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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第一九七章 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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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帘清昊。
道随心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他虽比墨倾池晚离开葬魂沙涛，却是比他早一步回到此地。
墨倾池回来的时候，就见道随心在庭院中闭目静坐。看着这般静坐着的道随心，墨倾池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解之色，随后走到道随心身边，轻声呼唤一声，“随心？”
听到声音，道随心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墨倾池，“你回来了。”
“嗯，你，怎么了吗？”墨倾池看着道随心，有些迟疑地问道。
道随心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墨倾池不明所以，亦没有说话。
“我要离开了。”许久之后，道随心才轻缓地说道。
“嗯？为何？”墨倾池听闻此言，心中一阵疑惑，“可是因为这段时间，吾招待不周之故？”
道随心轻轻地摇了摇头，“与倾池无关。”随后起身，正对墨倾池，“而是我，准备离开万堺了。”
“离开万堺？去哪？”墨倾池下意识地问道。
“自然是游览名山胜水。”道随心轻轻一笑，“这段时间，对万堺而言，是非常之期，倾池作为万堺的主力，后面的一段时间定会非常的忙碌。既然今日遇上了，便直接说明，也好过日后不告而别。”
墨倾池看着道随心，似有什么要说，但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在道随心说出离开二字的时候，墨倾池就明白，自己想说的话，已没有任何意义了，“吾明白了。何时离开？届时吾去送你。”
“送就不用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事情一结束，我就会直接离开万堺。”道随心轻缓地摇了摇头，看着面带几分遗憾的墨倾池，笑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今日的散，是为了日后的聚，倾池该带着几分期盼，而不是遗憾。”
“好，那吾便期待着与你的再次相逢。”墨倾池开怀一笑。
“自然。这是临别赠礼。”道随心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白色锦盒，递给墨倾池。
墨倾池接过锦盒，打开一观，是一块手掌大小的玉质竹简，竹简上光华流动，似有文字流转其上，“这……”一眼便看出此玉质竹简的非凡之处，墨倾池抬眸，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眼前，早已不见道随心的身影，“走的还真快。”墨倾池无奈一笑。
弓弧名家，后山庭院之中，玄凌苍一人来回走动，今日，不知是何缘故，他心中焦躁难安，就算是抽玉烟，也难以让他平静下来。
蓦地，玄凌苍来回走动的脚步一顿，双眼睁大，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呈现在眼前的画面。
荒无禁窟之外，为蒙昧圣卉而来的玄真君等人在浓雾中各自失散。
黑夜，是幽都魔物活动的时间，随着尘雪降临，危机也随之而来。
玄凌苍看着眼前景象，脸上神色由惊讶转为凝重，他不知道这是真实的，还是幻象，但在见到荻萧萧被魔物所杀的那一瞬间，他能够明确地感受到自身的愤怒，以及，愧疚！
“这是真实的历史。”
道随心的声音从他身后轻飘飘地飘入他的耳中，玄凌苍猛地一转身，神色未明地看着他，“为什么？”
“亲眼看到他们因你而死，可是后悔了？”道随心微微歪着脑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语气不轻不缓地问了一句。
“悔？”玄凌苍看着尚未结束的画面，神色有些恍惚，悔吗？其实是有的吧，因为自己，太真君他们死生不知，因为自己，楚遗不惜劫法场，与自己一体同罪！但，与其说后悔，其实更多的是愧疚吧。
“小凌苍，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需要你来做决定。”道随心神情不动地看着玄凌苍脸上的神色变化，视线轻轻一转，就看到了脸上怒气未消，又流露出惊讶神色的玄真君。双眼微垂，心中大致明了玄真君已猜到事实真相了。
“我？做决定？”玄凌苍茫然地看着道随心。因全副身心都在那呈现出来的画面中，因此并未察觉到身后玄真君的到来。
“小凌苍，我知道你想一肩挑起一切，你的无所谓，不过是为了掩饰你内心最真实的情感。”道随心抬手化出天下伞，随后撑开，“小凌苍，当初随首席前往荒无禁窟的人那么多，为何我却独独救下了荻萧萧？当真只是巧合吗？我既然能救下荻萧萧，难道就不能寻到首席，在万堺尊主咽气之前，送回蒙昧圣卉吗？”
道随心语气倏然转冷，天际风雷忽变，一阵急雨降落！而随着雨水降落，呈现在玄凌苍面前的画面逐渐消散。
“只因尔等于吾而言，是早已作古之人。”
“作古？”玄凌苍一脸震惊地看着道随心，这两字所代表的含义，他心中明白，也正是因为明白，才会异常震惊！
玄真君也有些意外地看着道随心，道随心来历成谜，他曾做过猜想，却不曾想过，道随心竟是从未来而来的人！
“万堺尊主既然注定要死，本座又何须多此一举。至于其他，小凌苍，你是一个聪明人，从本座所言之中，你能想到多少？”
“我不明白。”玄凌苍缓缓闭上双眼。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一切？早就知道万堺尊主有此一劫，早就知道杀害万堺尊主的凶手是谁！”玄真君上前一步，双眼之中是难以遮掩的怒火。
“大哥！”玄凌苍拦下怒气腾腾的玄真君，一咬牙，“你知道的，这一切与随心无关！”
“你！”玄真君看着玄凌苍，心中既怒且痛！一想到太真君等人生死不知，不，是想起刚才所见的画面，玄真君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一巴掌重重地打在玄凌苍的脸上，“你还敢说！”
玄凌苍的脸受力往旁边一转，脸上迅速红肿起来，唇角一丝殷红溢出。
“首席，本座知晓，你在怨，怨本座没有阻止小凌苍的行动。可本座之前就说了，尔等于本座而言，是早已作古之人，万堺尊主注定要死，就算本座阻止了小凌苍，也改变不了他的命运。”道随心神情淡淡地看着玄真君。
玄真君知道道随心说的是对的，也清楚自己只是在迁怒而已，但，若道随心愿意，这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仿佛猜到玄真君心中所想，道随心唇角微翘，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首席，你要明白，这里的一切，与本座无关。”
“但你救了荻萧萧！”
“是啊，本座救了他。但你知晓，本座需要为此付出何种代价吗？”道随心说着，轻轻转动天下伞，伞下点点灵光散落，随着灵光临身，道随心双鬓逐渐变白，面容也憔悴衰老。
“这……”玄真君两人震惊地看着道随心身上的变化。
“本座非是圣人，更不在乎世人的看法，本座想做何事，不想做何事，谁都左右不了。”灵光消散，道随心身上的变化也随之消失，“当初会救下荻萧萧，不过是不想让小凌苍心中的愧疚更深罢了。今日，本座来此，只为一事，小凌苍，你想好了，再告知本座你的选择。你生，弓弧名家名存实亡，你死，本座保全弓弧名家。”
“你想做什么？”玄真君没有细想，第一时间站在玄凌苍身前，目光警惕地看着道随心。
道随心没有理会玄真君，而是看着玄凌苍。
“我想知道，为何是我？”
“小凌苍。”道随心轻叹一声，绕过玄真君，走到玄凌苍面前，高举手中天下伞，为他遮挡风雨，“很多时候，真相都是极其残酷的，你，真的想听？”
“是。”
“本座一生，大大小小遗憾无数。”道随心注视着玄凌苍的双眼，淡淡开口，“对本座而言，你是一名代替者。本座原本想救你，是为了弥补心中遗憾。但，有人的做为，让本座动摇了这个想法。小凌苍，本座说过，可以为你证明，只要本座愿意，本座有无数个方法可以证明你的无辜，但你却是舍弃了。可惜，你纵使无心，也难抵别人的算计。”
“那人或许只是想帮你，所以将流苏晚晴之事告知了崇玉旨，但对本座而言，这却是一种背叛行为。刚才的画面，你们也看到了，没有本座，那人也会因为剑非刀而活下来，但他最后做了什么？”
“将门，他……”
“在弓弧名家生活了那么多年，他是怎样的性格，本座还不了解吗？小凌苍，这样的选择让你为难了吗？可你知道，当本座知晓此事时，本座又是如何的为难？”
“我……”玄凌苍缓缓跪下，“若我一命，可以保全整个弓弧名家，玄凌苍愿死！”
“凌苍！”玄真君慌张地看着玄凌苍，弓弧名家他会守护，根本不需要玄凌苍来做什么选择！
“不要啊！”随后而来的司空翎与枫菲两人，惊呼出声。
枫菲跪在玄凌苍身侧，一手紧紧抓着玄凌苍，一脸坚定地看着道随心，“先生！枫菲愿用自己的命，换凌苍一命！”
“先生！”司空翎同样跪在玄凌苍身侧。
“你们这是做什么？菲儿，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用……”玄凌苍紧张地看着枫菲。
“凌苍，若没有你，我一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小凌苍的命，谁也替代不了。”道随心淡淡地看着突然闯入的两人，衣袖轻轻拂动，两女顿时昏迷过去，“不悔？”
“不悔！”见枫菲只是昏迷，并无大碍，玄凌苍坚定答道。
“凌苍！”
“从现在起，你的命，属于本座。”道随心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玄凌苍的眉心，随后，松开手，天下伞在一股玄力的作用下，飞入空中，转眼间，无数光芒降下，落在弓弧名家的四周，一座无形之阵笼罩整个弓弧名家，“只要不存背叛，此阵，可护弓弧名家之人一生安康。”
“多谢你。”玄凌苍对着道随心扣了三个响头。
“各取所需罢了，好好珍惜剩余的时间吧。”道随心说完，径直离开。
“凌苍，你……”玄真君神色复杂地看着玄凌苍。
“大哥不用为我担心，我明白的。”玄凌苍苦笑一声。
道随心从一开始，就是要保全他的性命，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让他死？他所要的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他能够活着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