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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第二六三章 一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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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耀皇朝，道随心放下手中茶杯，中指指腹轻轻一点水面，荡起细微的涟漪，带起的一滴水滴垂挂在指腹上，摇摇欲坠。
一股玄力缠绕在水滴上，水滴中央，一朵极小的莲花绽放。随着玄力不断凝聚，极小的莲花不断变大，原本透明的花瓣，颜色开始不断加深，变黑。
一直长到手掌般大小。
黑色的花瓣上，颗颗水珠晶莹剔透，宛若黑夜星辰，闪动璀璨光晕。
“世上难寻双全法，”手掌向上一翻，黑莲也随之移动，悬浮在掌心上，“一念成空…一念…痴。”手腕轻轻一送，黑莲飞旋而起，直入苍穹，“鹊桥难起，梅花不在，苦境这方天地，再不存雪中孤影，魔胎鸠槃，唯留，吾荒天界神子，今日赐号，神子无念。”道随心眉心一道光芒闪过，天地间忽起一道强风，遮天蔽日，万物沉寂！
突来的气候变化，引起一阵恐慌骚动。无数强者抬首望天，不明白此一异象因何而起，又代表了什么。
细微的脚步声响传入道随心的耳中，双眸一闪，风停，异象消。
苍云山上，吞佛童子还在思考剑雪无名那一句多谢从何而来，剑雪无名却是突然推开吞佛童子，往后退了几步。莲谳顺势拔出，带出一串血红珍珠，不等剑雪无名站稳，就见一道流光划过苍穹，直入剑雪无名眉心。
剑雪无名浑身一颤，双眸沉寂空洞，随着天地一瞬异变，剑雪无名双眸恢复清明，再看吞佛童子时，心，平静无波，眼，清冷淡漠。
“汝？”不知为何，见到这样的剑雪无名，吞佛童子心头微颤，好似有什么正在远离自己。
“神子无念，见过尊驾。”神子无念淡淡一颔首，眼帘微掀，看了眼变化莫测的天际，复将视线落在吞佛童子身上，“在下不宜在此界久留，请。”说完后，也不给吞佛童子任何反应之机，化作一道流光离开。
“神子无念……”吞佛童子垂下双眸，今日之变太多，有些更是超出他的认知，但却不知该从何处解，“或许，当一寻那人。”
紫耀皇殿，庭院之中，道随心一手搭在石桌上，平淡的目光看向距离自己三步之遥的寂寞侯。
“外面风大，小侯怎么出来了？”
“咳。”寂寞侯抬手掩唇轻咳一声，似乎对那突然出现又莫名消散的异象并不感兴趣，目光认真地盯着道随心，“你还在外面。”
道随心放在大腿上的手，掩在衣袖之中，掌心中，一枚玉珏散发着红色光晕，丝丝热度透过皮肤传入掌心，指尖轻轻摩擦玉珏表面，似在安抚它躁动的情绪，“是我之过，让你担心了。”稍微顿了顿，道随心继续道，“我有事要离开一趟，小侯可要记得好好休息，莫要忙的又忘了时间。”
“嗯。”寂寞侯轻应一声。
“暂别。”道随心失笑地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化光离开。
“那个方向……”寂寞侯看着道随心离去的方向，略带愁绪的眉眼，此刻更是紧紧地纠结在一起，“…苍云山。”
苍云山上，吞佛童子负手而立，朱厌斜握在手。他如今有任务在身，自然不能随意离去，要寻那人只能静待时机。不过，吞佛童子虽没有时间去寻那人，那人却先他一步来见他。
“先生，为谁而来？”吞佛童子微微侧目，看向突然来此的道随心。
“为你。”
“愿闻其详。”
“此乃离火玉珏。”道随心张开手，将离火玉珏暴露出来。五指张开一瞬，离火玉珏就迫不及待地飞入吞佛童子怀中。
吞佛童子察觉到有什么朝自己飞来，下意识地伸手一抓，手心一股热意传来，似乎还带着几分欣喜。摊开手掌，一枚白皙圆润的玉珏静静地躺在手心中，玉面上用简单的纹路雕刻出一团燃烧的火焰，火焰边缘隐约可见红色的光芒闪动。
“这是？”吞佛童子不解地看着道随心。
“这是什么，待你天命结束后，自然就会知晓。”
“吾之天命……”吞佛童子沉吟一声，看出道随心并不打算在此时解释什么，便将离火玉珏收起，同时转了一个话题，“吾有一事想向先生请教。”
道随心神色淡漠地看着吞佛童子，他知道他想问什么，但他却给不了他答案，“等吧，等时机到了，你就会了解。”
“嗯……”吞佛童子没再追问，看着道随心离去的背影，紧握手中玉珏。
迷离的夜，朦胧的月，荒野上，一处不知名的凉亭，一场智者的交会将在此地展开。
指尖轻轻拨动琴弦，一音一调一曲，听到身后传来的轻微声响，素还真缓缓睁开双眸，薄唇轻启：“苍云浩渺，风飘四海之魂。”
寂寞侯在素还真身后站定，衣袖轻掩唇瓣，淡然开口：“土尘流离，灰染半生之劫。”
素还真起身，执起放在一旁的拂尘，面向寂寞侯，轻轻一甩，施礼道：“贵客佳宾，无以远迎，仅以一曲聊表心意。”
“盛情无以为还，寂寞候也以一曲酬答。”寂寞侯视线落在琴上，轻缓道。
当世两大智者交会，而在离此地不远处的一座高峰之上，神鹰眼七监视着两人之间的谈话。
“妙哉！高山流水，天宽海阔。更让素某意外的，琴声清平，不带丝毫秋杀之气。看来即便尸横遍野，也难让寂寞候心中一动。”素还真赞赏一句，最后一言却是意有所指。
“素还真真是知音人也。”寂寞侯坦然接受素还真的赞赏，他从不在意世人对他的看法。
“知音，知人，难知心。”素还真叹息一声。
“琴音一如心，不动心，则琴音清平。”寂寞侯垂下眼帘，淡淡地说道。
“要如何让寂寞候动心呢？”素还真似有困扰地问道。
“恐怕不易也。”寂寞侯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略微顿了顿，指下的琴音也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只是变化甚微，不仔细辨认，恐难察觉。
素还真一直在关注着寂寞侯，自然察觉到他语气上的变化，只是不知这变化的来源为何，思绪一转，再度开口：“何不来一个赌局？如果素还真能让先生心波一动，便算素某赢了。如何？”
“先生想以何为注？”寂寞侯抬眼看向素还真。
“此次是□□邀请素某前来，如有机会，下次素某东道之日，贵朝之主可否且留三分情面？”
“素贤人既有此雅兴，寂寞候怎好推却？就不知素贤人要如何让寂寞候心波一动？”
素还真沉默不语，闭目静思，而寂寞侯也不言语，继续奏琴。
“这一局，你败了。”素还真睁开双眼，看着寂寞侯，他们之间的局，并不在此处。
一句败了，寂寞侯指下琴弦也为之一断。看了眼卷缩起来的琴弦，寂寞侯轻笑一声，随后起身离开琴座，稍稍施礼，“素还真果然高明，寂寞侯拜服。”
“侥幸了。”素还真回礼道。
“愿赌服输。素贤人几时要见祸皇？”胜败乃兵家常事，寂寞侯并不计较这一时的得失。
“时机未至。”
“素贤人有等待时机的把握吗？”
“或许危机之时，这也是素某的一张保命符。”
“如何运用这张牌打出好局，寂寞侯拭目以待。”
“闲谈已毕，先生约见素某，不该只为了抚琴闲聊吧？”
寂寞侯喉中一痒，轻咳两声，看着素还真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你这么做，值得吗？”
没头没尾的一个问题，素还真心中知晓他在问什么，只是面上却是不显分毫，“素某不解先生之意。”
“在心筑情巢的各派门，现在是共体时艰，对你素还真是真心佩服，或者怀疑猜忌。”见素还真装作不解，寂寞侯便直言不讳。
“人心难平，少许的自私非是大恶。”寂寞侯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你诚心救人，心系苍生，屡次身陷险境，至今却仍有人怀疑你的居心，而你仍甘愿为这群人赴死。”
“清者清，浊者浊，荣辱不萦于心。倒是先生，身负经天纬地之才，却又因何为虎作伥？”
“天下归一，才能开创清平盛世。”
“在清平盛世之前，已是生灵涂炭。禁武令之下，已是数以万计的牺牲者，而今后，红河血祸，几时能休？□□权归一人，代价将是百万生灵！”
“素还真，寂寞侯为你一悲。群众太过愚蠢，总以质疑英雄来凸显自己的见识不凡，你总是身处嫌疑之地，始终坚持为这群愚民付出。”
“做人总是要几分痴，不是吗？”
“十里之围，数万之众，粮水的危机，该让素贤人相当的头疼。”
“不讳言，素某确实困扰不已，不知先生可有妙策，一解素某之忧？”
“方法是有，不知素贤人是否能答应。”
“请说。”
“只要素贤人与众人加入□□，所有问题，不就迎刃而解？”
“驱退眼前虎，引进后门狼，加入□□，必成被利用者，牺牲在□□往后的每一场战役之中！”
“咳咳，照我推测，第二波的粮草正在运送途中吧？如果这一波的运粮失败，心筑情巢将撑不过十天。”
“运粮的行动，自然在寂寞侯的算计当中，只是第一次的失败，已经给了素某一个警讯。”
“我也料知瞒不过你多久，只是想不到你的排设如此的迅速。”
“现在军师该问的，是你的暗椿是否平安。”
“兵分六路，该是素贤人为此局所排设，也许吾该安排更加精细的人。”
“先生早将此人视为弃子，自然不会安排心腹。”
“想在素还真身边潜伏，而不被发现，难度太高，或者说，拥有这种巧智的人，用来做内应，实在大材小用，他已经尽力了。”
“牺牲他人，就是寂寞侯的算计吗？”
“吾不愿轻易牺牲，但如果牺牲少数人，就能得到清平盛世，何妨？”
“依照素某所想，先生想牺牲者非是少数人，而是大多数的人，甚至包括你所辅佐的六祸苍龙，也可能是被牺牲的一部分。”
“咳，素贤人说出了惊人之语。”寂寞侯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双眸微垂，遮掩眼中闪动的光芒。
两人之间的氛围在素还真说出那句话时，有了些微变化。
“先生辅佐六祸苍龙，只因他身负皇龙天命，能替你完成天下止武的目标，权集一人，只是先生为完成理想的路上，送给六祸苍龙的附属品。”
“武是双面刃，让愚蠢的人拥有武力，是一种罪恶。”
“谁愚蠢谁智慧，如何判定？”
“是谁建立了紫耀□□，现今的根基，是吾吗？咳，素还真，这个问题你十分明白，□□的成立之本，是武联会与黑夷族。如果在禁武令之前，各派门万众一心，抗衡□□，□□能如此迅速茁壮？”
“你能欺瞒众人一时，却无法欺瞒众人永远，六祸苍龙已露出他狼子野心的一面。”
“那又如何，你知晓加入□□是自寻死路，是受人利用，为何你阻止不了如此众多的派门加入□□，为何加入□□的派门又愿意去消灭不愿加入的派门，这是为什么，素还真，你能回答寂寞侯这个疑问吗？其实你太明白了，□□之成，是因为凡人的愚蠢与自私，至今仍有很多人认同六祸苍龙的理念，相信他是诚心为武林付出，而更有人加入□□是认为有利可图，这群人对□□的贡献远大于吾！”
“投机是人的本性，素某不因此苛责他人，只是六祸苍龙真值得先生辅佐吗？”
寂寞侯目光略有深意地看着素还真，就算他愿意等，那人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一直以来，他都十分的庆幸，在六祸苍龙伤害素还真之前，他先认识了道随心。
“咳，吾已等不到下一个背负皇龙天命的人，或者说，素还真愿代替祸皇助吾完成天下止武的目标吗？”
“天下止武，只是以杀止杀。”
“杀到最后，就不会再有杀戮，不是吗？”
“因为为上者，将是最大的杀戮来源。”
“守住一个人，比看住无数的人容易。”
“寂寞侯自认可以守住祸龙？”
“咳，除此之外，要天下清平，素贤人还能寄望什么？”
“人心的提升。”
“喔，看来你吾并无站在同一阵线的可能。”
素还真脚步轻移，与寂寞侯背对而站，而他此时所面对的方向，正巧就是神鹰眼七所在的方位，唇瓣一开一合，说着无声的言语，随后，“在那一天到来之前，素某与先生始终是敌人。”
寂寞侯闻言，转过身，看着素还真，“此话透露出转圆的空间，先生还在等待什么？”
“也许寂寞侯真是不败的寂寞侯，可惜六祸苍龙却非是不败的六祸苍龙。”素还真回身看着寂寞侯。
“咳。”寂寞侯轻咳一声，不再言语，因为他知晓，今日的谈话，到此结束了。
“素某告辞。”素还真抬手施礼。
“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