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安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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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卿客气地请周森坐下。
安风唯独服他这一点，这位哥哥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笑面瘫，他的喜好表面是看不出来的。
周森其实是来拉家常的，她和很多明星的家庭都有来往。国内不比韩国制度完善，娱乐圈职业化也是近几年才走上正轨的，大众对艺人的成见在经过香江娱乐圈的洗礼后越来越深，且千年传承的人情社会，她作为经纪人，有些时候不得不面对一些事情。总有操心过头的家长会有意无意地妨碍公司的秩序，生怕自己孩子受到哪怕一丝丝的委屈。
仅仅是不赞同也就算了，她还见过有的家长能把自己孩子户口本和护照扣下来，拒绝自己的孩子站台、代言产品。
还有一部分，变着花样给自己孩子扯后腿。像一群血吸虫。
但周森并不怎么怪他们，舆论在国内是一个很微妙的东西，很多娱记和粉丝不会在意艺人的家人有没有隐私权，他们堂而皇之地把这些明明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任人观赏。
以至于他们这些娱乐公司都喜欢签些身家干净的小艺人，最好是北影上戏的科班毕业，连旁听生都不想收。这些人就是奔着娱乐圈来的，底子又好，怎么用都不心疼。
所以周森不是很喜欢安风——他除了脸外一无是处，而且不愿意为了演员这份职业而付出。他态度不端正，周森看得出来。
但她愿意和安风的家庭打好关系，这是一种礼貌。经纪人是一个吃关系的职业。
她和安卿与张雅洁聊起了安风的工作。
“《原缘》是吗？”这个家里唯一看电视剧的漂亮后妈张雅洁接话，“拍成的片子叫做……《秦歌战记》？”
周森道：“是的，这个片子是我们和其他公司合作的一个项目。安风他是被原作者选中的。”其实本来制作组根本就没有考虑他，她在心里补充。
越来越多的外行人涌入了，他们只看脸。
张雅洁好奇地问：“你们为什么要改名字，同名电视剧不是更好吗？像《何以笙箫默》那样。”
周森道：“立项的时候也是经过考虑的，一来《原缘》并没有《何以笙箫默》那样的知名度，影响力不足，二来名字也晦涩，让人不知所云，名字很大程度上会左右观众的第一印象；后来我们的出品方就决定抛开原著，改名叫做《秦歌战记》了。后来提交审核的也是这个名字。”
张雅洁说：“你们的宣传做的很好啊，我最近经常看到你们上热搜。”
周森笑笑：“都是虚的，不过安风的名气上升了很多，我们公司都积了很多粉丝送来的礼物。安风现在出名了，你们有什么打算？一起住还会不会不方便？”
张雅洁道：“这个……我们得再想想。安保方面其实没有什么问题，这里进出的每一辆车子都是有登记的。”
安风向周森揭后妈老底：“这个人不会开车，平常就宅在家里，出门得走老远到外面清河街然后滴滴打车。因为滴滴打车进不来。”
张雅洁不开心了：“吃你的小龙虾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安风乖乖闭了嘴。
安卿还拿着手机在看周森传过来的安风基本课程表，他说：“这里是太偏了，安风上下班也不方便。”他想了想，“这样吧，我到高新区找一套房子，我们搬家好了。”
张雅洁却不同意：“我直播的房间在这里。”
周森没想到安家哥哥那么干脆，她赶忙说：“我们公司有合作的中介，私密性很好，安置安风肯定是没问题的。你们不用这么大动干戈的。”
“不，”安卿说，“高新区创新工业园开始动工了，家里集团总部要搬迁。我本来就打算最近搬家，住这里很麻烦。”
周森张了张嘴，还是劝道：“我是说，我建议安风自己住出来……”
这下没等安家哥哥说话，安风头一个跳出来反对：“不行，拒绝。”
周森奇道：“为什么？”
安风不吱声。
张雅洁嗤笑：“他活到现在水电费都不会交，没我们在的话，他怕是一个星期都过不下去。”
周森绝望地闭上嘴，她突然发现公司最近塞来的这个艺人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废。
安风是不想搬家的，他比外人认为的更恋家。他在这里生活了很久，这让他放松。
而安卿似乎缺乏这种感性的情绪，他永远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不为任何风景任何温暖驻足，锐意进取是他的常态。这方面他是个独.裁者，他拍板的事情安风通常不敢反驳——除非他想自己单独住在这儿。
张雅洁？这家伙一到关键时候就安静如鸡。她很怂，哪怕安爹还在的时候，她也怂得不行。
靠自己？那还是乖乖搬家吧。
也许现在就能期待一下新房子长什么样了。
两个怂货。
张雅洁说：“你们爸死前应该有不少房子。”
安卿说：“这些不动产都给是分给我的，我早就处理掉了。比起投资房子，这些资产在我手里作流动资金更有用。”
张雅洁说：“好歹留几套啊。”
安卿觉得张雅洁在质疑他的眼光，不开心地说：“我留了。几套环境不错的我都留了。”
张雅洁：“江景房？”
安卿：“海景房还差不多。比如在附近大河山国家森林公园的度假山庄里，我留了一套别墅，它建在水上的，得走水上一道木廊过去，我觉得不错，就留下了。”
张雅洁想了想，对那个偏僻的度假山庄好像有点印象，拍案怒道：“静水园是吧，安英那个死鬼买了房子居然没跟我说。”
安卿：“你没法想象他留下了多少多少房子，当年没有限购政策真是让他无法无天。”这房子数量如此之多，以至于让他从惊讶到麻木，丝毫没有兴趣照顾这些，他看不上这些房子，更不想多年以后还要处理使用权期限的问题——有些商品房只有40年产权。
真是造孽。
安卿心累地找人统计户型，组成了一个临时兼职御用卖房团队，把价值低于五百万的单元式住宅全部挂牌出售，留下预期价值较高的住房和某些具有象征意义的别墅——比如上海檀宫。
不，檀宫不算什么，最绝望的是还有一些文物局备案的珍贵房产，对，它们兼职文物。十年加起来养护的费用可以再买一次它本身了。
处理房产的团队还曾找过安卿，他们说有些房产在很偏远的山上，不好处理。然后向他询问怎么办。
当时安卿感到有些神奇，于是在看了看照片后，放下手边的事和他们走了一趟。房子在一座小县城的山上，山半高不高，但水汽很足，溪水淙淙跃下来，他们开车进去，行驶在薄雾里。盘山公路一圈圈地绕，最后一段路还得停车自己走上去，他们直到晚上才到了目的地。
安卿这才亲眼见到了照片上的漂亮房子。
这栋以实木为主要材料的房子周围种着很多花，可惜有段时间没人打理了。它有廊有台，说不上内有乾坤，但很别致。看房内的布局，似乎以前是个特色小旅馆。
这个晚上，雾又开始凝聚，这里的雾非常浓，安卿把房子灯打开，黄色的光晕，他看到了氤氲的美感。
他坐在窗框边，看着窗外野蔷薇伸入乌蒙蒙的夜色，突然有点想老爹。在他印象里老爹是一个很无趣很无趣人，但其实在儿子看不到的地方，老爹说不定也曾浪漫过。
比如说买下这栋房子，在花团锦簇中躺着屋外大秋千上，望着天。
极低的能见度把他们困在了这里，他们饿着肚子呆到第二天的早上十点，这才离开。
安卿就把它留下了。
他以前真的没有注意到自己爹有这方面的爱好。印象中他爹不玩车不玩表，虽然私生活浪了点，但并没有什么购物癖。看起来还是低估老爹了。老爹不仅有数量庞大的国内房产，甚至还有为数不少的海外房产，可谓四海为家。
他不是很想沉溺于思考关于老爹的事情，于是坚定地把这些陈年旧事从自己脑海里清除，放下手机：“我已经不能在本市买房了。”他对张雅洁说，“我联系一下助理看房，你准备好身份证户口本。明天去看房。”
张雅洁不情愿地应下了。
安卿又向周森要了名片，道：“买好后会把新地址发给你的。”
周森……周森乖乖给了安家哥哥名片，周森有点晕。
她好像还没说什么，安家就立刻决定全体搬家，抛下了这栋非常温馨，看起来还住了很久的别墅。
……大概，有钱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全世界都是房子，出门八辆车，上个厕所用黄金擦屁股，周森复杂地想着。
那么安风的小排量宝马是怎么回事，周森想，看起来还没有我的福特贵。
周森的目光在安卿和安风之前逡巡。
他们下手毫不留情地抢最后一只螃蟹，电光火石间，分毫不让。
不，我拒绝这么丑陋的现实，她面无表情地想，与其脑补出一出豪门恩怨，兄弟阋墙，我更愿意相信，我的艺人根本不懂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安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