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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古代生活不易,小说都是放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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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浩自幼就接受了自己的平庸。
长得不丑不帅,学习不好也不坏,情商智商在普通水平左右,家境普通,生活波澜不起,日日夜夜都是重复无趣,然后在重复无趣中活到二十岁。
就在二十岁生日这天,天色晴朗如昨日,空气中尘埃在光线下浮浮沉沉寂静无比,沙沙沙笔尖接触纸面划出的声音,他正奋笔疾书赶抄实验报告。密密麻麻的字看得眼睛发酸,而手却自动自觉移动在白纸下写上黑字。明日就是最后交报告的最后期限,就算今天是生日,也没心情庆祝。
伴随窗外阳光跃入室内的距离寸寸缩短,暑气消减,丝丝凉风侵袭让寒意爬上孙浩背脊,恍然间四周漆黑,孙浩打开台灯欲秉烛夜战。手指伸出后却没有收得回来,僵硬保持着摁台灯开关的动作,整个手臂横跨满桌实验报告纸,而他却能清清楚楚把纸上每寸内容都看得见。
他的手臂,没有影子。
孙浩呆楞着想了足有半分钟,死死盯着手臂,视线无一例外均穿透衣服和□□轻松落在纸上,往一边瞥去,本该映着他样貌的金属水杯壁上光滑无物。
心瞬间浮到空中,悬着,砰砰砰直跳。
难道是梦?
闭眼,睁眼,也该醒了。
蓦然一股无形力道拽着孙浩后脖颈拉扯,像拎着只猫一样拎起一个人,从窗边往外飘走。孙浩瞪大双眼看着趴在自己桌上呼呼大睡的自己,以灵魂离体的方式渐渐远离宿舍大楼,上了高空,见着方圆几百平米绿绿葱葱夹杂楼房的校区,再高,薄云如丝带轻绕过身体,整个城市在他眼底。车流与人群,高屋林立的都市繁华以最直白的方式蛮横撞入视线,孙浩惊呆,一边感叹奇景一边思考这梦何时醒。
接着那个力道松开,剧烈的失重恐惧感从四面八方逼仄而来,孙浩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大声尖叫,这声尖叫化为嘹亮的婴儿哭声。孙浩理智回拢时感觉屁股被人啪啪打了两巴掌,一张脸反射性憋红,本能张嘴哇哇大哭,发出的声音惊住了自己,眼睛半睁打量这世界。
老妇人满是皱纹的黄皮透着红亮,两眼黑亮饱含喜悦看着怀里婴儿,把瘦小一团递往了床榻上瘫软虚弱的貌美女子,略带沙哑的嗓音说着。
“夫人,快看快看,是个小公子。”
女人汗湿手指伸过来触摸婴儿细嫩脸皮,孙浩用五根小指头圈住那手指,触感过于真实孙浩觉得这梦实在是离奇了点,撑不住浓浓睡意阖眼睡过去。女子看着小婴儿抱着自己手指安稳入睡,激起心中母爱,抱过小孩在脸颊处印了几个吻。
等孙浩万脸懵逼地见证古代几个白天和黑夜后才真真相信自己变成了婴儿,又忧心忡忡自己是如何死的以及那个世界的父母朋友该如何伤心,最后在生理机能迫使下含吮了乳母□□过上吃喝拉撒均靠人服侍的婴儿日子。
不是忘记了另一个世界血缘羁绊,而是故意忽视,人要活着,不能总是痛苦,既然忘不掉痛苦就只能无视。孙浩拿不起刀割破这个婴儿的脖颈,也无法伤害那个女人慈母之心。
孙浩就这样长到五岁,从最开始幻想自己雄霸异世坐拥天下美人到如今老实巴交,认认真真捧着本拗口的启蒙书念念叨叨,养得白嫩圆润的身体轻轻摇晃,因为背了许久仍是记不住而苦着张脸,怪不得姨娘可以在母亲面前颐指气使,他这个嫡子的确比不上那个聪慧过人的二弟。
母亲虽然一如既往宠爱他,但他知道她被姨娘讽刺时还是失落的,孙浩以勤补拙勉勉强强没落二房下风,让那位严肃的父亲对他也算和颜悦色。
公子哥不好做,待人接物的礼仪就繁琐至极,下人屋里天天嘀咕这嘀咕那说大公子比不得二公子,没二公子俊也没二公子聪明,更重要是父亲的心都在二房那边。母亲最近越发愁苦,好好的花容月貌总是苦着脸穿着老气服饰。母亲大概对父亲也是失望了,却抵抗不了满心愁闷,身子骨也不好。孙浩只能拼命逗她开心,想让这个女人知道她还有儿子。
事与愿违,十三岁时孙浩母亲病逝。孙府的大公子守孝三年回过神时,二房夫人已经扶正,二弟由庶子变为嫡子,他们像一家三口,孙浩木楞楞立在一边像个外人。
年少逝母让孙浩气息变得沉郁,藏在心底的前世记忆一并成为折磨日日剐刺神经。他虽然依然是嫡长子吃穿用都不缺,但却瘦了整整一圈,衣袍宽大罩住身体,瘦削下巴和发白脸色竟然有些楚楚可怜味道。已经初尝情事的孙府二公子孙嵘不由得多看几眼自己大哥,这个不起眼的大哥在瘦下来时竟然浮现出几分他美貌母亲的姿色,怔愣眼神变得可怜可爱。
这是姨娘扶正的宴会,孙家众多亲戚朋友以及生意伙伴均被邀请参加,孙父主座,旁边是容光焕发的现任夫人前任姨娘安巧慧,右下是穿着喜庆红衣却英姿勃发的俊美少年孙嵘,左下木讷坐着的黑衣孙浩。
参加宴会的宾客一看,就知道日后接管孙家的是哪个公子,纷纷夸赞安夫人美貌二公子不凡,孙浩如被隔离在外,至始至终只有孙嵘偶尔投过来的晦涩不明的打量。
孙浩很难受却也不是那么难受,脑子空空的,很多想法纠缠一起反而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待到就算提前离席也不失礼仪后回了自己的院落,疲惫不堪又无心睡眠,辗转反侧到天明终于想明白日后该怎么做。
争家产他是没心情估计也没能力争,继续呆在这里碍人眼的同时别人也碍他的眼,互相看着都不好受他不如退一步。母亲家世还过得去,如果他主动放弃继承权孙家看在外公面子上不会过分刻薄待自己。
所以孙浩卡着孙父出门前堵在大门口,眼下淡淡青黑,五官明明和那个美艳母亲是同款复制却显得平凡无奇。晨光裹挟湿润气息安然铺了少年满肩头,肌肤透着莹透质感,眼眸深邃隐隐藏着忧郁,嘴角却拉扯着露出不自然笑容。孙父看得皱起眉头本能不喜郁郁寡欢的大儿子,却不知正是他的态度让大儿子这样郁郁寡欢。
“父亲,我想……”
“你想什么?”孙父快速打断孙浩拖拉的尾音,蹙眉不耐的样子让孙浩眼底一暗,脑袋自然下低了几分,唯唯诺诺的样子做得真实不含水分。深深吸了口气,古代宅院礼教用十六年压迫他身为现代人心性,现在彻底向现实低头。怎么能活下去就怎么活着,这就是人类的韧劲,顺从说不定也是种抗争,同这糟糕的命运。
“青山书院招收学生,我想去那里,待考得进士才回来。”
“进士?凭你?”孙父话音一落才觉这话伤人,可是覆水难收而且难道还不能说自己儿子了。父母总是以这种理由肆无忌惮伤害自己孩子内心,幸亏孙浩早早对他没有期待,听这话也只是眉头微拧,固执看回去。
孙父仔细一想回过味,青山书院名不见经传又地处偏远,关键是那边还有桩宅子和几亩田地是先前夫人嫁过来时嫁妆。这大儿子哪里是想考什么进士,分明是想要回母亲的东西。而考不到进士不回来就是明晃晃说不和孙嵘争,愿待在青山永远不回来。
这大儿子哪里傻了,这看着倒也挺聪明。
可惜选择了谁就是谁,孙父本来就准备放弃孙浩,这下他主动提出来省去了麻烦,看着孙浩就顺眼许多,只觉得大儿子果然是他人所说的敦厚纯善。心里生起怜惜,眼神变得柔和,连道三声“好”再叫来管家去安排孙浩的事。
孙浩要离开事情在府上传开,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安巧慧也做足了样子好声挽留,见孙浩是真的要走心里满意,吩咐府上在最后几天莫要亏待大公子。
倒是素来和大公子不亲近的二公子沉了脸色,连连逼问孙浩是不是真的要走,甚至刻意堵着自家大哥,搞得孙浩莫名其妙。他对这个优秀的二弟没有多少好感也知道二弟一直看不起自己,如今这般是闹什么?
孙嵘第一百零一次拦住孙浩去路,锦衣华服配雍容贵气,眉眼精致如画,顾盼生辉的少年带着初具规模的强硬霸道面对面站在眼前,白皙皮肤迎着阳光,气度确实让孙浩也愣了神。
这种美男子,不说古代,就是在现代又有几个人不喜欢呢?
这样一想,孙浩那丢丢残存的不甘也消失了,活着就要往好的方面想,这是前世的妈妈告诉他的,此刻,孙浩觉得这话乃宇宙万物能活蹦乱跳身心均健健康康活着的真理。
“你在走神?”
孙浩闻言看过去,二弟的脸色为何如此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