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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第二三八章 厌世之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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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随心垂下双眸，遮住眼中变幻莫测的光芒。
素还真一心所求大同世界，寂寞侯也意在无争无求的世界，这两种心愿何其相似？只是，两个人，思想不同，理念不同，注定其所行之事亦不相同。
一者温和，一者极端。
“长谈甚欢，今日一别，他日难分敌友。不知寂寞侯是否愿意赏光云渡山？”交谈至最后，一页书出言邀请。
“我有要事离开冷峰残月，只怕不能奉陪。”寂寞侯明白一页书的用意，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六祸苍龙未至，先生就要离开了吗？”一页书问道。
“如果天命要我助他，我在何处，六祸苍龙都会找到我。若是天命不归于他，冷峰残月只会等到一具尸体。”寂寞侯语气淡淡地说道。
“先生对此事倒是看的豁达。”
“三天之内，我将不在冷峰残月。这样的保证，足够吗？”寂寞侯明白一页书邀请自己的用意，只要自己不在冷锋残月，身在何处，并不是重点。
“先生深知梵天之意。”一页书微微点头，并不强求，只要他这段时日不在冷锋残月即可。
“随心接下来有何打算？”寂寞侯起身的同时，询问从刚才就陷入自己思绪中的道随心。
道随心闻言，抬眸一瞬，眼中一道光华一闪而逝。
那一抹光华消失的虽快，但一页书与寂寞侯都看在眼里，两人心中皆是一惊，因为在看到那抹光芒的瞬间，心中竟莫名产生一股危险之感，仿佛眼前非是无害少年，而是足以毁天灭地的神魔！
轻轻一眨双眼，道随心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一页书，淡淡地摇了摇头，“接下来的路，我会与大师一道。”
“是吗？”寂寞侯微微垂眸，他不知道随心此时心中所想，也难以猜测，他左右不了道随心的决定，或许，这世上，唯有那人可行，“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一步了。两位，请。”说完，寂寞侯率先转身离开。
一页书疑惑地看了一眼道随心，并未立即询问。起身离开之时，目光轻轻一扫，冷峰残月四周的情况皆入眼中。寂寞侯乃是一位绝世智者，他若有意相助六祸苍龙，即便离开，也定会在此留下信息给他。只是扫视一圈后，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大师？”道随心走到一页书身边，轻声一语。
确定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讯息，一页书对着道随心轻轻一点头，两人一道离开。而道随心在离开之时，却淡淡地扫了一眼九锡剑，寂寞侯有没有为六祸苍龙留下讯息，他最是清楚。
随意选择一条通道前往冷峰残月的六祸苍龙，颠颠倒倒地不断前行着。而守在那条通道上的守关者正是紫宫太一。然而在六祸苍龙到达之前，他的义子千留影已到达此地。
不多言，战事开启。而在战斗之中，千留影所使用的武学招式，乃是当年犯下三月浩劫六人之一的仙的绝学。而仙，便是紫宫世家的彤太君，对于千留影使用仙之绝学，紫宫太一甚是恼怒。就在紫宫太一将心思完全放在千留影身上的时候，六祸苍龙的身影也悄然来到。躲在暗处的他，见紫宫太一被千流影缠住，立即快速通过山道。只是，六祸苍龙却因内伤过重，而晕倒在了半途。
与寂寞侯分开之后，一页书才有时间询问心中的疑惑。
“随心知晓寂寞侯的理念？”
“是。”
“会相助他吗？”
道随心闻言，淡淡一笑：“六祸苍龙伤阿素在先，夺灵识在后，大师认为我会相助他吗？”
“随心明了我所言为何。”对于道随心避重就轻的回答，一页书心中有数，却仍要听他亲口说出。
“那是他此生唯一之念，即便知道结果不过一场空梦，我也会助他实现，至少，心中不会留憾。”道随心直言道。
“那么，素还真呢？”一页书突然问道。
道随心闻言突然停下脚步，神色清冷地看着一页书，“素还真不同，他在我心中无可取代。而六祸苍龙将他伤的如此之重，我能隐忍至今，也仅仅只是因为他尚未与寂寞侯相见，一旦两人见了面，所有恩怨，我将连本带利讨回！”
说完，道随心身上一股狠厉气息四散而出，四周花草石块顿化粉末消散。一页书心中暗暗心惊，脚步稍微往后退了半步。
“你如此确定六祸苍龙会见到寂寞侯？”
“天命如此，他合该是天命真龙。”道随心冷笑一声。
“嗯？”
“梵天。”道随心突然改口，换了一个称呼。
一页书闻言心中一敛，他一直都知道道随心以‘大师’称呼自己，不过是看在素还真的面子上，就算后来两人从陌生到熟悉，他也不曾转变对自己的态度。此时突然改变，一页书明了其意，心中却是无喜，反而更加沉重。
“可知我厌世之因？”
“嗯？”一页书疑惑地看着道随心。
“阿素却是清楚明白的很，也正因此，即便我之能足以改天换日，他也不愿我步入尘寰。”说到素还真时，道随心身上的戾气顿时消散，一身柔和气质，仿佛之前的他只是一个错觉，“我可为他渡红尘，但却不会为此天下救苍生。”
一页书突然想起自己与道随心第一次见面时，对他做下的评语。
红尘为客，淡看世事变化，天下为主，一念生死两判。
而此时，他却有了不同的想法。
“我曾有三段人生。”这是道随心第一次对他人说起自己的过往，曾经不愿谈起的话题，此时说出口，竟有一种无话言语的轻松。或许，有些事，说出来，会比闷在心里要好受的多。但道随心身上的秘密太多太多，有些，他愿意说出，有些，他永远都不想忆起。
一页书目光一闪。
“我的第一段人生，与阿素极其相似。相同的梦想，相同的处理方式，身边亦有诸多志同道合之人，更有与梵天相同，一生相护的知己。”道随心淡淡地描述自己的第一段人生，“但可惜，那人却不如梵天幸运，在死门关前徘徊一圈还能完好归来。他因我而亡，是我永生之憾，也是一切变化的开端。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为这天下付出了一切，而这天下却舍弃了我。那一夜，熟悉的人变得陌生，信任的人反叛自己。看着护着自己的人一个个倒下，血与泪模糊了双眼，温热的心逐渐冰冷，当最后一人倒下，当锋利的剑尖刺向自己命门的时候，那一刻，我突然间懂了。”
道随心看向一页书，眼眸中透着淡淡的悲凉，“他们，那是怕了啊！”
“随心。”一页书忧心忡忡地看着道随心。
“那一夜的情况，无人知晓，因为除我之外，所有参与的人都死了。而我的第二段人生，也就此开启。天下既然舍弃了我，那我便舍了这天下又何妨？救人多辛苦，不仅费脑，还费时费力费钱财。而杀人多简单，一剑下去，省时省力，最重要的是不用费脑。那时候，我几乎成了人人谈而色变的魔头。哈！我费尽心力救他们时，他们都不见得对我有多敬重。而当我成为人人畏惧的魔头时，他们倒是卑微的很！”
“够了！”一页书突然打断道随心话。
道随心目光平淡地看着一页书，“我那时有多爱，之后就有多恨！”
一页书看着道随心，他很想劝解他，但话到了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他终于明白素还真为何宁愿他做一名红尘看客，也不愿他再入红尘。
一页书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而道随心被一页书打断之后，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两人之间顿时沉默下来。
一直到道随心低不可闻的一声轻叹，两人之间沉默的氛围才被打散，“梵天，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求你全心信任我，但求你看在阿素的份上，不要干涉我的任何决定。”
“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决定。但，若有一日，你做下危害苍生的举动，一页书绝不留情！”一页书认真严肃地说道。
道随心呆愣地看着一页书，突然低笑起来，那笑声，开怀而无一丝负担，“人生的道路上总会遇到很多岔口，能有好友一旁监督，也是一件善事。”
一页书知道道随心此言出自真心，看着他脸上流露出来的真情笑意，心情也莫名一松。
在距离冷峰残月不远处的荒野上，众人汇聚。
当一页书来到的时候，众人之中除了不曾与道随心见过面的殷末箫和沐紫瑛，其他人都露出一抹惊奇之色。
“一页书，这位是？”殷末箫问道。
“在下碧海青莲道随心，除了法门教祖与这位姑娘，其他人于我皆不陌生。”道随心笑道。
“你知道我？”殷末箫有些意外地看着道随心。
“曾见过教祖一面，只是教祖当时心系无名，正好与我错过了。”道随心含笑解释一句。
“你那时便在？”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刚巧，我到了，而教祖却离开了。”
“嗯？你与一页书一道而来，说明你之前亦在冷峰残月？”
“教祖。”一页书出言打断两人之间的交谈，同时将自己与寂寞侯之间的交谈的内容说与众人听。
殷末箫不解一页书为何要打断他与道随心之间的谈话，但见道随心脸色平常，并不介意一页书出言打断，也就没将其放在心上，“如此说来，六祸苍龙未到冷峰残月？”
“诸位亦没发现六祸苍龙之踪迹？”一页书微微皱眉。
“只有法云子的义子曾经来到，交战无果，随即离去。”紫宫太一道。
“看来法云子也正在追查六祸苍龙的下落。”莫召奴若有所思道。
“照一页书所言，寂寞侯与大师同时离开，为何不见此人？”汲无踪问道。
“路上分道而行，你们又同时撤离四处守关，也许错失了。”一页书答道。
“寂寞侯离开之前，有留下信息给六祸苍龙的可能吗？”莫召奴问出心中所忧。
“吾曾亲眼确认，现场确实没留下任何可疑之物。”一页书说道。但寂寞侯是否在此之前就留下暗手，却不得而知。目光稍稍瞥向一旁静默不语的人，也许此人知晓，但之前一路的交谈，就明了他就算知晓也绝不会说。
“为何不将寂寞侯擒抓，断绝六祸苍龙的生路？”汲无踪问道。
“此人正邪未定，他知吾必会来访，却仍好整以待，退离冷峰残月三天，也将面子做足给吾，动手，未必有所益处。”而且，他若动手，道随心亦不会袖手旁观。
察觉到一页书看过来的目光，道随心笑了笑，没有说话。
汲无踪看向道随心，也知自己的问题算是白问了，这人不仅能为非凡，又与一页书关系密切，有他在，想必无人能动寂寞侯。于是换了一个问题问，“失了这处线索，要从何处下手找六祸苍龙？”
“太一，劳烦你继续留在附近巡查，找寻六祸苍龙的踪迹。”一页书想了想，吩咐紫宫太一。
“嗯。”紫宫太一微微点头，与沐紫瑛率先离开。
“黑夷族，人形师，法云子一脉，六祸苍龙的动向，脱不出这三处，针对这三处下手，就有劳教祖了，另外，无名的行踪也至关紧要。”接着又对殷末箫道。
“我继续在武林中找寻六祸苍龙。”不用一页书安排，汲无踪直接道。
“有劳两位了。”
“告辞。”殷末箫与汲无踪两人一道离开。
“莫召奴，吾另有一事想与你商谈。”一页书看着莫召奴道。
“何事呢？”
“路上再说吧。”一页书说完，看向道随心，“随心，你是要与我一道回云渡山，还是有其他事情要办？”
“我既说了与梵天一道，自然是与梵天一同回转云渡山。”道随心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