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芙书》丶岚陵笑笑生

5、第五章

　　这两天，李弘毅和魏子衿基本摸清楚扶苏城的情况，财税收入和上缴情况、产粮、后备军数量等等。作为此次微服出访的最后一战，李弘毅和魏子衿要不是因为身上这毒，本来无意逗留。
　　最近朝廷太太平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扶苏城乃前朝遗留的军事要塞之地，襟山带水，易守难攻。城墙修筑于前朝，一直沿用至今。
　　以前的军事要塞之地，现在是北澈和朝歌互通商贾的要地。这座名城曾经无数次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两军对垒的战场，宏伟的宫殿，繁华的市区，几度化为丘墟，又几度繁盛。
　　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淡泊惬意的笑容，无一不反衬出北澈大众对泱泱盛世的得意其乐。
　　李魏二人随意走进了路旁的一家酒肆，点了壶寡淡的酒，眼望着酒肆敞开的大门外那悠闲而来又悠闲而去的行人。
　　”没有猜透那帮贼人的用意。“魏子衿在回去的路上叨叨。
　　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那帮山贼，让他俩有这样难得的机会深入民间。
　　今年南方的水灾，中央拨的百万白银分配给连扶苏城在内的八个城，结果实际到扶苏城的，三成不到。
　　全都是一丘之貉！底下的官员与朝廷的大官互相勾结，百万银两从中央，下到省，下到城，硬生生缩了七成。
　　中央财政官员户部尚书知情不报，狼狈为奸，简单无法无天。
　　回去第一个斩的就是这种狗官，漠视民生。
　　李弘毅也顺带调查了当地的首富苏立及苏府。既来之，则安之。扶苏城苏府，人人都知道，苏家的大医馆，离花子巷不远，百年的老字号了。苏家人把脉、针灸、按摩、医治无一不晓。
　　苏立，大老爷，一妻一妾。正妻育有大公子和大小姐，妾自然就是二小姐的娘亲了。家庭二十几年来十分和睦，大小吵都没有。
　　其中真正可以称得上大夫只有苏立和苏雪芙。大少爷苏孟弃医从文，一心只读圣贤书也有很多个年头了，二月的科考在会试上也取得很好的成绩。
　　论医术，苏雪芙的医术早已超越宋立。只是在阅历上，苏立更胜一筹罢了。论其他方面，还是苏雪芙出众得多，在解毒、制香方面更是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时人都说苏大小姐一出生就是要当大夫的，不然怎么会在医术上有如此地天赋。
　　北澈前朝以礼教治国，三纲五常，理学兴盛，礼教苛严，女子地位地下，贵族女子不得抛头露面，即使生病，也要谨遵男女有别，以致于隐疾难治。到了北澈，有与塞外王帐贵族通婚的传统，素以豪放著名，是以北澈撰以家天下，自然给硬梆梆的中原儒世刮来豪风。上至豪门富贾，下到寻常市井，已有人效仿皇族，夫妻和离、寡妇再嫁的事体，渐渐多了起来。女子从医，再也不被世人议论为“三姑六婆”，名声不雅。此处暂且不再表时代背景。
　　苏家的名号其实很多江湖人士都知道，苏立和苏雪芙都曾经医治过几个帮派的帮主，混帮派的都是些江湖儿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又是想送这送那的。苏家人不想声张。江湖人也讲说到做到，没有四处张扬，自然外面没有多少人知道。
　　苏家不仅因医术神奇而闻名，声名远播主要靠的是救济穷人。每年过冬为底层的贫民提供被褥，每隔一个月就会为贫民无偿提供食物，成为当地人的佳话。
　　遭劫的那天，李弘毅正巧赶上了赈济的好日子。
　　打听来的话，苏家很完美，无懈可击。
　　苏雪芙本人，更是充满传奇色彩，妙手回春，救死扶伤，加上胜过西子三分的容貌，不仅坐拥扶苏第一美人的美称，更是江南四大佳人之首。
　　“公子？”真是应了那句，白天不要想人，晚上不要说鬼。
　　这一恍惚，李弘毅已经看见苏雪芙提着褐色的食盒来到医馆的小亭了。是了，他们用了身上的银票常驻在医馆了。
　　李弘毅想，肯定是因着那句上次那句“君子不齿嗟来之食”，又因着苏雪芙的菩萨心肠，她这回特意带了膳食过来。
　　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出门仍是挂着面纱。
　　其实那面纱若有似无，微风撩起面纱时，少女来不及捂下，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半真半幻，最足以悦人心目而豁人性灵。
　　真是天地间一妙境。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吸引力的女人，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子衿也看到了苏雪芙，愁了眉。
　　怎么那个丫头没有来。
　　“素素跟随我爹去采药了。”说话间，苏雪芙已经整理过裙摆，与他们一同坐下了。她揭开写有“苏”字的食盒盖子，整齐码放着方条状的桂花糕，洁白酥润。
　　浓郁的桂花香气，花香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