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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第一七八章 少艾舍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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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舍与得，人心，善与恶，所秉持的准则又有几分是公平的？
水晶湖畔，慕少艾看着伤势沉重的人，缓缓将药物渡入他的口中，眼中情绪莫名。
取出羽人非獍经常使用的二胡，在一旁的大石上坐下，动作熟练地拉了起来。
“曾经看过红雪吗？那一天在落下孤灯，有一场红雪停住了我的脚步，我听见天地皆无红雪悲凉的颤音……”
落下孤灯内，伪装成羽人非獍的慕少艾，回想起与羽人非獍初识的场景。
“很久以前，有一个人站在风雪外问过，看出风雪，看见了什么？很久以后，我知道这个人已经不需要答案。”
缓缓拉动胡琴，敛去心中所有情绪，静待鬼梁天下的到来。
没让慕少艾久侯，鬼梁天下怒气冲冲而来，恨不得将羽人非獍碎尸万段。
“羽人枭獍！敢依约前来，你的气魄值得钦佩，你有任何心愿未了吗？”
慕少艾沉默不语，但拉着胡琴的手却是停了下来，未了的心愿吗？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算是了无遗愿了吧？其实，或多或少，还是会有几分遗憾的吧？
“血债血偿！你转过身来，亲眼看着这段仇怨了结！”鬼梁天下见‘羽人非獍’沉默不语，心中怒意顿时又加深了几分。
慕少艾依言转身，目光平静地看着怒气冲冲的鬼梁天下。其实，这样也好，至少他还活着。
鬼梁天下没有半分迟疑，双手凝聚黑色劲气，击向慕少艾。
慕少艾缓缓地闭上眼睛，直接承受鬼梁天下这包含怒意的一掌。
刹那间，雪与血，相互交融，红与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被一掌击飞的身影，犹如一块被主人舍弃的破布，无力落下。同时，慕少艾脸上所戴的假面具也因那强大的力道而脱落，露出他原本的面容。
鬼梁天下有些错愕地看着那倒落在雪中的身影，他想要羽人非獍的命，甚至做好了激战的准备，却不曾想过，羽人非獍竟是挡也不挡地硬受自己一掌。而更让他惊愕不已的是，那承受自己一掌的人，竟不是羽人非獍，而是慕少艾。
“慕少艾啊！”一声呐喊，鬼梁天下没有任何迟疑地冲到慕少艾身边，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赴约的人是慕少艾？更加的不明白，羽人非獍何德何能，竟能让慕少艾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他的性命！
银丝流泻，融入雪色一片，非颜非真，血化映照出岁月留迹的脸容，是慕少艾惯常轻笑的唇办微挑，满是平和，满是欣慰。
“不对！不对！不应该是你！不应该是你啊！！”鬼梁天下抱着慕少艾，声声不对，是对慕少艾的愧疚，更是一种难以发泄的沉闷堵在心头。
“一命偿还，仇恨终止，戡魔之刀已死，答应我，切记。”慕少艾艰难地抬起手，紧紧抓着鬼梁天下的肩膀。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的不是你的命！水晶湖！对！水晶湖！你撑住！你撑住！我一定会救你！”背起奄奄一息的人，急速赶往水晶湖。
错杀无辜，满怀悔痛化作奔雷星电的身影疾驰，一心只愿挽回悲剧。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绝不能让你死！”
而此时的水晶湖。
“是他来了。”留在水晶湖畔的残林之主察觉到一道自然圆和之力降临，便知是那人来了。
“号昆仑，嗯——”同样留在此地的泊寒波沉吟一声。
只见天空中出现一道太极形气流，号昆仑身形缓缓降下，“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力千仞，无欲则刚。” 左足微动，画出太极图形，双掌运使，正是玄门正宗——左右开引济柔刚，太极造化生阴阳，阴阳运纳千万象，妙数乾坤十指藏。
就在号昆仑现身不久，鬼梁天下的身影匆匆来到。
最后一眼，留住的是挚友安然的欣悦，茫然一眼，反应的是仇恨无期的颓丧。
残林之主见状，立即上前把脉，却是迟了一步，见慕少艾身亡，十分难过的流下泪来。
而在慕少艾气息断却的那一瞬间，阿九身上的青濯玉珏发出温热的光芒，随着光芒黯淡，青濯玉珏也随之消失。
泊寒波抱住慕少艾的尸体，声声哀恸，“慕少艾……慕少艾，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这么傻，你的戡魔大计呢？你说要为我的小妹做媒证呢？你跟阿九的风铃店呢？你这样死，你会甘愿吗？你看，你看，号昆仑来医治羽仔了，羽仔马上就会痊愈，你醒过来看啊！你醒过来讲话啊！醒过来讲话啊！”悲鸣切切，沈睡的人只是如不闻的平静，倦不涉江湖风雨，梦不知人间情仇。
就在泊寒波不断摇晃慕少艾的身子，希望将他摇醒之时，一封信，从慕少艾的身上掉落。泊寒波心中疑惑的同时弯腰捡起。
“号昆仑…号昆仑…连你也来了，连你也来了…哈，哈哈哈哈…”鬼梁天下看着出现在水晶湖的号昆仑，怒极反笑！
号昆仑安慰地拍了拍鬼梁天下的肩膀。
“老友…”泊寒波担心地看着鬼梁天下。
鬼梁天下走入水晶湖，“我只想亲眼一见，一见在水晶湖的羽人非獍。”
“你看吧。”残林之主哀叹一声。
鬼梁天下拨开隐身衣，“羽人非獍，这么多人为你，你确实值得了。”而后返身走回，“慕少艾的遗愿我会遵守，羽人非獍已死，宇儿的仇到此终止、终止了……”
“好友，你的苦众人皆明白，让你万分委曲了。”残林之主心知这件事对鬼梁天下有愧，但情义之间总是难以两全。
“鼎炉分峰也没什么意义了，请吧！”鬼梁天下怒然一声，一甩手，跨步离开。
“成，也是哀，败，也是哀。”残林之主无奈一叹。
“最后一段路，你我陪他走吧。”泊寒波抱起慕少艾，准备与残林之主一道离开。
就在此时，水晶湖中突然升起无数水泡，水泡之中，朵朵晶莹剔透的莲花绽放，清淡素雅的莲香飘散四周。
“掌天地，定乾坤，春秋论序，浮游一界傲寰宇。”一道飘逸的身影自莲花中显现，一袭白衣，宛如谪仙入红尘，“本座碧海青莲道随心，诸位，有礼了。”
在场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道随心。
而后，号昆仑率先开口，“不知小友来此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本座为他而来。”道随心神色淡然，伸手指向泊寒波怀中的慕少艾。
“他……”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的意思。
“将人放下吧。”道随心说着，抬手轻轻一拂，一股玄力作用在慕少艾身上，脱离泊寒波，来到道随心面前，“有够傻的。”道随心说的话不留丝毫情面，手中的动作却不曾因此而慢了半分。
手指轻轻一点他的眉心，同时在他的额间画了一道奇特的符文，符文轻轻一闪，一朵雪莲贴着他的眉心绽放，雪白娇嫩的花瓣上，一颗颗圆润剔透的水珠在阳光下闪动着迷人的光芒。
道随心指尖轻轻一点雪莲花瓣，花瓣轻轻一颤，水珠在花瓣上打了一个圈，留恋不舍的沿着花瓣落下，滴在慕少艾的眉心上。光华闪动，不过眨眼一瞬，已经断气的慕少艾再度发出轻缓的呼吸声，睫毛轻轻颤动，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看着天际浮动的白云，一脸的茫然。
道随心见他醒来，手上一动，将雪莲握入手中。
双眼轻轻眨动，慕少艾从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慕少艾？！”
见到慕少艾死而复生，众人一阵欣喜。
号昆仑若有所思地看着死而复生的慕少艾，在转向道随心时，眼中神色莫名，“小友可知此举后果？”
道随心抬眸看了一眼号昆仑，“天道之运转，无人比本座更通透。”随后将注意力落在慕少艾身上，“若非尔为青濯之主，这死也就死了。”
慕少艾并不怀疑道随心的话，只是，青濯玉珏在他手中已有一段时日，竟不知其还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原来你便是青濯原主，悟春秋曾说过青濯原主的名字，但我却从未将两者联系起来，这其中可是有你的缘故？”慕少艾突然问道。
“本座非是青濯原主，不过保管者罢了。至于你所言之事，本座也不能完全说与本座无关。青濯有意让你忘记青濯原主这一词，而让你完全了解青濯玉珏的时机尚未到来，本座自然不能让你记得青濯原本是由本座保管的事。不过，你即为青濯之主，为何要让青濯离身？若你将其佩戴在身，又何须本座今日多此一举？”
青濯玉珏的珍贵之处，便是雪莲上的水珠，拥有起身回生之效用，且受天道认可，就算命数已尽，命星消散，也不会因逆天重生而受到天罚。
若慕少艾从一开始就将其佩戴在身，就算他不做任何抵挡地硬受鬼梁天下一掌，也不会因此而丧命，最多让他进入一种假死状态，随着时间推移，自然就会醒来。
青濯的作用，悟春秋未说明，他也不知道，再加上道随心刻意隐瞒，他就更不知晓了。
“我若知晓，定不会让其离身。”慕少艾双手一摊，无奈说道。
不过事已至此，再多言也无任何意义。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替羽人非獍身死的，要是死不了，羽人非獍与鬼梁天下之间的恩怨又要如何消除？
“不管如何，还是要多谢你。”慕少艾想了想，起身郑重地对道随心行了一礼。
“谢就不用了。”道随心轻轻一挥手，将青濯玉珏归还慕少艾，“另外，你接下来有何打算？鬼梁天下可是亲眼见到你气绝身亡的。”
道随心的意思很明显，你已经死了，不适合再出现在世人眼前，除了跟他离开，别无他法。
慕少艾不傻，自然明白道随心的意思，只是，他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羽人非獍，这个人，他放不下啊！
“死而复生是逆天的行为，在你复生的那一瞬间，你的命，就不仅仅只属于你自己，可明白？”道随心看着慕少艾，清冷地说道。
“一切随先生之意。”慕少艾想了想，最后说道。
“嗯。”淡淡地点了点头，道随心将视线扫向其他人，“慕少艾复生的消息，本座希望诸位守口如瓶。”
“自然。”号昆仑点头，其他两人也出声做下保证。他们都知鬼梁天下会放下杀子之仇，是慕少艾用命换来的，若鬼梁天下知道慕少艾并没有死，那羽人非獍的性命就堪忧了。
“诸位，请。”道随心轻轻一拂手，带着慕少艾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