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直播的绑架案》沐九

25、第 25 章

　　读心能力让他知道了人的丑陋，也让他知道了自己的丑陋，这个人除去完美的外表，内在一定也是肮脏的，他那些追求严弈秋的举止也一定有着难看的内幕，并不是发自真心的，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单纯美好，这种人不会爱上任何人！

　　“选一个？”奥伏塞问。

　　“对……”李睿觉得奥伏塞的反应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人的反应怎如此平淡？

　　“嗯。”奥伏塞从李睿手中拿了遥控器，毫不犹豫地按了红色的引爆按键。

　　众人惊愕了，让所有人呆傻的不是奥伏塞的选择，而是他做这个选择时仿佛不过是在呼吸一般，没有丝毫犹豫纠结。

　　空气都沉默了，连严弈秋都瞪大了眼，但是潜意识里又似乎觉得奥伏塞的行为却是他能料到的，少年扭头朝一边的大厦看去，他捂住了耳朵并张嘴，准备迎接爆炸。

　　然而——一秒过去了。

　　十秒过去了。

　　三十秒也过去了。

　　那栋大厦看上去安然无恙。

　　“唔，遥控器没电了？还是引爆键不是红色的而是这个绿色的？”奥伏塞又按了一下。

　　李睿还没有从呆愣的状态恢复过来，听到这句话，他猛地回过神来，脸色完全成了猪肝色。

　　“很好，你早就发现我不可能在这么近的地方搞爆炸？”李睿喘着气，他想挤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但是却只是将脸扭曲得更厉害了。

　　这是他安排的游戏，虽然他的确在更远处的一栋大厦安了炸弹，但给奥伏塞的遥控器是假的。

　　他随手指离他们最近的大厦不过是想增加真实感，他想看奥伏塞迟疑犹豫的样子和最后按下按钮时痛苦的表情，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人性的自私一定很有趣，发现其实是一切都是假的后，奥伏塞的表情一定更能让他愉悦。

　　就算奥伏塞选了严弈秋死，也是很有趣的，那种伪善的面孔也值得回味许久。

　　但奥伏塞的反应超出了他的意料，游戏并没有按照既定套路走，怒火顿时涌上了李睿的心头，李睿从奥伏塞手中抽走原来的遥控器，将真的那个递了过去，他冷笑：“这回是真的，请思考仔细呀。”

　　为什么要考虑仔细……奥伏塞有些疑惑，这不是非常容易就能做出来的选择么？难道还有什么问题？他犯了什么错误么？奥伏塞的视线移到了屏幕上严弈秋的脸。

　　少年的眉头锁着，同时还有种无奈的情绪，但严弈秋看上去又如此沉着，似乎已经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犹豫着。

　　两人透过屏幕，完成了一次对视。

　　“我该怎么选？”奥伏塞问道，他已经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的反应绝对不符合人性。

　　对自己来说特别的人一条命和大厦里几千条陌生人的性命，哪个更加重要呢？

　　同样的问题流传了数百年，如果一辆火车高速行驶在铁轨上，前面有几个人正在走，为了避免这几个人的死亡，你可以选择改道，但如果改道的话，会撞死另一个轨道上的一个人，那么你是否会选择改道？

　　从理性的角度来说，有人会选择改道，因为这样可以让更少的人伤心，但仍有人不会选择改道，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没有权利去决定别人的生死，良心上的枷锁永远都比身体上来得重。

　　而他并没有这些感觉，为什么不能炸掉那层大楼？因为他这么选了会毁掉他的名誉？可他现在明明是被胁迫的，法律上都无法追求他的责任……

　　奥伏塞有些迷惑地看向屏幕上的严弈秋，严弈秋听到了这个问题，他闭了闭眼睛，嘴唇不自觉抿紧，然后直视屏幕，他说道：“奥伏塞，炸掉大楼。”

　　严弈秋的话清晰地进入了奥伏塞的脑海，却没有推动他的行动，奥伏塞不更加迷惑了。

　　不……并不是这样，你虽然这么回答，却并不是这么想的，奥伏塞拿着遥控器的手垂了下来。

　　眼睛不自觉地闪动，口轮匝肌的轻微抽缩，瞳孔的收缩，这些都是撒谎的表现，你不愿意选择让那些人死，这并不是你的本意。

　　“为什么不愿意呢……”奥伏塞轻声说了一句。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但是却没人明白奥伏塞的意思，李睿看到奥伏塞走到阳台边，他以为奥伏塞是在犹豫纠结，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既然大楼不能炸，那就只有一个解决的方法了，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奥伏塞已经扔下了手中的遥控器，他踩上了楼顶的石阶，从大厦上跳了下去。

　　严弈秋呆呆地看着那个黑点从楼顶坠落，少年在意识到他看到了什么后，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再也不能去思考，他几乎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视线也不再清晰，重影在他眼前晃动，不同的大厦，却是相同的死亡与坠落，他的脑袋就像浆糊一样凝固在了一起，仿佛过了万年一般，就这么短短几秒，但他却感觉自己的一生都在此耗尽了。

　　你是谁……为什么又死在了我的面前。

　　再也没有力气了支撑，严弈秋跪倒在了地上。

　　追踪奥伏塞生理特征的拍摄器从楼顶追到半空，却突然停了下来，在半空中徘徊，它找不到奥伏塞了。

　　因为男人的心跳停止了，脑活动也消失了，所有在屏幕前的人一片寂静。

　　失去了人质，接下来的局势一片混乱。

　　没有再关注严弈秋，只有几个少数的护卫队的人注意到了少年被一个银发男人给抱走了。

　　“弈秋……”叶则将少年放在车上，他的手掌覆盖在少年的脸上，他轻轻拍了拍，奥伏塞的死亡的景象和那个男人的死太像了，都是坠楼，他害怕少年再记起什么，受到更大的打击。

　　严弈秋沉默，但是他的手却一直在发抖，由轻微的颤抖由神经末端扩大传播到身体，他的身体抖个不停，这让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叶则在一边稳住了他。

　　严叶则直接把少年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少年的身体冰冷得吓人。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严弈秋终于开口了：“他看出来了……”

　　“……”叶则皱了皱眉，但是能说话了，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看出来了我的想法，他是那种会毫不犹豫按下按钮的人……”

　　“我本能以为我来帮他选择，其他人都会怪我，可是他却看出来了。”

　　严弈秋喃喃地重复了一句，他瘫软了下去，少年的体力早已到了极限被消耗完了。

　　叶则本以为少年晕了过去，但是过了几秒，他听到严弈秋说了一句话，声音虚弱，但却坚定。

　　“让我去见他的尸体，我要亲眼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