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芙书》丶岚陵笑笑生

33、第33章

　　当天夜里，扶苏城中街道早已没了人，唯有一辆马车穿梭城中，车轮辘辘的声音。

　　守城的侍卫被迷晕，倚倒在城门。

　　更夫经过了苏府事件吓倒了，告了假没有巡逻敲鼓。

　　偶见一二醉汉，歪歪倒倒。

　　素素搂着苏雪芙，想要给她点慰藉。

　　宋时安也在观察着苏雪芙。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小声提醒苏府到了。

　　素素下了车，提着灯笼，和车夫一同入了府。

　　苏雪芙留在车上，只是掀开车窗帘子，打量着这断壁残垣。

　　月亮残缺挂在扶苏的夜空，颜色苍白，清辉倾斜，仿佛给苏府镀了层银，一切都格外分明。

　　“素素胆儿挺大的。”宋时安岔开话题。

　　“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苏雪芙并非害怕鲜血和杀戮才不愿下车，只是如她的回答一般，看着房屋就想起了那些人，进到室内就回忆过去。

　　“帏屏无髣髴，翰墨有馀迹....“出自潘安的悼念诗，苏雪芙念着念着陷入沉思。

　　....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怅恍如或存，回惶忡惊惕。

　　帷帐和屏风上再没有香气，只有生前的笔迹尚存。衣上的香气还没有消失，留下的玩用之物还挂在墙壁上。恍惚间觉得人好像还活着，这让我感觉惶恐、忧伤、惊讶。

　　宋时安知道苏雪芙念不下去其实是在哽咽，他轻声安慰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苏雪芙听了，低着头，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能哭出来是好事，宋时安不愿意她憋在心里，这会儿起码算是发泄了。

　　宋时安深邃的眼里满是怜惜，他想抱苏雪芙，想给她点安慰，但是他牢记着那晚苏雪芙那句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于是不留痕迹地收回了空中的手。

　　宋时安相比起李弘毅，有优有劣，李弘毅遵循内心同时又见机行事，宋时安察言观色但是止步不前。

　　例如，苏雪芙现在确实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此事无关风与月。

　　苏府烧得很彻底，房子一柱一横也不留下。

　　素素自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挂念的就是魏子衿的戒指，然而是贴身带着的，未曾丢失。

　　但是苏雪芙的扳指，藏在那白象盒里的玉扳指啊，才是素素现在心心念念的东西。

　　她的小姐第一次爱人，势必要好好保护她有过的心意。

　　这主仆二人，都有着相同对彼此好的心思。真是姐妹情深。

　　可是搜寻了一番，才堪堪找到了些白银细软。

　　她们不会一直依附宋时安的，小姐不会，她也不会。

　　这些白银细软好歹能典当些路费盘缠。

　　素素重返马车，也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只是她不敢上马车，马夫也是陪着她站在车侧。

　　素素不敢确定马车内是不是有别的事情发生，只是竖着耳朵细听。

　　宋时安享受和苏雪芙的独处，故意让车外的二人多等了一刻钟的时间。

　　“少南？”宋时安沉沉唤了声。

　　车夫诶了一声。

　　“上车启程吧。”宋时安才开了车门让素素上马车。

　　“外头冷，披着。”苏雪芙牵着素素坐在身侧，又把自己的袍子搭在素素身上。

　　苏雪芙声音有些哑哑的，素素大抵知道她刚刚难受过，便不好推脱披上了袍子。

　　之后四人又去了城外的墓地祭拜苏老爷和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