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叶微倾x凌虚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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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
＃叶微倾x凌虚仪＃
凌虚仪是自己的。
这个道理叶微倾从小便明白。
幼年在银杏树下的相遇，便注定了此生交缠不休。
“微倾，你……果真不悔改？”凌虚仪握紧剑柄，指尖青白。
“改？什么是改？凌虚仪，我们回不去了。”面前这人惨白着脸，明黄的衣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血污，那人似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剑尖斜撑着点在地上，身子晃晃悠悠。
“跟我回去。”
“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叶微倾直望着他的眼。
“至少比现在这样好……”凌虚仪的话噎在嗓中……是啊，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凌虚仪……”叶微倾忽然唤他一声，待他看过来时突然拔起剑刺向他。凌虚仪没有动，任凭那人挥剑。胸口忽的刺痛，他却突然笑了，这剑刺过来时分明悄悄偏了几分，错过了要害。
“好自为之……”身影交错间，他听见耳边快速逝去的四个字。
叶微倾已经远去无踪。
凌虚仪是令人敬仰的武林天骄。
叶微倾是双手染血的极道魔尊。
这两个人按理说是除了争斗不该有别的交葛，可是……偏偏有了交缠。
凌虚仪至今也想不到，叶微倾好好的藏剑少爷不做，怎么就造下那杀孽，进了恶人谷。
明明……他们说好，一起入浩气，仗剑……坦然相随。
月光如水，拖拉着长长的影子，凌虚仪想着，想不明白。
杨柳堆烟，绿樱芳草，三月的华山还是皑皑白雪一片，三月的杭州早已悄悄苏醒，绿枝吐新芽，小舟泛涟漪。
凌虚仪就是在这个时候，跟着师兄师姐们下了纯阳宫，去了藏剑。
师兄师姐们来藏剑对门派兵器的锻造进行协商，凌虚仪一个人跟着出来倒没他的事。这时候大家都忙着，也没人管着他。藏剑山庄和纯阳宫一点不一样，凌虚仪从小便长在纯阳没下过山，现在到处看着，哪哪都是惊奇。
“你是谁？”突如其来的询问打断他的思绪，凌虚仪循声望过去，前方不远处的银杏树下，站着一个金灿灿的小团子。
“我叫凌虚仪，来自华山纯阳，这次跟着师兄师姐们过来的。”凌虚仪想着这大概是个藏剑弟子，规规矩矩的回答。
“原来是凌道长，流风门下弟子叶微倾有礼。”小团子抱拳，身后背的重剑比他自己还要高。
凌虚仪看着小团子站那还不到他胸口，脸上犹带着几分婴儿肥，说话声软软糯糯的，可爱极了。
“你笑什么？”叶微倾看着他，眼睛睁圆。
更可爱了。他想。
叶微倾匆匆包扎下伤口提气上路，他已不停息的逃了一个月，此地正是昆仑地界，前方不远处就是恶人谷了。
一入此谷……便没了回头。
凌虚仪……叶微倾心里默念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我自愿入恶人谷。”叶微倾握着剑柄，长身玉立。若不是衣衫上的血污，倒真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为什么……”
“我杀了人被通缉，就过来了……”
“……路上……杀了多少……不记得了……”
这是恶人谷的例行盘问，想要加入恶人谷，总要清楚这人的理由。
叶微倾安静的站在那，除了回答问题，没有别的声音。
……
“一入此谷，永不受苦。”叶微倾抬头，跟着念出这句话，他知道自己初步通过了检验。
恶人谷战阶共十四阶，想要到极道魔尊，还有很长的路。每提升一个战阶，手中的鲜血又多了几重。叶微倾不知道自己双手染了多少血，这漫天的红，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凌虚仪第一次下山，到处都是新奇。
叶小少爷从小便在西湖长大，这四周熟的很。正巧凌虚仪一个人，便带着他四处逛逛。藏剑山庄后院便连着西湖，从码头乘着小舟晃悠悠穿过湖面，往那城中心去。
“你若是夏天来，就能看着荷花从这里一直蔓延出去，一片碧绿又或粉或红或白，望不到边。”叶微倾的语气里带着遗憾，夏日的西湖真的美极了，他想让这个新认识的朋友也看看。
“我以后一定来同你看荷花。”
“那你要记好啦。”
叶微倾入恶人谷了，这怎么可能？
便是藏剑叶家也多为愕然，叶微倾虽称不上乖巧，但性子也绝算不上恶。只能说有些淘气，面上是常年顺当的骄纵之色。藏剑的小少爷，向来受着众师兄师姐们的宠爱，骄纵些又何妨。
可是那血淋淋的惨案，逼的他们不得不信。
“藏剑家规第二条：……不得忘恩负义……第四条：行仁义……不得欺凌老弱，败坏族名……藏剑弟子叶微倾身犯数罪，且屡教不改叛入恶人谷，今革除叶微倾藏剑弟子身份，以儆效尤。”
……
“叶微倾，你如今和我们也没什么区别啧。哈哈哈哈被逐出来了吧哈哈哈哈……”
恶人谷内有其他人大声笑闹，他们早看不惯叶微倾的模样，不过和他们一样入了恶人谷，还整日一副少爷做派，假的可笑。如今被逐出师门，却是连他们都不如啦！
叶微倾踏出第一步起，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想着从前的欢乐日子，想着和凌虚仪两个人，就是绕着西湖打转都觉得有趣，想着师父，想着从前许过的誓言……和每晚眼中的鲜红。叶微倾，叶微倾你听着，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就是跪着也要走完！
心口其实没那么痛，就是闷了点，闷了点……
“这次又错过了，现在西湖里只剩下枯枝败叶，你让我上哪去给你找荷花？”叶微倾抱着剑皱眉。
“是我错，山上出了点事来迟了，我记着呢，要同你看荷花。”凌虚仪忙赔罪。
“那你可得记清楚，不许再忘了。”
“好。”
……
凌虚仪自少年遇见叶微倾，往后每年都要抽出些时间来藏剑看看。好了不过一月，少点甚至几日。纯阳宫有自己的修行，凌虚仪得先完成才行，若不是当年同去的师兄师姐们说情，按道理，凌虚仪得等到成年才能真正下山。
不过想到藏剑山庄里还有个小少爷等着他，再怎么艰难也得想法子过去。
另一边的叶小少爷也想着上纯阳看看，只是同藏剑交易联系最多的还是天策，纯阳实在不怎么熟悉，小少爷一个人上路他人怎么放心的下，叶微倾也只能乖乖的待在家里……杭州的人都认识他，想偷跑都不行，要是被自家师父偷跑……那种后果他不想知道。
年少的欢喜总带着丝无忧无虑，此刻他们谁也不会想到，日后会走到那种地步。
叶微倾不知道自己逃了多少次，好像从进入恶人谷，他的生活除了杀人，就是逃命。
这次跟在后面的，是个熟人。
——凌虚仪。
“微倾，微倾！”身后呼唤着。
叶微倾不敢停下来，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只能逃，甩开他。
凌虚仪紧跟在后面，他……来捉他。
叶微倾边逃边运气于耳听着后方，动静越来越小，怎么回事？叶微倾还在疑惑着，就听得身后凌虚仪的闷哼声，似乎是摔在地上，便起不来了。
这是个好机会，他已经紧追很久了，趁现在正好逃开。
可是凌虚仪……他，他……
叶微倾倏的停下脚步，转了回去。
“微倾……”凌虚仪半跪在地上，嘴角带着丝血迹。
“怎么回事？”叶微倾忙上前几步，蹲下来拿出伤药就要喂给他。
“微倾！”凌虚仪一把捉住叶微倾的手腕，“别逃了，回来吧。”
“他们说你杀了很多人，我不信！你告诉我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想从其他人的口中听到那些对你不实的揣测，我只想听你说，我只信你。”
叶微倾身子有一瞬僵硬，随即就放松下来，嘴角勾起恶意的笑：“是我杀的，我犯下了很多错，没人逼我，我自己进的恶人谷。你满意了？”
“微倾！和我回去。”凌虚仪的眼中带着痛苦。
“藏剑的叶微倾已经死了，这里只有恶人谷的叶微倾。”叶微倾挣开他的手，转身就走，语气漠然。
凌虚仪一把抓过去，只抓住一角衣袖。
叶微倾握剑反手一挥运起轻功三段加速冲向前去，凌虚仪来不及追，就只剩下手里捏着的半片衣袖。
“微倾……”
“你说怎么世上有这么多不平之事？”叶微倾皱眉，就在方才，他和凌虚仪滴溜着一个强盗扔进了大牢。
“若非师父不准入阵营，我定是要加入浩气的。长空令下，余孽不生；北斗威名，天下敬仰；天道不灭，浩气长存！”叶微倾低声念着，“我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日后求了师父，我们一起入浩气怎么样？”叶微倾拍上他的肩。
“好。”
“微倾……你说，要一起入浩气的。”
“那是骗你的。”
后来叶微倾受了重伤被绑回了浩气盟。身为极道魔尊，等待他的只有死亡。叶微倾明白这一点，受伤的他也无力逃脱。常年生死之间的交锋，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废了，外表看似光鲜亮丽，内里早已腐朽……没得救了。
所以他安静的坐在大牢里等待着。
凌虚仪……
“你来了啊。”叶微倾笑着打招呼，似年少那般。
“……微倾……”凌虚仪挣扎着，“……跟我走。”
“我不能走。”他看着凌虚仪，“我是极道魔尊，你明白的，我走不了。何况……”嗤笑一声，“我这身子，也撑不了太久了。”
“凌虚仪，你好好的，做你的武林天骄。”
“叶微倾早就死了，从他染上第一笔鲜血，他就死了。”
“微倾……”
“你走吧。”叶微倾转过身背对着他，这是打定主意不见了。
……
过不久，又来一个人，站在监牢外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值得吗？”他问。
“什么？”叶微倾不解。
“放弃身份，放弃亲友，放弃一切……值得吗？”他再问。
“您说笑了，我叶微倾想做的，从来不后悔。您当年不就已经问过了吗？我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我救不了你。”他迟疑。
“无碍，我爬上极道魔尊，手里沾了那么多条命，没得救了。只要那些消息有用，就成。”
“你会死，用以平愤。”
“唔……别让凌虚仪看着了，我只对不起他。”叶微倾思考了会儿，他笑不出来。
“……好。”他沉默。
行刑那天，是个好天气。
叶微倾浑身绑着锁链被压进刑场。
这几年他手上沾了很多血，刑场上也站了很多人，都是他的“仇人”。
叶微倾仔细看看，松了一口气，凌虚仪不在。
他（凌虚仪）不在，他（叶微倾）就不怕什么了。
……
“总算抓住他了，真是大快人心！”
“哈哈哈极道魔尊算什么，还不是被压在这！”
“该死的混蛋，他该死……”
“听说从前还是藏剑的少爷呢……”
“什么少爷，不过是被逐出师门的败类！该死！”
“对，该死！”
……
叶微倾听着周围乱糟糟的声音，笑了出来。
他抬头，看见远处的谢盟主，他的眼中透着不忍……叶微倾缓慢的摇摇头。
他不悔，从不悔。
“行刑！”他闭上眼。
……
“微倾！！”
他倏的睁眼，看见人群外，凌虚仪正往进来挤。胸口一阵刺痛，叶微倾低头，看着穿胸而过的利刃，一切都结束了。
“微倾……”凌虚仪冲上来抱着他。
“傻子。”叶微倾虚弱的勾起嘴角，冲上来干什么，你是武林天骄啊，干什么要和我这种人沾上。
凌虚仪的眼中痛苦万分。
叶微倾突然庆幸没有告诉他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昏暗的监牢……
“为什么不告诉他？”那人问。
“谁？凌虚仪？”叶微倾笑了声，“告诉他做什么，告诉他我其实是埋进恶人的卧底？告诉他我其实救了很多人？……有什么意思呢？我手上沾了血是事实，我的身份，不能拆穿的……不然，你以为恶人谷会善罢甘休？不能告诉他，他那个人死脑筋的很，肯定得闹起来。”
“可你会不明不白的死去。”
“人死就死了，身后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都讲出来，那太没意思了。本少爷喜欢做无名英雄不成吗？你太聒噪了。”
血一点一点的涌出，叶微倾感觉力量在慢慢消失，寒冷渐渐涌上来。
他突然想起年少曾经和凌虚仪的许诺。
我谁都对得起，唯独对不起你，凌虚仪。
我们俩是不是注定有缘无分？
你看不见西湖碧绿接天。
我看不见纯阳皑皑白雪。
……
“杭州没下过雪，真想看看你说的银装素裹。”叶微倾捧着茶杯，屏息等待着，然后一口吹散腾升的雾。
“等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纯阳，就能看着了，纯阳的雪，四季不化。”凌虚仪替小少爷整整有些松散的发带，笑着回道。
……
他越来越冷。
“明明没下雪，怎么这么冷。凌虚仪，我冷……”
“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叶微倾x凌虚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