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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求助 ...

  •   风琉听着门外几人谈论。

      “师姐,官兵为何要搜村子呢?”

      “恩,我听爹说起过,这般装扮是大麟银甲卫的,大麟银甲卫,归当朝皇后的母族宋家来管。银甲卫出,自然是有要犯了。师弟,咱们过一会儿去问问那领头的,要不要帮忙,若是江洋大盗或者是飞天盗贼,咱们就帮帮他们。”

      “我们村子又小又穷,除了你们,根本没有陌生人进出,恐怕这些官兵找错了地方。”

      风琉叹气,没找错,宋月霓找的人,就是他这个骗吃骗喝的东宫太子。

      上辈子,他巴不得宋月霓找到他,救他出火坑,这辈子,他却希望宋伴不小心读踩到村口的狗屎,洁癖症发作,赶紧回去换衣服。

      “你,洗不洗碗?整捅水都被你祸害了。”萧涵踢了踢水桶。

      风琉抬眼,看着萧涵一脸肃穆的盯着他。

      如果是这位……好像还隐隐有点儿希望……左右都是死,风琉决定赌一把。

      “萧大侠,我之前说绑架,的确是骗你们的。”

      萧涵把碗一搁,挑眉,“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风琉的确要耍花样,但被你知道了还耍个啥?他摆出无奈的表情,说,“但我被人追杀,并没有骗你们。”

      风琉见萧涵神情微闪,知道有戏,诚恳的说,“我家是京都大户,可我娘她,却出身风尘,是父亲养在府外的小妾,娘生下我后,撒手人寰,而父亲惧内,不敢把我的存在告诉家里,只是请了个老妈照顾我。但纸包不住火,嫡母还是在今年找到了我,因为我长得很像我的亲娘,就想要杀掉我。”

      “你就逃出来了?”萧涵盯着前人的脸,判断他是否说谎,师傅说过,说谎的人,眼睛会不自主的连着眨。

      风琉的眼睛非但不眨,还流出两行眼泪来,他用袖子摸了摸,接着说,“我的父亲懦弱不敢管事,我就只能逃命,可是嫡母的势力太大,我被嫡长哥哥捉住,这身伤就是他打我的,我好容易逃出来,怕你们也畏惧我家里的势力,把我给送回去,才欺骗你们的。”

      “你为何不早于我们说实话?”面部表情不似说谎,但有前科在,萧涵依旧不信。

      “你师父与我父亲是好朋友,我与你们说实话,难保你们不会把我交给父亲处置。那不是送我去死吗?”风琉解释。

      “那你为何现在与我说?”

      “我的嫡兄,已经带着家兵找到此处。之前我与萧大侠相处,知道大侠乃正人君子,绝不会落井下石。我信任大侠,才把身世相告,求大侠救我一命。”风琉竟然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

      前生他除了拜天拜地拜老爹,从没给人跪过。想不到重生后,第一个给跪的人,竟然是半个品级也没有的江湖组织人士。

      他不在乎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纯属瞎掰胡扯,他还从没见过,那些上辈子给他磕过头的官员们的膝盖下面,长出金子来。要是这个方法能赚钱,那人们都不用劳力做事,天天蹲着自摸膝盖骨得了。

      萧涵可能很少受人这么大的礼数,即使他内心疑惑,并且很讨厌眼前人无赖做派,还是伸手把风琉扶起来。

      是信他,还是不信他?

      萧涵听着官兵搜索的脚步临近,旁边的住户已经搜完。师傅自小教导他,江湖患难,能帮则帮,小师妹刚刚责怪他无情,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这人自始至终,眨眼的次数比自己还少。

      他手上的力道减轻,指了指米缸。风琉撑着身子跳进去,把米缸的盖子盖好。

      官兵回报说,屋内无人。宋月霓本要走,却听门外小师妹说,“咦,你也姓宋?”

      宋月霓站在院中,两位明山派的侠士,竟然也在这小村里,多半是经过此处,在此歇脚。他边看四周,边问,“什么叫……也姓宋?这里不是孔家村吗?”

      叶囡囡说,“刚刚,有个朋友也姓宋。师弟,你知不知道宋哥哥去哪里了?”

      叶十五看了看厨房的方向,“宋公子多半是出去看热闹了吧?”

      宋月霓指着厨房,“那里是何处?”

      孔三忙说,“厨房,我家烧火做菜的地方。”

      旁边亲卫说,“里面有个人在忙。”

      宋月霓微微一笑,说,“我去看看。”

      厨房里,萧涵在洗碗,地上全是水,宋月霓注意不去踩,还有个凳子,旁边有个桶,桶里放着三个碗。

      其余的陈设……能装得下人的地方……

      角落,米缸。

      宋月霓靠近米缸,米缸不大,但勉强里面能藏上一个人,太子殿下没有理由躲着他,就怕是被眼前几个明山派的人给藏起来。

      他本能觉得三人可疑。

      他的轻轻掀开一边盖子的角落,一直沉默洗碗的萧涵,忽然咳嗦两声,宋月霓回身去看,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米缸里的风琉,死死捂着嘴闭住呼吸。

      萧涵说,“宋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因果循环。坏事做尽,终将有报应。”

      宋月霓听的莫名其妙,问,“这位侠士,可是明山派出身?我家与贵派交情颇深,你刚才的话,我听不太明白。”

      米缸里的风琉听得明白,萧涵是信了他刚刚编排的小妾与庶子的故事。宋伴读如今,就是故事里那个恶毒的嫡子大哥。

      萧涵其实并没有完全相信,但刚刚他称呼眼前人宋公子,眼前人没有任何犹豫的应下,两人都姓宋,兄弟关系成立,而且刚刚他说与明山派有交情,正应下风琉刚刚编的畏惧家里的势力。

      如此,他就相信了。

      “骨肉至亲,是三世修来的缘分,为何要苦苦相追,赶尽杀绝?”萧涵继续规劝。
      萧涵觉得,像宋月霓这种风度翩翩带着几分高傲的富贵高门子弟,读过圣贤书,多半是讲道理的。

      宋月霓心道此人有趣,捉着个陌生人讨论佛家道理还是如何?明山派何时与少林派关系这么要好了?若不是他急着找人,倒是很想与这位奇怪的仁兄探讨一下。

      他的手又扶上米缸的盖子,萧涵已经下定决心护风琉周全,除非拼个死活,否则这些官兵不可能把风琉从他手里带走。他的手按住腰间的长剑剑柄,忽然听到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

      来人是个穿着衙门制服的少年,那少年额发间有几片叶子,看来是骑马匆匆而来。

      “宋大人,阿泥湖里打捞出一具尸体,面容具毁,周大人已经赶去验尸。初步断定死者为男子,二十岁,身形很像是失踪的太子殿下。明大人要属下快马赶来通知您与蓝公子,问您要不要亲自验,若是……若是……”

      米缸的盖子,在次闭合。

      宋月霓揪住前人衣领,深邃的黑瞳透着肃杀之气,“不可能。”

      “大人……”风蓝忙分离开两人,以防宋月霓激动之下失手把人给掐死,“大人莫急。主子他吉人天相,绝不会有事,一定是明大人搞错了。”

      “除了年龄与身形,其他一概不知,明琪竟然敢妄下定论,诅咒殿下。等我回京,定要罢了他的官。”宋月霓稳住情绪,说,“我先去运城,看看情况。蓝,你这几日,联络细作,务必确认,殿下已经脱离路王爷的控制。一旦确认,直接传信给孙赵两位将军,代我行令,全军围剿。”
      情急生乱,他忘记了手底未掀开的米缸盖子,只看一眼萧涵,说,“打扰。”

      风蓝跟出去,问,“大人,那三个人,曾是路王爷的亲信,据他们所说,路王爷之所以起兵造反,是听信了一个新收的男宠的撺掇,我已让细作去查那男宠的来头。如今那三人已经无用,他们曾对殿下无礼,要不要杀了他们?”
      宋月霓驻足,思索一会儿,说,“那个叫钱峰的,有点本事。先留着他们三人的性命吧。”

      马蹄声渐行渐远,风琉感觉头顶洒下温暖的阳光,抬头,萧涵挪开米缸盖子,“出来吧,他们走了。”
      风琉从米缸里爬出来,他后背上的冷汗哗哗往下淌。一半是吓得,另一半是热的。
      原来是那三个负责看守他的路王爷的属下,出卖了他,领着宋月霓跟风蓝到此。
      此地不宜久留,等到自家伴读,发现那具尸体不是他,定会回到这附近,挨家挨户再搜一遍。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风琉站直了身子,非常诚恳的与萧涵道谢。

      萧涵心里还是有疑惑的,“银甲卫隶属当朝皇后母族,你的大哥能调动银甲卫,还姓宋,身份定然是能沾的上皇亲,难道你也是?”
      风琉赶紧摇头,“不不不,我不是,我巴不得离着他们越远越好。”
      他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萧涵人是比较单纯,很容易上当,但是他不傻,因为事出突然,才没能想明白,自己编造的故事里重重破绽。等他想明白了,上当受骗,做了这个貌美骗子的帮凶,一定会气的把自己抽筋扒皮剁成馅包成大包扔了去打狗。

      “萧大侠,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祝你与你师妹终成眷属,白头偕老,我先走了,千万不要来送我。”风琉边说话边往后退。
      趁着萧涵还在拖着腮帮子思索,风琉拔开腿跑出厨房,孔三在收拾吃饭的桌子,叶囡囡正与叶十五说话,见到他,惊讶道,“宋哥哥,原来你一直在厨房?刚才那个银甲卫的统帅,与你一个姓呢。”

      又见萧涵跟了出来,少女还在气头上,立刻冷下脸,躲到叶十五背后。
      叶十五问,“你要离开吗?你的伤还没好呢。”
      风琉知道,小师姐喜欢他,自然不想让他走。

      而叶十五,完全知晓刚刚他与萧涵的说辞。可这位师弟装痴卖傻的功夫,跟他有的一拼,说得好听,是一根柔弱的墙头草,不好听就是个和稀泥的,只要小师姐高兴,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
      他回头看看萧涵,萧涵抿着嘴。他还在捉摸刚刚走掉的银甲卫的真实目的。越想越不对劲,据他所知,银甲卫是皇都近卫,是为了保护皇亲国戚而专门设立的,带出来捉一个小庶子,难道皇上会同意吗?

      叶囡囡又会错意了,“是不是师兄他欺负你?”
      风琉忙说,“萧大侠是好人,之前有点小误会而已,我们已经和好了。”
      “既然如此,何不再等两天?”叶墙头草歪倒在小师姐的一边。
      等两天宋月霓就回来了!世道如此,他必须说谎。

      风琉立刻表现出非常伤心的模样,“不瞒几位,我家老父得了不治之症,大夫说活不过年底了,我身为孩儿,怎能不孝顺在父亲病床榻前?“

      萧涵皱眉,叶墙头草这次歪在他这边,“孝顺父母,乃人间大德。”
      风琉接着说,“我这次出远门,正是为父亲事先最后的心愿。父亲年少求学,曾在福清县住过几年,他最喜欢喝福清独有的茶水。我本想买一盒他最爱喝的福清茶,为此我把家里所有的银子都带了出来,只是……半路遇到贼人,把我的银子抢光,我再没有办法买茶叶为父亲尽孝了。”

      叶囡囡开始抽泣,原来宋哥哥不仅长得好看,心灵更加美丽,小小年纪就如此孝顺。
      叶十五忙拿银票递上去,“这些够么?”
      “够够……”风琉目的达成,他此去要隐藏半年,吃喝拉撒睡都需要银子,从叶囡囡这里先拿一点,总不吃亏。

      “宋哥哥,这瓶药你带上,等你伤好了,涂在伤口上,不留疤痕。”叶囡囡又塞给风琉几个玉瓶子。
      少女恋恋不舍的哭泣,风琉捧着瓶瓶罐罐非常的无奈。
      想他前生,每次御驾亲征之前,太后老妈与小皇妹,满朝文武,也总是摆着跟叶囡囡一模一样的哭丧脸,就跟他这一去,阴阳相隔再也回不来似的,搞得他好容易憋了一点点的昂扬斗志,化作青烟消散的无用无踪。

      再想想每次皇弟风韫出征,他作为皇帝去送行的时候,就是再难舍不得再担心再想哭,也会摆一张笑脸出来。不过当年,很多人都误会他,满朝文武都以为皇上盼着皇弟送死,简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昏庸皇帝。

      少女啊少女,你别哭了行吗?你是水做的吗?风琉再心里默默呐喊。
      “师姐……你快看,是师父的信鸽。”叶十五忽然指着天上。
      这招管用,叶囡囡收起眼泪,抬起手指吹了两声口哨,小白鸽乖乖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叶十五从信鸽的脚底解下皮套,从里面拿出一张小纸条。

      萧涵接过来,说,“师父出关,已经下山,命我们在运城城中悦来客栈等他。”
      “爹爹……”叶囡囡嘟着嘴,“爹爹为何提前出关?”
      “我也不知,师父自有他的道理。”萧涵说,“我们今日动身,莫让师父先到等咱们。”
      风琉趁着三人商议的功夫,戳戳孔三,从叶十五给他的三张银票里抽了一张,足够孔三用一辈子,说,“带我出村口。”

      孔三就知道,此人非凡人,一出手就这么大方。他立刻会意,萧涵跟风琉不对付他早就看的出来,看来风琉是想要悄悄离开,不惊动几位江湖大侠了。
      风琉跟着孔三走出村子,他怕狗,才让孔三带着他。
      到了村口,四面都是崇山峻岭,起伏连绵的山峰,像一条盘旋陆地的长龙,张牙舞爪。风琉问迎着山风,深深吸了一口山间的气息,心脏在跳动,皮肤知冷暖,万物声不同。
      活着,真好。

      风琉转过头,拍一拍孔三的肩膀,“其实我出身相术世家,相识一场,我破例为你道破天机。二十年后,你必有血光之灾,规避的方法很简单,换个名字,拿着银票,搬家离开这里,新家最好离着京都远一点,去邻国更好。”
      孔三笑的脸上全是褶子,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风琉又问孔三,“你可知运城在哪个方向?”

      孔三指了指北边。
      风琉大步向南边的树林走去。
      南边是哪里他不知道,可唯独运城,他可去不得。宋月霓与风蓝还在运城验尸呢,这半年他要离着两人越远越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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