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伦敦·布鲁斯伯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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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高登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他的尸体，死因是失血过多，有人用一把水果刀杀了他。”露西说，推开高登·赫夫曼办公室的门，“这间办公室原本是化学系的办公室，谋杀案发生后就被封锁了，再没有被使用过，里面的东西也都原封不动地摆在里面，大部分被塑料布罩起来以防灰尘，校长希望学校里的所有人都谨记这件事——提醒他们不要抄袭或盗用任何人的版权与专利。”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副散发着现代极简主义的画面——以黑白为主色调，家具带着极具现代感的流畅线条，满满一墙都是化学有关的书籍，墙上挂着抽象的拼贴画。
这位赫夫曼先生一定是个有着超前思想的人，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并不是那种古板的、典型刻薄老教授。
“可以和我们讲讲那天具体发生的事吗？”雷斯垂德友善地问。
露西点点了点头，维奥莱特注意到她眼里闪过一丝痛苦：“那天是5月31日，我们约好晚上6点在学校周边的餐厅吃饭，但是他违约了。二十分钟后，我实在等得不耐烦，打他手机又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所以回到学校找他，在办公室发现了已经死亡的高登，那时候是6:32分，我记得很清楚。办公室的门锁着，我是用他给我的备用钥匙开的门。他趴在办公桌上，脑袋旁有很大一滩血，右手握着一把水果刀——但事实上他是左撇子——上面也沾着血。我立刻报了警，五分钟后警察就到了，之后的事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在办公桌的夹层里发现了那本关键性的日记本，但是消息一直保密，因为警察仍在调查关于布莱克·乔迪的事是不是真的。三天前，乔迪死在了附近的银行里。在那之后的两天，警方终于确认抄袭一事属实，并且杀死高登的凶手就是布莱克·乔迪，这件事第二天就被曝光在了报纸上。”她的叙述十分理智客观，但眼里渐渐盈满了泪水：“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他就那样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一时间气氛有些悲伤，雷斯垂德手足无措，而夏洛克面无表情，似乎完全没意识到露西的悲伤，只有维奥莱特迅速反应过来，轻轻拍着露西的背，让她枕在自己肩上哭，不断地在她耳边说着“没事了”。
无论露西·斯坦多么坚强、多么独立、多么能力强大，她都不是一个铁人，爱人逝世的悲伤似乎从未消失。
但她仍旧是一个坚强又独立的女性，不会把个人感情带入工作里，更不会在外人面前给学院丢脸。因此也不过闷声哭了几秒，死命把眼泪逼了回去，用维奥莱特的纸巾擦了擦眼角，便立刻恢复了正常。除了眼圈有些红之外，似乎和刚才毫无差别。
“谢谢你的肩膀。”她简短有礼地对维奥莱特道谢。
“没关系，”维奥莱特笑笑，转移了话题，“斯坦小姐，你对布莱克·乔迪的印象如何？”
“礼貌又热情的小伙子，对异性很绅士，对导师很尊敬，但长久相处下来，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像……”露西抿了抿唇角，思考了一会儿，正好对上维奥莱特的蓝眼睛，她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对，和你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你对于女性的照顾和尊敬深入骨髓，但他却显得有些刻意，就像演出来的一样，一开始难以察觉，到后来就能感觉出来了。而且他对前辈有些尊敬过了头，反倒像是谦卑，明明是一个有博士文凭的助教，他有资格耻高气昂一点，但整天却点头哈腰得像个仆人。我早应该发现的，他在高登去世前的几天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谦卑，他在讨好高登！一定是这样！”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目光，晶亮得似乎映照着整个世界。
这一番话令夏洛克都不禁侧目，露西·斯坦的思维要比普通人敏捷得多，而且善于观察，理智客观，即使过去了那么久，也能把这种朦胧的感觉记得清清楚楚，丝毫不带入感情因素。
维奥莱特：……这是我最幸福的一次躺枪。
“非常感谢，斯坦小姐，这些信息十分有用。”雷斯垂德激动地道谢，露西的话让他更相信两个J.B.其实是同一个人这一观点，当年的事对所有人都是不小的打击，如今能有机会抓到凶手、惩罚恶行，无论哪一个苏格兰场的在职员工都会感到激动。
“这件事已经过去四年，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仍旧紧抓不放，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露西紧紧盯着雷斯垂德的眼睛，她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不问出真相，是不会放弃的，毕竟——这和她爱人的死有关。
“是这样，布鲁斯伯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叫布鲁诺·乔瑟，我们认为他很可能是当年的布莱克·乔迪假扮的。”雷斯垂德如实说道。
露西猛地睁大了眼睛，发出短促的惊呼，但立刻就接受了这件事，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瞳澄满了坚定。
“我、不，学院会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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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伦敦大学学院时已近六点，雷斯垂德先一步应了弗格森探长的召唤返回苏格兰场，夏洛克去了巴兹医院，剩下维奥莱特单独一个人准备走回贝克街。
说是“准备”，就是因为他没能回成。
他真的是准备走回家的，但布鲁斯伯里离贝克街可远着呢，只有傻子才会选择浪费时间徒步前进。可维奥莱特做事总有自己的原因——他在等麦考夫的小黑车。自从早上举了那块牌子之后，他就知道麦考夫一定会来了。
晚上的伦敦市中心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不少私家车与黑的穿梭在错综复杂的市井小道上，展现出一幅别有情趣的城市生活画面。但这一切都不会妨碍维奥莱特发现紧盯着他的视线，他对于电子监控设备尤为敏感，于是他朝前方的摄像头挥了挥手。
然后小黑车就停在了他旁边。
“嗨，安西娅，”维奥莱特笑着对车上后座低头看手机的欧亚女性打招呼，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很高兴见到你还活着。”
前年才从一线外勤特工退下来的实际上并不叫“安西娅”的安西娅并没有抬头：“我也是。”
维奥莱特索性也掏出手机开始打字——他可有麦考夫和安西娅两个人的私人号码呢：【所以麦考夫是希望我以何种身份和他见面呢？——VW】
【学院董事①。——A】
【执行部②又惹什么麻烦了？先说好，这都不是我的锅。——VW】
【斯坦福桥足球场塌了，我们控制了舆论，让民众认为是炸弹袭击，把锅甩给伊|斯|兰|国，我相信你看到了新闻。——A】
【楚子航③？——VW】
【为什么认为是他？——A】
【我看了报告，执行部当时在英国派驻的人里只有他有这样的能力。——VW】
【他还只是个大二学生，却拥有这样强的力量，而且毫不收敛，我们很怀疑卡塞尔学院④对于人类的安全指数。——A】
【人不可貌相，这都是血统决定的。我20岁时平常状态下能把整个欧洲变成亚特兰蒂斯呢。——VW】
【你不一样，你的自我掌控能力太恐怖了。——A】
【……——VW】
继续聊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正好小黑车已经开到了某个地下车库，维奥莱特认得这里，这是麦考夫的秘密基地之一，通常用来接待各种各样被拉上小黑车的苦逼人士（例：雷斯垂德探员、弗格森探长），也用来接待那些特殊人士（例：维奥莱特·瓦格纳、尼克·弗瑞）。
维奥莱特一下车就看到了身穿西装三件套的麦考夫，他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小黑伞，身体却微微紧绷，是明显的警惕状态。
他们双方都知道维奥莱特能够发现这一点。
“真是见外呢。”维奥莱特悲伤地眨眨眼睛。
“好久不见，维奥莱特。”麦考夫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和早晨维奥莱特的笑容如出一撤。
然后他们拥抱了一下，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脊背。
“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麦考夫微微倾了倾身。
“关于什么？”维奥莱特同样扬起了不同于往常的假笑。
两个经常一言不合就相爱相杀斗得整个欧洲大陆不得安宁的老友相视假笑，这样的场景令一旁的安西娅身体一颤，莫名觉得这车库比平时冷多了。
“噢，你明明知道的，我的朋友。”麦考夫用上他一贯的咏叹调，好整以暇地看着维奥莱特。
“关于足球场的事我很抱歉，请代我向切尔西主帅及球员们道歉，”维奥莱特十分诚恳地说，“赔偿由卡塞尔学院全权负责，至于这个锅……反正都已经甩给伊|斯|兰|国了，我也不会背。”
麦考夫仍旧面不改色：“我指的并不是解决方法，你知道，我们完全有能力解决这件事。”
维奥莱特叹了口气：“楚子航的言灵⑤‘君焰’位列序列号第89位，和我的言灵‘沧海’只差20位，只有找一个和他相互制约的人才行，否则一旦动武就会失控。”
这段话里的潜意思，双方都非常明白，全世界的混血种中拥有比君焰还高阶的言灵、并且与君焰相互制约的，就目前来说只有维奥莱特·瓦格纳一个人，他的言灵是序列号第109位的“沧海”，和上杉绘梨衣的言灵“审判”只差两位（当然麦考夫是不认识绘梨衣的），往后还有个“莱茵”，但在那之后，就全都是初代种⑥的灭世级言灵了。他和绘梨衣的言灵都属于高危，但是绘梨衣和他不同，他拥有着与生俱来的掌控力――龙血在他体内占到49.89%，但他愣是死守着人类的那一部分，狠狠压制住了属于龙族的血脉，让不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丝毫无法撼动他人格的地位，这也使他可以自如地使用言灵，就像变种人使用他们自己的能力一样方便。
可维奥莱特的能力同样不是盖的，就像他自己说的，“我20岁时平常状态下能把整个欧洲变成亚特兰蒂斯呢”，这对于卡塞尔学院、甚至于整个世界的混血种来说，都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动用的终极武器，虽然到目前来看，上上届狮心会⑦会长维奥莱特·瓦格纳从未爆血，也从未动辄全力，但没有人能够保证他暴走起来是怎样的。况且，他作为学院董事、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几个家族之一的现任家主，即使在执行部挂名，在校期间也执行过很多次任务，这个世界上也依然没有人有权利动用他。
“所以这事儿没法妥协，麦克。我只能跟楚子航提个醒，让他收敛一点，执行部绝对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大杀器的，就像当年他们为了抢我搞得跟逼宫似的一样。”维奥莱特叹了口气，随手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熟练的点上。他没有烟瘾，抽烟通常只是为了提神，或者在老友面前放松一下。
他吐出一口眼圈，隔着暧昧不清的烟雾，没什么表情的和麦考夫对视，往日的笑容和温暖似乎都不见了，沉静的蓝瞳如同一片汪洋。
这是他只有在老友面前才会展现的面容。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伦敦·布鲁斯伯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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