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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第三九一章 变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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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绵十里宫灯，华丽无双，灯火照耀，亮如白昼。
悠扬琴音，环环绕绕，流连在每一盏宫灯上。
疏楼龙宿在迈入宫灯帏的范围时，脚步蓦然一顿，眼带几分疑惑之色，随后脚步后撤，不过一步之际，却宛如两个不同天地。
“是尊主的琴音结界。”云卿显出身形，落在疏楼龙宿的肩膀上。
疏楼龙宿清楚云卿口中的尊主是谁，心中戒备褪去，迈步进入宫灯帏。
亭中一人，身着粉色华服，石桌上放置着一架散发着碧绿色光芒的古琴，纤细白皙的手指拨动琴弦，天地间，唯有琴音回荡。
“小…先生？”许久之后，疏楼龙宿才寻回自己的声音，看着那道本该熟悉却处处透着陌生的身影。
琴音乍亭，一瞬的空白，一瞬的静寂，随后，万物苏醒，声音重归天地。
“回来了。”行止水衣袖拂过琴身，收起碧海丹心。
“小先生在等吾？”疏楼龙宿进入亭子，看着青年模样的道随心。
“浮光一梦行止水，我现今之名，而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将以此面貌呈现人前。”行止水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给疏楼龙宿，才回答他的问题，“我确实在等你。”
“嗯？”
“我暂无去处，只好来寻龙宿收留几日。”
“小先生说笑了。”
“尊主要做什么？”在疏楼龙宿进入宫灯帏后，云卿就直接落在亭中的石桌上，此时听到行止水的话，忍不住问道。
“看戏罢了。”行止水轻笑一声，给他化出一套小桌椅，同时倒了一杯茶给他。
看着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的人，云卿很明显地感受到了行止水的心态变化，瞬间心安了不少，至于行止水想要做什么，他没兴趣深究探知，“尊主心中有数就好。”
“小先生对妖世浮屠有何看法？”疏楼龙宿本是打算回转儒门查阅典籍，看看是否能找出对付妖世浮屠的办法，今日在宫灯帏遇到行止水，心中一动，便也问了出来。
行止水双眼微垂，看着自己手中的空杯，指腹轻轻划过杯沿，而后十分随意地将茶杯倒扣在疏楼龙宿面前，指尖轻轻一点杯底，细微的碎裂声响传入耳中。疏楼龙宿的视线跟随着行止水的动作，看着杯底出现一个洞的茶杯，不明所以。
“这世上有很多事，无需我的看法，因为在我眼中，它们都如同此杯，不经碰。”
疏楼龙宿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他明白行止水的意思，便不再询问，转而说起其他趣事。
清闲的时光，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也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
碎裂的茶杯，失手也好，预兆也罢，总归不是一件能让人高兴的事。
“先生，您没事吧？”端着糕点而来的穆仙凤，看到行止水对着地上碎裂的茶杯，一脸凝重的模样，小心中带着几分试探的忧心道。
“无碍。”行止水回神，轻轻一挥手，碎裂的茶杯顿化粉尘消散。
“这套茶具怕是不能再用了，有些可惜。”穆仙凤看着少了一只茶杯的茶具，忍不住道了一句。能送入龙烟宛的东西，自然是顶好的，而这套茶具，无论是制作工艺，还是颜色造型，都是世间少有。也就是行止水或者说是道随心，在疏楼龙宿心中的地位不低，才会用如何珍贵之物招待。
“小凤儿是在可惜这茶杯，还是在为你家主人抱不平？”行止水重新取了一个茶杯，放在自己面前，掌心拂过茶杯，不过一瞬，就出现了另一只一模一样的茶杯。
“仙凤只是不解，于先生而言不过举手之事，为何还要让主人如此奔波？”
“龙宿如今连儒门的事都甚少管理，更不用说武林事。能让他如此积极，这世间怕也只有佛剑与剑子二人。”
穆仙凤想了想，语带几分迟疑，“先生的意思是，这世间没有人能让先生主动奔波吗？”
“这嘛，得分情况。具体如何分，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毕竟这是它的地盘，我总不好喧宾夺主。”行止水说话同时，伸手轻弹穆仙凤的眉心，一道玄力瞬间散开，穆仙凤的神情也变得恍惚起来。随后起身扶她坐下，心念一动，转瞬消失。
本该是洞穴石窟的葬龙壁，如今却是一片平川。
“山河湖泊，万年成型，毁去却不过一瞬，这天灾人祸，受难的何止是人。”行止水衣袖轻拂，聚沙成石，聚石成山。
“你是何人？”素还真受难，生死不知，一页书得知此事后，便立刻来此一观，正好见到行止水的动作。
“梵天，久见了。”行止水转身正对一页书。
“你？”一页书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你为素还真而来？”
“梵天不也是？”
一页书看着神色平静的行止水，直言素还真之所以会出事的因由，“素还真的行踪，唯吾与枫岫主人知悉，妖世浮屠能在半路拦截，有传言，是枫岫主人将素还真的行踪透露给妖世浮屠。”
“我知道。”行止水十分干脆地道了一句。
“素还真如今状况如何？”一页书半垂眼帘，没有继续追问他为何会知道，又为何没有阻止。
“并无性命之危，甚至还有别的奇遇。”
“道随心，你如何能确定他无性命之危！”一页书目光凝重，语气也带了几分怒意。
“我不插手，他便性命无虑，他之命数，不容我横加干涉。”
“为何？”
“天意如此，何须缘由？”
“若有一日他……”
“不会有那一天，就算天要收他，也要看本座同不同意！”行止水眼中闪过一道冷芒，才刚汇聚而成的山峰再度化作粉尘消散，本是晴朗的天际突然阴云密布，紫雷闪动交错，犹如末日来临。行止水眼中冷意来的快，去的也快，天际很快又放晴。“失态了。”
“刚才的天地变化……”一页书能清晰感受到刚才一瞬间的天地变化，虽然那股威压主要针对的行止水，可余威却依旧使人心惊胆颤。
“梵天如今应无时间来听我讲故事，不若如此，待梵天得空，我与梵天说说我与天同道的历程。”
听到与天同道这四个字，一页书脸色微变，也不知行止水所言之意是否是他所想的那般，“那梵天便在云渡山静候随心到来。”
“我现今名唤浮光一梦行止水，梵天下回可莫要叫错。告辞。”
“浮光一梦……”一页书微微皱眉。
回到龙烟苑，行止水看了一眼趴在石桌上昏睡过去的穆仙凤，眼中划过几道瑰丽光彩。
“尊主要往何地，欲行何事，无人能阻，为了要故意紊乱她的记忆？”
行止水侧目看着落在自己肩膀上的云卿，“特意留下，想与我说什么？”
“尊主尚未回答吾的问题。”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事事关注，即便是我亦是同样，更何况，我于此界，不过红尘过客，终有一日是要离开的。”
“那日后，吾与祥云是否将成无主之物？”
“为何有此想法？玉珏与其主，彼此唯一，除非一方消亡，否则，哪怕是相隔万里，身处不同境域，也能彼此联系。”行止水语带几分不解，即便日后他们或许会因为某种原因分离，但联系却不会因此而断。
“尊主所言为真？”云卿双眼猛然一亮。
“何须骗你？择主，是因为你们需要这一份契机来突破自身，想想元始，以他现今的能为，择主并无任何意义，但他也需要这份契机。”
元始之能，云卿自是明白，择主一事，他们之前都没有细思其因，只当机缘到了，遇到适合的人选便与之缔结。而今，他由灵转神，又得部分道随心本源之力，心中自有冥冥感应，因此，在初见行止水时，他才会说出那句话。
“如此，吾也该着手准备了。”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不会如此轻易断去，云卿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
行止水明白云卿所言的准备是什么，便也不再多言，抬首看着逐渐泛白的天际，眼底光华流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