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10、第三零六章 天之见证 ...
-
一段相交，不分立场，只看个人。
可惜，事实总是那般无奈，为了各自所珍惜的，踏上两条不同的道路。
不同的道路，唯一的交集，便是刀与剑的对决。
天渺峰上，最后的等待，空谷残声一心所期，不想再留下任何遗憾。
银鍠朱武手握斩风月，缓步踏入这一片银白的世界，“也许这世间最能庆幸的感慨是过去不存，但默契依旧。”
“朱武，我找过无罪之人。”空谷残声缓缓转身，看着银白中的一片火红。
“我知晓。不问我为何坚持此道吗？”银锽朱武微微点头。
“若是初始之刻，我会问。但走过这遭，我不需要问了。”空谷残声微微摇头。
“为何呢？”
“人都有潜藏在内心不愿出口之事，做出常人不能理解的行为，如我为何不手刃杀父仇人，如你，因何要开邪录。”
“哈！是呀！果然最能体会我的是你。”银锽朱武轻轻一扬唇角，似乎在为漫长的人生得一知己而高兴。
“这段时间，我有一个了悟。”
“我亦然。又是一个遗憾的默契，同是唯一能说心事的人，共同把握最后这和平的时刻吧！”
“我一直以为我已懂天之剑式的精奥，结果，在铸剑的最后过程，眼见冷霜城的出现，我才彻底领悟，我尚在学习舍己存道。”
“我也以为重回故土，回到最初可以重新改变最初的错误，最终，我仍困在银锽朱武的枷锁。”
“面对命运，你我都回不了头。”
“本该提早完结的一战，绕了漫长的回圈，让命运结束吧！”银锽朱武说着抬起手中的斩风月，“一人离开，或是两人倒下。”
“无情者伤人命，伤人者不留命！”
水净云天，如月影一如往常站立在树下，微微仰着脑袋，看向远方天际风云变动。
一旁，天草二十六枕着手臂靠在一块石头上，“你有感觉到，最近平静的很异常吗？”
“害怕安静吗？”
“没有，是吵了一阵子，忽然又没人来吵，连那何欢儿也不来玩了，让我觉得这根本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暴雨前的宁静啊。”
“该来的总是会来。”
“每次看你这种德性，好像天塌下来，你也早就知道的模样，我就好想做点让你会翻脸的事。”
“哦，比如？”如月影转身看着天草二十六。
“拿刀剑杀你，或者强迫验明正身，有效吗？”天草二十六起身，与如月影对视一眼，见他神色未变，顿时无力一叹，“唉，算了。”
“小草，你心痛的情况怎样了？”
“不跟你说，没事啦！是说，你刚刚再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天草二十六轻轻一挥手，表示自己无碍，转而询问他之前在看什么。
“可有看见远方山峦的两道异光？”如月影将视线移到远方天际。
“嗯，有啊。”天草二十六顺着如月影所指的方向，认真一观，还真如他所言，有两道异光闪动。
“一血，一冰，是两大兵器的决战，更是两位至交的无奈。”
“不会是萧中剑跟他的好友打起来吧？”天草二十六忧心道。
“命中注定，他们两人，只有一人能步出天渺峰。”
“我才不相信什么鬼注定！”
“小草，人不可以铁齿。”如月影双眼轻轻眨动，温和提醒。
“你我的赌注，我还记得，如果我输了，我就再也不铁齿。”
“不用多久，有一个不信命运，却最后相信命运的人会来。”
“然后呢？”
“你会欣赏他。”
“喔喔，那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我很高兴，但是怪了，怎么又是一堆奇奇怪怪的人都爱来找你。”
“你也算在内吗？”
“切，别说到我身上，我决定来睡个午觉，胜过被你消遣。”天草二十六重新躺下。
如月影继续看着远处天际的变化。
荒野上，正欲回转海波浪的凛突然停下脚步，视线一点一点地移到天渺峰的方向，“避无可避的一战，终于展开了么？朱闻苍日……也罢，就当是偿还那段时日的同行情谊吧。”脚下一转，往天邈峰而去。
天渺峰顶，对视的两道身影，是不容抗拒的命运。
“当年我曾对武痴说过一句，顶峰是死亡的开始！”瞬间拔出手中的斩风月，“一斩风月！”
“天无语！”
刀与剑的交接，是命运，更是悲途！
刀光剑闪间，已是数十招交接。看不清的身影，只见两道光痕从峰顶降落在树林之中。
斩风月一横，斜握眼前，银锽朱武给他最后一个机会，“萧中剑，认输，换得生机！”
空谷残声不语，冷然地看着银锽朱武，紧握着涅槃剑，等待着下一轮的攻势。
“冥顽不灵！气双流，贯天击，一斩风月！”再出的招式，更加狠绝。
“天意无私！”
极招交汇，激荡而起的烟尘之中，血红流光染红一片银白！而这，又是谁的心痛？
“即使你拥有天之剑式，破不了我的气双流与纳真神诀，坦白说，无人胜得了我，萧中剑，认输吧。”
“天赦罪！”没有过多的言语，空谷残声再起绝式。因为他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而他，也不愿再在心中留下任何遗憾。
“愚蠢！”银锽朱武眉峰一皱，同时出招，“不问岁月任风歌！”
令人惊惧的王者实力，立处胜局的无限气力，落处下风的空谷残声心不动，气自平。
“纳真神诀！”神诀一纳天地无限之气，风月出展双式同开之招。
空谷残声回气不及，刹时间，血如蝶涌，似临败局。然而，眨眼之间，剑掌同起，一挡不败神诀。
“虚无缥缈！”
“神之击·贯天神印！”银锽朱武招式一出便察觉到一丝异样。
不容喘息之机，空谷残声再出天之剑式，“虚返其实！”
一时不查，竟被空谷残声以武痴绝试破了纳真神诀，随之而来的天之剑式，亦让他唇角首次见红。
“战斗，果然是比心机。萧中剑，既是我受伤，也改不了你必败的命运，何不认输？”
“求我认输，是认定你已经输了吗？”
“你真是固执的可恶！”银锽朱武双眉一敛，他希望空谷残声认输，只是不想失去他这位难得交心的知心人。可惜的是，他们都非常的了解，这一战，是无法以和平的方式结束。他们两人之中，必须要有一人倒下，或是，两人同时倒下！
蓦然，立身胜算之巅的持刀之人，心中不禁一问，这一战，他所祈望的结果究竟是什么？
而持剑的人，身带血，气已损，但那无波无垠的心绪，却给了敌手最强大的压力。
日月交替已不知过了几轮，刀剑交织，在旧痕之上划下新痕。
“萧中剑，认输！”银鍠朱武看着单膝跪地的空谷残声。
“不可能！”空谷残声缓缓站起，目光坚定。
“再说一次！认输！”气劲爆发，卷向空谷残声。
“再说一次，不可能！”空谷残声抬剑一挡。
“哼，哈哈哈，你的实力如我预料，但没这口真正的天之神器，你的天之见证永远无法造极，永远无法杀我！”
“错了，朱武。”
“哦？”
“现在的你可看见了吗？真正的天之见证！”
“冥顽不灵！”
“无我无私，无念无求，舍己存道！”
“纳真神诀·一任天风蔽月明！”
飘落的白雪之中，两道不世身影一同使出最强一招。
落入白雪中的血，是坚定的意志！心口上的伤，锥心疼痛！
刀剑交接一瞬，银锽朱武回想起与萧中剑的相识过往。错身转眼，在雪崩刹那，交织成网的抑郁情绪，终归落寞。
“我说你啊，这种个性当王，魔界前途堪忧。”空谷残声手中的天之见证与斩风月再一次相触。
滴落在白雪之中的鲜红血液，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殷虹点点，仿若血梅绽放，却是那般的刺目痛心！
“哈！怎么说？”
“因为你，太多情。”
随着一声多情，银锽朱武手中的斩风月刹那断去，而就在天之见证即将落在银鍠朱武身上时，却是剑锋一偏，空谷残声的身形向后倒去。
“萧中剑！”银鍠朱武连忙上前抱住无法支撑的空谷残声，“我说吧，你只会让自己遗憾终身。”
“让我一见我的挚友，朱闻苍日。”空谷残声稳住身形，看着银锽朱武。
“何必呢，萧兄？”不忍也不愿拒绝，银鍠朱武轻轻一叹，再见，已是朱闻苍日的面貌。
“也许你我终究是立场的无奈，但更重要的是真心。”空谷残声内伤发作，身形逐渐不稳，朱闻苍日想要扶住他，却被他避开了。
“为什么？明知天之见证能取我性命，明知认输你还能随时来阻止我，为何不留着性命？”
“你呢？何尝不是求一个结果。”
“那你的失败，是弃朋友而逃吗？”
“胜利能换的什么？仍是至死方休的斗争，但失败，却才有转寰的契机。”
“什么契机？”
“脱蛹而出的朱闻苍日。”
“失去唯一的朋友，朱闻苍日还有什么意义？”
“你曾救我一回，而这回，该是我回报你了。”
“我拒绝！”
“死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空谷残声的生命已到最后时刻。
“我不同意！我不允许你这样就死！”银鍠朱武欲上前，却再一次被对方阻止。
“……能不能让你面对自己。”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空谷残声的生机尽失。
“萧中剑！！”朱闻苍日抱住倒落尘埃的身影，落下的至情眼泪。
唤不回唯一的知己，一念之间的选择，究竟是谁对了，谁错了？或是还在等待一个不真切的印证？
“傻人，哈！最终你还是一个不知变通的傻人。但这就是你，若是立场对换，我也是同样的选择吧？下次能在当面笑你是傻人的机会，也许是二十年后，也许是不久之后的九泉之下。萧兄，记得备一壶好酒等我，你我再次不醉不归。”朱闻苍日伸手抚摸萧中剑的墓碑，低笑一声，不舍地看着墓碑上的字，似乎要将其牢牢地记在心里。
转身刹那，朱闻苍日的身影再度消失，只留下，异度魔界的皇者银锽朱武！踏出天渺峰的红色身影，身后，是一片生机黯然的景象！
“精彩绝伦的一战，你说他，太多情，而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凛走到刻着萧中剑三个字的墓碑前，“萧中剑吗？本座赐你一线生机，能否从黄泉归来，再现人间，就看你自己了。”手掌按在墓碑上，手腕上的手环闪过一道绚丽光华，顺着墓碑进入地底棺木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