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棠》元珏

25、番外之王倩瑶

　　柳心秘密的把他的哥哥嫂嫂的后事处理好了，最后久久的跪在墓碑前，任凭寒风一次次吹刮她那毫无血色的脸，整整一天滴水未进。
　　哥哥，轻尘姐姐，你们现在幸福吗？世间的人怎么可以如此恶毒，她究竟还是人吗？或者连自己做了什么都浑然不知吗？她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吗？她知道你们是怎么爱着对方的吗？如果她知道，她还会这样做吗？
　　“柳心，起来吧，这里太冷了。看着我，别难过，我是不会放过她的。我已经把她关起来了。”司马玉则扶起柳心，双眼早已湿润。
　　“你准备杀了她？陪葬？”
　　“陪葬？我怕她不配，反而惊扰了哥哥嫂嫂的亡灵。杀她，太便宜她了。对她而言，□□能感知的痛苦太具体太廉价，我先要让她看着自己的心灵慢慢溃烂发臭。”
　　皇宫偏殿。
　　陆内侍领着王倩瑶进来了，皇帝一摆手，他们都退下。
　　司马玉则咄咄逼人的看着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在想怎么杀我？”
　　她现在连皇帝都不怕了，可见早已做好心里准备。
　　司马玉则轻蔑的斜眼一笑：“杀你只会让我感到罪过，杀你他们也活不过来!”
　　“罪过？那个半瞎给你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你应该感谢我！”
　　她已经狂了，竟然讽刺皇帝，显然她在故意刺激他，故意寻死。
　　“我不会上当，我说你怎么这么着急去死呢？在害怕什么呢？害怕知道自己有多恶毒？害怕自己都厌恶自己？自己都嫌自己良知恶气熏天？”
　　她确实不敢再听下去。
　　“你慢慢听我给你讲讲柳江铁和许轻尘的故事，你懂或者不懂，我都不会杀你。你是贵族，贵族杀了一个平民是不用承担任何责任的。”
　　“许轻尘，一个深山孤女，高洁美丽，被柳江铁祖父收为孙女，她与柳江铁从小相识。她不识字，没有亲人，她所知道的一半的字都是柳江铁教的，对柳家更是感恩戴德。只可惜，柳家衰微，家里唯一男丁柳江铁不得不为家族而四处奔波，一路差点迷失自己；而许轻尘一人漂泊江湖，偶然重遇柳江铁，因为你的出现而再度消失，她当过尼姑，世人却不放过她，一个的贵族青年无端追杀她，竟然放火烧了尼姑庵，并残忍杀害庵内所有姑子。她为了复仇才来到了宫中。柳江铁找到她时，她已经为他人妇，可是他不嫌弃，仍旧深深爱着她，就在他们即将重逢时，你却利用皇后，暗算柳心，不料结果毒瞎了她的双眼，最后在他们新婚之夜还残忍的杀了她。”
　　王倩瑶捂住耳朵，跪地求饶：“我求你不要再讲了！”
　　司马玉则掰开她的手，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继续讲道；“我还告诉你，轻尘这个名字都是柳江铁取的，你的自私，你的贪婪，你的无知，亲手杀害了一个善良坚强的美丽女子，你夺取了她的全部，更可笑的是，你自以为你最爱的人，间接死在你的手里。你长了一颗连狗都会嫌脏的心，光有贵族之名，实则屎蝇之实!”
　　王倩要浑身哆嗦，恐惧的一直看着司马玉则。
　　“他们爱的那么深切，不是因为你，他们早已双宿双飞，现在呢，只能冰冷的躺在一个无人知晓的黑暗里，如果黑暗里可以缔结灵魂的话，我想他们会一起来找你，一起来质问你，夜夜来叩响你的房门。”
　　王倩瑶再也承受不住的大叫的跑出去了，陆内侍扶起蹲在地上的司马玉则，替他掸去灰尘。
　　“皇上，就这么放过她？”
　　“记住折磨她这样的人不是□□而是灵魂，所幸她还残留了些许。这些许是她的幸也是不幸。”
　　司马玉则总算报了些仇，走出门外，抬头仰望天空，蓝蓝的纯净的天空。
　　“哥哥姐姐，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我会好好照顾柳心，所以，你们的灵魂安息吧。反正，总有一天我会再聚的，不是吗？”

　　柳心要离开皇宫了，司马玉则竟然委屈的哭了。
　　也就柳心总能把他惹哭。
　　他走下马车，她撩起车帘，帘子放下的刹那，沧海桑田。
　　他像个平民一样坐地哭泣：“心儿，你还欠我一株海棠，别忘了，千万别忘了。”
　　陆内侍小跑到皇帝身边，故意压低声音：“那边已经办妥了，皇上该起身了。”
　　“对，我们还有一场戏要演。”
　　司马玉则看着柳心的马车消失视线之外，才渐渐晃过神。
　　他们走进没有柳心的玉神宫，宫内一切如常，不过床上却躺着一个女子，女子奄奄一息。
　　天还没亮，看不清她的脸庞，陆内侍手持灯盏立在床头。
　　“好久不见，王倩瑶。”
　　后面三个字司马玉则没说出声音，只做了个唇形。
　　“你亲手毒死了柳江铁大哥的夫人，我想大哥如果在世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司马玉则说着说着手里掏出了一个匕首，拿着手绢反复擦来擦去。
　　“你以为我有这么大肚量？可能柳大哥有，我可没有，更何况柳大哥的死，可是你间接造成的。我不可能只在精神上折磨你，精神上的痛苦是摸不着的，□□上的痛苦才是真切的，才能让你恐惧的。”
　　司马玉则笑了笑，立刻又止住了。
　　“要不是因为你，柳心也不会这么快离开我，留下我一个人看着偌大的宫殿，这里有的是欲望，贪婪，无知，恐怖；唯独没有真情，我是皇帝，他们自然都要讨好我，惧怕我，而你却敢这里利用皇后给我耍阴谋诡计。你，今天，一定会死在这张床上，然后我会以玉贵嫔的名义，给你风光大葬，为你痛哭流涕，这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会为你流泪。放心，这些泪都是假的。”
　　司马玉则狰狞的大笑，可没有发出声响，一旁的陆内侍心里也害怕，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皇帝。
　　天刚破晓，清晨第一束阳光洒向阴森幽暗的玉神宫。
　　“陆内侍，传话下去，玉贵嫔驾鹤西游。”
　　好戏如期上演，王倩瑶换上了柳心的衣服，发式妆容一模一样，只是脸已经被黑纱覆盖。
　　司马玉则坐在床边痛苦流泪，底下跪着一排排宫女太监，哭声雷动。
　　当天便风光大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