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死斗 ...
-
原本的一对一单挑突然加入了一个被/操纵的裁判，局面似乎一边倒了起来。但有趣桑知道人数并非关键，西索不是被压制了，而是谨慎地防备着什么。
库洛洛手里还有一根天线。
西索的想法很好理解。插入天线并通过与之配套的手机对目标进行操作，这明显是操作系的能力，而操作系的优点就在于，只要条件达成，哪怕是蚁王也能操纵给你看。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库洛洛是想以裁判为肉盾，伺机在自己身上插入第二根天线，这当然不是库洛洛的全部战略，却不失为一种赢的方法。
但对有趣桑来讲，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用来插裁判的那根天线他非常熟悉，那是侠客的念能力“携带他人的命运”。剧情所带来的上帝视角此时终于发挥了作用，侠客确实有两根天线不错，但按照旅团讨/伐嵌合蚁的剧情，那第二根天线并非针对敌人，而是拿来插/他自己的。
换句话说，裁判既然已经被/操控，库洛洛手中的那根天线则不会对西索起任何作用。
那纯粹只是一个用来误导他的道具。
有趣桑的指尖沁出了一丝凉意。上来就被驴，这对西索来说实在不是个好兆头，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看好西索。有趣桑太过了解库洛洛，这个男人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既然决定应战，那一定是设计好了万全的计策。
不过此时，他心中那杆沉向一头的胜利天平却稍稍恢复了一点平衡。库洛洛以虚假的瞬杀手段作威胁，迫使西索时刻警惕天线，目的只能是不断消耗西索的精力，而这只说明了一件事——他要打持久战。
对魔术师来说，漫长的战斗中或许一切皆有可能。
这思考虽短暂却也焦灼，不过有趣桑并没有因此忽视场上的动态，他知道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不会持续太久。果然，观众席几乎立刻传来一阵惊呼。
裁判搅入战团已经是很不寻常的情况了，而他更是在又一次扑向西索时毫无预兆地爆炸了。
鲜血溅射在地上，人群在惊恐中议论着这意料之外的死亡，但有趣桑的视线却越过地上的那具尸体，聚焦在了库洛洛的双手上。那双手骨节分明，线条虽然有些粗犷却十分匀称，手背上分别刻着一对日月符号。大概是看得太细了的缘故，有趣桑突然回忆起了这双手握在他胯骨上的力度，一阵战栗几乎瞬间爬上了他的脊背，仿佛对方指腹上的那些薄茧刚刚抚摸过他的肌肤。
他抬手在眼前挥了几下，把这些不合时宜的黄色废料赶到一边。
总而言之，这是一双来自流星街的手，上面的日月符号也清楚地表明，他使用的是来自流星街的能力。
‘科莫德斯的能力。’有趣桑面无表情，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念能力的来源，而这也使得他比别人更快发现了异常之处。
库洛洛的念能力“盗贼的极意”在使用偷到的念能力时必须右手持书，翻到对应的书页上，才能在左手使用能力。但此刻，他的手却中空无一物。
那本书呢？
这个浅显的问题西索当然也发现了，他悬在高高的天花板上，仔细地扫过库洛洛的手。在刚刚的小型爆炸发生时，他靠着瞬间收紧预先黏在天花板上的念，及时地闪避开来。
‘这里的念本来是个秘密礼物来着~’他既遗憾又兴奋地想着，‘不愧是库洛洛，这么早就让我拆开了~’随后他松开绷紧着的橡胶，在鞋跟轻触石板那熟悉的轻响中回到了地面。
与库洛洛的厮杀，多停一秒都是浪费。
但他的对手显然不这么认为。
“‘结对的破坏者’，”库洛洛站在裁判炸裂开的尸体旁，沉稳地开口，“如你所见，这是一个需要双手使用的能力。……”
西索刚一落地，他便详详细细地把这个能力的使用方式说给了对方听。
“真贴心啊~从这个方面来说你和有趣桑倒还真像~”西索拢了拢头发，随后把腰身扭向另一边，语气带了些冷意，“是看不起我吗？还是说，非常看不起我？”*
趁着西索扭/腰的间隙，库洛洛飞快地用余光瞥了一眼有趣桑，或者更准确来说，他瞥向了自己为有趣桑预留的那个座位。他只为确认，视线在扫到座位边缘时便停住，那里无论坐了谁都不会察觉到这小小的窥视。
分心是战场大忌，但库洛洛并不是为了个人情感，他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
有趣桑的出席，也是今天的一部分。确认过后，他才能心无旁骛地执行计划。
看台上的有趣桑皱起了眉，短暂却激烈的打斗后，库洛洛不知为何突然为这场死斗按下了暂停键，开始向西索介绍他收集来的念能力。他好奇地伸长耳朵，尽管他周围的人都很识相的闭着嘴，但这并不妨碍其他区域中观众的热烈讨论，库洛洛的声音没入这些背景音中，就如同一滴水汇入了大海，根本寻不到踪迹。同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还微微侧了下/身，这下有趣桑连他的唇语都读不出来了。
好在他虽然不知道库洛洛都说了些什么、是否真实，但由于库洛洛贴心地为西索增加了实物演示，他看着展示也能大概归纳出那几项念能力。
可以让库洛洛使用双手能力的书签、原本属于库哔的复制能力、让复制体移动起来的盖章能力以及某个由于没有展示而无法分辨的能力。再加上先前出现过的“成对的破坏者”，有趣桑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一场以肉/弹集中爆炸为核心的战斗，就像流星街中的地下教堂那样。
唯一让有趣桑有些在意的是，说明早已进入尾声，西索的眼神怎么突然犀利起来了？
“以上，就是全部的说明，”库洛洛合上/书，直视西索，“我只会使用已经告诉过你的底牌来战斗。无意挑衅，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这场比赛的胜者100%是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即便如此，你还是要和我战斗吗？”
西索回答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佻，但脸上却没有了笑：“那是当然~”
有那么一瞬间，库洛洛似乎在这样的西索身上看到了有趣桑，又似乎看到了他自己，他们或许都像西索这样，在注定没有结果的路上挣扎着。
‘人类。’他稍稍垂眸，随后在逐渐狂躁起来的念中抬眼，‘实在是太有趣了。’
随着战斗的推移，作壁上观的有趣桑渐渐发现了些问题。库洛洛的思路是通过一批人偶转移西索的视线，趁机制作耗时更长的可爆炸人偶，但问题在于——库洛洛制造人偶的速度似乎太快了一点。
有趣桑很快就意识到，不是库洛洛速度快，而是并非所有人偶都是现场制作。这下就说的通了，库洛洛应该是提前订好了通过肉/弹来杀死西索的高成功率方案，但如果决斗地点选在什么空旷的野地，那么库洛洛这边备下的人山人海就太明显了。只有天空竞技场，才可以让决斗与观众和谐共存。
这样，库洛洛就可以事先准备好足够炸死西索的人偶，并将它们隐藏在观众中，比如，呃……
有趣桑一头黑线地环顾四周，周围的大叔们虽然乍一看神色自然，但现在却都透出一丝僵硬。饶是内心坚强，和百十具毫无生气的人偶一起看了半场比赛后他也禁不住后背一凉。
‘靠。’他心中难得地骂了个脏字。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竞技场外一片清场后的萧条了，这就是幻影旅团为了让一大/波人偶逃票而做的真·清场啊！但偏偏这种做法又让人挑不出毛病，库洛洛确实在和西索单打独斗，只是准备工作做得太充分了而已。
‘要插手吗？’有趣桑有些犹豫。
而就在这当口，解说员叽叽喳喳地安抚受惊观众的女声，突然被一个低沉的男音取代了：
“破坏西索。”这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命令道，留下一阵刺耳的杂音。
突然之间，就像水沸腾起来一样，接收到了库洛洛的命令后，大量的“观众”如同丧尸般跃下看台，笔直地奔向西索。有趣桑身边的大叔更是一个都不剩，像退潮般走了个干干净净。
有趣桑站起身来。从上往下看去，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的观众都被人偶所替换掉，这个巨大的数目是他没预料到的。他看着西索被库洛洛扔出的人偶击中，从半空中直直地跌入人偶堆中。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从库洛洛答应西索进行死斗时就已经无法挽回了。
有趣桑恍惚间听见有人嘶哑地大喊了一声西索的名字。半晌后，他才在爆炸声中意识到，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这是一场盛大的烟火。
因为剧烈爆炸而激荡的尘埃鲸落般缓缓沉下，有趣桑站在一片光秃秃的塑料座椅中，看着库洛洛一具具掀开被炸碎的人偶。他知道他要做什么，这件事是所有谨慎的人都不会漏的——验/尸。
他看着库洛洛弯腰，随后又直起身，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向他走了过来。这种满足普通且显而易见，就是那种因为太满了而从身体中溢出来的满足，但对库洛洛来说则因为罕见而奇异。
直到这时，有趣桑才真的开始正视那个他早在决斗开始前就预料到了的结果：西索，死了。
他并不震惊，但心中莫名地酸涩与失落。
他走到过道中，库洛洛已经在离他还有几个台阶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是为了替宅男取回能力而来的。”库洛洛率先开口道。这是一个两个人都清楚的事实，一般以这类事实做开场白的人，多半是在向另一方搭讪，“今天天气真好”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有趣桑沉声道：“这不是西索想要的决斗。”
“这我知道。但第一，我遵守了他的规则。第二，”库洛洛温和地笑了笑，“西索本人现在也提不了什么反对意见。”
有趣桑咬了咬两颊的软/肉。库洛洛的应变能力确实不在西索之下，可以对西索的各种回击做出有效应对，但回顾整场战斗，他的反应一直全无死角、不留后路，甚至还将一步步将西索逼上了绝境。这根本不可能是临场反应，可能的结果只有一种——他不仅提前准备了人偶，还和旅团一起对西索进行了模拟，并针对敌人可能的反应安排了各种策略。
甚至，有趣桑怀疑西索战斗时的那些反应都是库洛洛替他“选好的”，库洛洛准备了一个100%胜利的流程，随后带着西索走完了它。
虽然是个满口谎言的变化系，但在战斗一事上，西索却有着孩子般的赤诚与坦荡。而库洛洛，却只在形式上遵守了一对一。
“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有趣桑抬起了手，这是一个辅助瞄准的动作，随后下颌收紧出一个坚定的线条，“我数到一，到时能力还没有还回去的话，你就要和西索并排躺着去了。”
库洛洛抬头看着有趣桑。光打在他的脸上，照出照出一片明净与纯良，反到显得背着光的有趣桑像个步步紧逼的恶魔。
“我曾经编了个假身份来骗你。”他开口时仍萦绕着那种奇异的满足。
“3。”有趣桑开始倒数。
“而且最近又撒了一次小谎。”
“2。”
“不过我保证，那是最后一次。”
“1。”
“大长老，其实早就死了。”
念弹出膛的同时，有趣桑瞪大了眼睛。
能力者死亡偷得的能力也会随即消失，如果大长老在流星街时就已经死了，库洛洛为何还能使用他的能力？念弹旋转着撕开空气，一个念头也突然撕开了有趣桑脑中的迷雾，这不是从剧情中得到的情报，而是他自己在猎人世界中积累的知识：
死后的念，是会变强的。
那个宅男，还活着吗——？！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死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