来，你那时候小，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剧组的盒饭太过单调，就喜欢吃这儿的馄饨。”
顾如璋是记得或者说梦到过这一段的，那时候他才十五六岁，又要中考又要拍戏，还在噌噌噌的长个子，每天都饿的恨不得把餐具都吃了。却因为时间的关系，老是不等吃饱饭，就要开机工作。自己年纪小，又不敢耽误拍摄进度，每次结束工作之后，都饿的要昏过去。
裴嘉树就经常趁拍夜戏的时候带自己出来吃东西，有时候是快餐店，有时候是喝碗粥，更多时候是两个人跑来当年这小小的馄饨摊，稀里呼噜的喝上一碗馄饨。和裴影帝的身份比起来，倒是十分接地气了。
顾如璋目光无意识的盯着收银台上方壁龛里供着的招财猫，他父母双亡，抚养他长大的梁教授似乎更像是他的爷爷。记忆中接触过的那些大人，只有裴嘉树，如兄如父，亦师亦友。
裴嘉树看无人说话，一切都静悄悄，于是便又抛出个话题试图化解尴尬：“在以前，是我还不太红的时候，和怀琬琰常来。那时候老板还···”话未说完，便和顾如璋冷冰冰的目光对上了。
行吧，一晚上不拿正眼看自己，一看自己就是目光如刀，剜的人生疼。
馄饨上来了，一层葱花撒在上面，汤色乳白，据说是鱼汤做底，十来个大小不一的馄饨如鹅卵石一般卧在碗中，顾如璋用勺子舀了一个送进嘴里，裴嘉树有点紧张，像是等待品鉴的大厨。
“倒真是人事已非了。”顾如璋说完便放下勺子，抽了一张餐巾纸擦嘴，白色的纸巾抹过沾着油光的嘴唇。店家为了省钱，只在室内留了几盏小灯，夜凉如水，光线昏暗，顾如璋擦拭的动作被蒙上了一层柔光，盯着裴嘉树的眼神悲喜莫辨，却似乎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裴老师，您慢用，我先回去了。”
顾如璋迈出大门，长叹一口气，自己怎么能忘了自己的身份呢！
“小顾，你等等。”裴嘉树火速付了钱，甩给店家一句：“怎么越做越难吃了！”便紧跟着出了门。留下愤愤不平的老板。
顾如璋当没听见一般继续往前走，裴嘉树人高腿长，几步就追上他，脑海里闪过无数个话题却又一一枪毙，在顾如璋的身边走了大约又有五六分钟，终于又说了一句：
“那天在商场的，是你方姐家的侄子，你方姐那时候在国外，托我照顾他。”
顾如璋定住神，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裴家树。
“他考上了宁城的大学，我这个便宜姑父总该有所表示······”
“哦，知道咯！”顾如璋突然心情大好，随之又感叹自己没出息，千头万绪，只好假装漫不经心的一句“知道”。
裴嘉树看他言语不甚在意，眼神却明显从利刃化作春泉，心头也是一松，不由自主的抓起他的手，“如璋啊，我年纪不小了，你别老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我，我不要面子哒？”
“我哪里敢啊，您是我的授业恩师，我敬你如兄···”顾如璋心里恨自己不争气，人家拍戏这么多年，演的渣男角色比自己所有的角色加起来都多，情话信手拈来，自己明知是坑，却心甘情愿往下跳。
“我不当你的父兄，我要当你的男人。”古巷长街，空无一人，裴嘉树捧起顾如璋的脸，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
啊，这就是爱吗？顾如璋被亲的晕晕乎乎，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了裴嘉树的腰。
求求你，哪怕只是这一刻，你只吻/我抱我，不要想怀琬琰。顾如璋心头又甜又酸，眼角渗出泪来。
“·······”裴嘉树亲掉顾如璋流下来的泪，酸酸涩涩的舔了舔嘴唇。把人摁进怀里：“傻孩子，我终于等到你······”
“啊！！！！！！”裴嘉树和顾如璋赶紧分开，巷子的尽头，似乎是有一对男女。像是发现了什么大新闻，惊呼出声。
两人心道不好，都以为是记者，裴嘉树安抚顾如璋：“不要怕，我去找他们谈谈，许以重利，或许能删掉照片。”
顾如璋看着他：“曝光我也不怕，只是怕裴老师受我牵连。”
裴嘉树笑笑，心道只要你在我身边，这世上倒是真没什么值得我怕的事。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裴嘉树牵起他的手，大大方方迎向走来的那对男女。
“你们俩怎么在这？？大小姐，深夜和男人鬼混，你可真是不怕被拍啊······”
“你都不怕，我怕啥啊？！”方蔼看到白白嫩嫩的小顾弟弟，伸手要捏，被裴嘉树一爪子拍到旁边，方蔼旁边那人紧跟着道：“你摸他干嘛？你只能摸我！”
“秦越，你······”顾如璋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
“上次在帕劳碰上，我就觉得你俩不对劲，方蔼回来之后神神秘秘，以前手机亮着屏大剌剌往茶几上放，现在倒好，手机一步不离，我就猜到是有情况······”裴嘉树拍拍秦越的肩：“可以啊，喜欢大姐姐？”
秦越狂点头。
“你那个兄控小秦总同意了？”人尽皆知秦越有个能为自己赴汤蹈火的哆啦A妹，很多人甚至猥琐的猜测，秦越到现在没法结婚就是因为这个妹妹财大气粗又护兄心切，不知道用钱打发了多少居心不良的便宜嫂嫂。
“方蔼还没跟我去见家长呢。我可想介绍他跟我妹认识了，但她说没必要，要不哥，你帮我劝劝她？”
“谁是你哥？一边儿去······”不是记者，不怀恶意，裴嘉树放下心来，转念一想这个小流氓坏自己好事，又给自己送一顶名义上的绿帽子，便没什么好语气。
“小顾啊，姐姐这是眼睁睁的看着羊入虎口啊······”方蔼故作可惜，逮着机会如愿以偿捏了捏小顾的脸，“春宵一刻，各回各家吧？”说完拐着秦越，风情万种的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都只为风月情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