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幺蛾子》望春花

2、高斯林先生

　　□□牵着二狗进了一个摆满了电脑和书架的杂乱小房间，房间中间的书桌前，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小睡。
　　□□他们进门的声音把那人惊醒了，他有点茫然地抬头。
　　□□问他：“早饭吃了么？”
　　那人继续茫然。
　　□□耸耸肩，从旁边的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放在书桌上。那人继续一脸懵地打开牛奶瓶，喝了几口。
　　“silence说要送一个情人过来，让你接收。”□□说。
　　对方默默地喝完了牛奶，手在桌子找了找，□□顺手帮他把键盘边的眼镜拿起来，架到脸上。那人的眼神在厚厚的镜片后面，总算有了焦点。
　　但是他沉默地望着□□，然后说：“这种事情最好和我商量一下。”
　　□□笑起来：“你说不同意有用么？高斯林先生。”
　　高斯林先生有点气阻地叹口气，回头摸摸二狗的头，看了看它项圈里的一个电子屏，有点诧异地转头对□□说：“你让它跑得太快了，它年纪大了，这样对它的膝盖不好。”
　　□□挑了挑眉毛没搭腔。

　　正说着，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咚咚的响声。
　　□□说：“情人来了。”他从身后的书架上打开一个暗格，摸出一把马格南手枪，装上子弹。
　　高斯林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满脸无辜的解释：“有备无患。”
　　高斯林站起来，往身后走，嘟嘟囔囔地说着：“我实在不能理解你对于枪支的热爱。”
　　他们走进一房黑暗的房间，经过长长的向下的楼梯之后，打开了灯。辉煌的灯光从三米高的天花板流泻而下，他们是在一个巨大的，宛如火车候车室般的房间里，房间居中是一个半圆玻璃罩着的圆柱形的容器，咚咚的声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玻璃罩周围是细密曲折，一层又一层的引力场保护栅。保护栅外面是一整墙的电子面板。
　　他们所站的地方离开玻璃罩还有一段路，挡着一面厚厚的玻璃幕墙。
　　然后居中玻璃罩打开，露出接收而来的人。
　　高斯林大惊失色。
　　里面的人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眼睛蒙着，嘴里也塞上了毛巾。
　　高斯林大喊了一声，“打开。”幕墙应声裂成两半，左右滑开。所有的保护栅自动折叠撤退，让出了一条路。
　　高斯林往前小跑，但是□□比他更快，已经上前把玻璃罩里的人扶坐起来，他也没有解绳子，先把对方全身上下搜了一遍，确认没有武器。
　　高斯林也过来了，赶紧把那人的眼罩摘掉，手足无措地拉扯着捆绑的绳子。绳子很结实，他一时没有办法。然后又慌手慌脚地把塞嘴的毛巾取了下来。
　　对方是一个年轻的女孩，黑色长发，穿着一套连体的无菌服。脸色灰黄憔悴，但是眼神仿佛熊熊燃烧，格外疯狂。
　　她定定地看着高斯林和□□，突然冷笑了一下，下一个动作，她一吐舌头，用力地咬了下去。□□一把托住她的下颚，已经迟了半拍，满口的血从唇边溢出来。
　　□□一用劲，把她的下颌拉脱了臼，然后一甩手把她推在地上，埋怨地对高斯林说：“都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你就解开？上来咬死你怎么办？”
　　高斯林已经被姑娘满脸的血吓呆了，根本没听□□说什么，上去想抱那个姑娘起来，一边对着□□说：“快快快快，医疗箱，你的止血药呢？”
　　他那小身板根本抱不动一个比他还高的女孩。□□坏笑着，一只手就把女孩捞了起来扛在肩头。一边走一边对女孩说：“我不知道你干嘛要自杀，不过送你来的疯女人和我们不是一路的，你先把话说清楚再死行不行，我还能借你把枪，比咬舌头爽快。”
　　女孩的头半昂起来，正对上高斯林先生焦虑地跟在后面，她满眼讥讽地死瞪着高斯林，但是高斯林关切地拿原来塞嘴的毛巾，擦她脸上的血，婆婆妈妈地一路念叨着：“痛么？你不要怕，你不要怕，没事的，没事的。”

　　他们又回到了那个狭窄的，放满电脑和书架的房间里，□□把女孩扔在椅子上，高斯林已经手忙脚乱找出医疗包，消毒止血之后。□□左手把姑娘的舌头抻出来，右手粗针大线地把咬裂了一大块的舌头缝合起来。没打麻药，姑娘也没吭声。
　　最后□□往姑娘嘴里放了个纱布卷，利落地把脱臼的下颌复位了。
　　高斯林已经拿剪刀剪断了姑娘身上的束缚绳，□□却不由分说，又拿出一副手铐，把她连椅子推到墙边，拷在了墙上一个铁质扶手上。
　　高斯林仔仔细细看了那个扶手几眼，恍然大悟道：“你一定要装这么个东西，原来是铐人用的？”
　　□□继续满脸无辜：“没有啊，我练体型用的。”
　　姑娘现在已经收拾好了，虽然可以继续咬舌自尽，但是毕竟，这种事情是要靠一时血涌的，再来一次就不行了。
　　她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低下头，闭着眼睛不说话。
　　□□看看高斯林。高斯林想了想，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和三明治，装在盘子里放到姑娘脚边上，敲了敲说：“吃点东西吧。”
　　然后，□□去给二狗洗澡，高斯林去电脑上工作了。
　　闭目养神许久的姑娘终于睁开眼睛，发现没人理她。怔了怔，然后满脸戒备地从地上拿起了牛奶盒，一边喝，一边悄悄从盒上撕下一条硬纸片。她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会抖，用力很大的力气才把纸片撕下来。
　　在一边给二狗吹干毛的□□突然说：“手铐是特制的，纸片撬不动的。”
　　姑娘一惊，抬头看到□□还拿着吹风机呜呜呜呜在给狗吹毛。高斯林回头看看她，从键盘边上拿了一个钥匙，走过来把她的手铐打开了，说：“只是怕您伤了自己，如果想逃跑的话，说明您不想自杀了，您可以走了。”
　　酝酿了一肚子斗争计划的姑娘坐在那里完全忘了动。
　　三个人僵持了一会，姑娘冷笑着说：“放我走？为什么不干脆送我点钱，给我辆车？”她把手铐扔在地上，靠在椅子上说：“爽快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高斯林好脾气的看着她，认真点头说：“啊，我疏忽了。”他转身到书架上拿了一个做纸镇的方块下来。
　　他把纸镇放到姑娘手里，说：“西奥星的新矿金，可以在任何国家银行兑换成现金。这是一些现金。还有这是车钥匙，车在楼下，是辆绿色的小车，我很久没用了，如果您需要的话……”□□在边上说：“这块矿金我三个月工资够不够？”
　　高斯林转头看他，有点羞愧地说：“确实，您的工资很久没有涨过了。”
　　姑娘仔细地看着手里的矿金，突然问：“这是什么？”她舌头有点肿胀，话音不清楚。
　　□□和高斯林诧异地互相看看。高斯林回答她：“是一种贵金属，这个国家的资金本位。您来的地方，不用这个做货币么？”
　　姑娘不说话。
　　□□拍拍二狗的头示意它去另一边。
　　姑娘突然跳起来，一把将高斯林推开，夺门而逃。她的步子非常奇怪，还摔了一跤，然后连滚带爬地冲下了楼梯。
　　但是高斯林先生一头撞到了书桌脚上，□□不慌不忙地捞住他，慢悠悠地问：“老板，追不追？”
　　高斯林摇头。

　　这时，空气中突然闪了闪，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然后人影迅速地上色描影，成了一个红色长卷发的女孩样子，她笑着说：“hi高斯林先生，hi 二狗，hi 狗狗。”
　　高斯林反应了一会，才明白对方叫的狗狗是指□□，有点无奈的说：“silence小姐，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Silence捂着脸说：“太冷淡了，我的甜心呢？”
　　高斯林问：“谁？”
　　□□在边上插嘴：“我想就是那个在这里咬舌自杀的女孩子。”
　　Silence顿了一下，□□满脸寻味地看着她。
　　但是silence已经恢复了正常，说：“她在哪里呢？”
　　高斯林说：“她想走，我认为囚禁一位有自我意识的人，是非常不道德的。我送她离开了。”
　　Silence笑着说：“你就不怕她是个杀人狂，出了门拿枪扫射行人？”
　　高斯林说：“我想，像您这样的人并不多。”
　　Silence笑得花枝乱颤，说：“高斯林先生，作为一个顶级的黑客，您居然还对人性保有这种根深蒂固的信心，真是令人感动。”
　　□□在边上又插口道：“这句话我同意。”
　　高斯林回头看看拆他台的□□，□□十分狗腿地对他谄笑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慢慢来吧，我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