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改错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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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师兄走了，只剩我和小哥两个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前一日在那桂花林，我清清楚楚看到他身后那一团黑，是条龙的影子。我同他说过许多谎，即便他一直刻意不提自己的身份，也是比我诚实得多，我没得怪他。
只是我们的远古祖辈虽算同族，在祖父那辈开始却成了敌人，到我俩这辈就是彻彻底底的仇家。
我不晓得该如何对待他，但那墙上祖父画的画，桌上祖母看过得书，一个一个物件都使我无法将他同先前那般看待。
不觉言语间就客气许多，我同他恭敬地福了福，说：“先前我见小哥时，十分鲁莽，连名讳也没问，就只给你起了这个外号，其实很不雅观，还望小哥告知我你的名字，我也好恭恭敬敬喊个殿下。”
他眼睛瞪得老大，说：“小白你这是……”
我还福着，心想若是没有那百年前的事情，我俩或许还可以做成一对一起吃肉打架的好兄弟，况且此时他只要南海公主一个红颜知己就够了，旁的东西对于他，没大意义。
“沈钦。”
我点点头，正要说话，他打断我：“我不介意你喊我‘小哥’，我觉得这称呼好听，你以后喊哪个都行，喊哪个我也都应，只是不要在后面加个‘殿下’，我听着心里难受。”
又说：“你是不是心里有气，你若有气不想理我，我便等你气消了，再来寻你吧。”
然后就走了。
我来时无忧祖师跟我讲，桂云宫是个好地方，有我从前没见着的，有我见着会吓一跳的。我来了，才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往前面那么些年，我在北海窝着，不谙世事，不知道我的龙宫只是空有一个外壳，里面的东西早已全被掏走。
而红弗仙子享受着这几百年的舒坦，我曾想她是否会担惊受怕，害怕小白龙一族还有后人来报复她，现在想想，真是我太天真，我于他们，不过蝼蚁。
何况这两百年，红弗仙子几乎占有着龙宫的一切，都没条白龙跳出来，白龙一族就算有后人，也是窝囊没出息的。
我早早躺下，怎么翻覆都睡不着，只得找本书看看，便坐在案桌前把那本《花草经》翻开瞧瞧，前面是寻常的花草养殖，我翻着看，居然也没觉得无趣。
想来，我可能能成为一个养花好手。
待我往后翻看，却发现后半本更多的内容，是祖父标注的“如何给树木注入树魂”。我想起龙宫门前那些海魂树，从前阿娘跟我讲那是为我们小白龙一族子民祈福的树，人活树活，人死树枯，原来那树并非天生，而是祖父种植的树，又给它们赋予族人的一丝魂魄，哪日谁遇到了危险，也早早有人知道。
我看到昴日星官打着哈欠出门，才合上书。
昨日小仙子同我说要我今日早早去大殿拜见红弗仙子，我把书放好，收拾洗漱了一番，瞧着自己还算端正，就往那大殿去，是拜见，也是拜别。
我来那日，本该拜见拜见红弗仙子，但小仙子说红弗仙子向来不单见男人，我被她气得当时没说出来话，就老老实实，该摘桂花摘桂花。而且红弗仙子本意也只是做给外头看，无忧祖师重视她，派人来她宫里讨桂花，实际并不需要我真的去摘，若我是个会办事儿的，只要在这里这两天，好好讨好她，便可直接拿了小仙子们摘的桂花回去。
我是个榆木疙瘩，先前无忧祖师提醒我，红弗仙子是个极要面子的人，我只了解到一层，没想太多，只装了两个包子做干粮就来了，手上没得东西献给她，也没三求四求的去拜见她，她说不见，我就摘我的桂花去，这才是又更一层驳了她的面子。
估计那红弗仙子应当是感知到，我是个不会办事儿的，才又找小仙子来告诉我，让我一早去拜见她。
我一路走过去，才把事情想通，但明白的有些晚。
我刚进殿门，红弗仙子就着人把殿门关上，我心一惊，有种被人“请君入瓮”的感觉。
我来这宫里，一直小心，提醒自己不要犯错，即便红弗仙子聪明，猜得出我的身份怪异，也捉不住把柄，左右我是无忧祖师的徒弟，她想揭发我，也要顾忌祖师，而且九华山年年要派弟子来讨桂花，总不至于年年她都要盯着，我也不应当是这里面最不懂事的。
现下这个情况，只能说，命格太差。
这是场戏，她要演请君入瓮，我只得糊装乱装，拖拖时间也是好的。
我福了福，恭恭敬敬施了个礼：“拜见红弗仙子……我乃……”
“免了。”她打断我，不要我再说下去。
只见她朝我走来，我低下头，不好看她的眼睛。
走到我面前，她停住脚，说：“你可以自己招认。”
我抬头，无辜道：“我太愚钝，不晓得仙子让我招认什么？”
红弗仙子面上有几分像我祖母，只是眼睛不像，尤其说话时，她一双眼睛寒得吓人。
“你这偷东西贼，还好意思狡辩。”
那小小仙子不知从哪儿找了一根棍子来，立在一旁，给她长气势，说完又拿起来敲敲地，那声音，难听得紧。
我只得说：“小仙子说话要讲证据，我从九华山来，统共去了四个地方，那日潭是你带我去的，小……太子殿下也在场，若是日潭丢了东西，他能帮我证明清白，我摘桂花时，全程你也在场，当时你冷得上下牙打架，拳头攥得‘吱吱’响，不知小仙子还记不记得了，三是我住的房间，我总不至于偷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做贼要傻到这般程度，我也就不在这殿上辩驳了，四就是这大殿了，我才刚进门就被质问，实在来不及做些遭天谴的事情。”
“嘴皮子倒是厉害得很。”
“多谢红弗仙子夸奖。”
左右这是一场污蔑，但师出有名，她还没说。
“确实，丢的就是你房里的东西，”那红弗仙子走回她的凤座上，又说：“但你也不傻，没直接偷，还从别的房里换了一幅画挂了上去。若不是凤翔看你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去你房里瞧了一瞧，真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给带走了。”
那凤座，是用凤鸟族的羽毛做的，倘若再在这桂云宫里寻寻，搞不好还能找到魔族的什么什物。
桂云宫，桂云宫，全由那场战争的战利品建造，处处是对失败者的挖苦。
这红弗仙子，一定是害了失心疯才这样丧心病狂。
我站得板儿正，说：“仙子赞扬我脑子好使，实在是折煞我，我连字尚且都认不全，手拿起笔来，都要哆嗦哆嗦，既不会画画，更不懂画，何苦为了个俗物丢了自己清白的名声？”
她俩对我的话，如同没听见一般。
小仙子说：“公子手脚不干净，本女侍替你修剪修剪，这事情就当从没发生过，那画你想拿走便拿，宫里也不缺那两张，此番只是让你长个记性。”
我才知，这是一场有意的陷害，且不管这宫里到底丢没丢东西，只要她们说了，没人能证明我的清白。
此时才是无力。
“我手脚干净得很，小仙子要怎样替我修剪？”
“只需断你一根手指头就好。”
她话音刚落，小哥推了殿门，悠悠进来。
我瞧瞧他，又瞧瞧自己。
难怪别人对他和对我是两种态度，实在是我这身打扮，往哪儿一站，都像是得听人使唤的。
“听说桂云宫里丢东西了？”他突然开口：“莫不是是幅画吧？无忧祖师曾赠与仙子的那幅？”
红弗仙子笑得可灿烂，说：“是啊，难不成是殿下拿去观赏了？”
小哥点点头：“没成想我的不告而取倒生出事端来了，真是罪过，还请仙子赎罪。”
红弗仙子笑得更灿烂了：“殿下喜欢就拿去，我这宫里还没什么殿下要不走的。”
又说：“但这番，算殿下欠我一个人情，你看，我都差点儿把老头子的弟子给冤枉了。”
我实在说不出一句话，小哥眼神示意我多次，我只得硬着头皮：“我屋里丢了东西，仙子怀疑责问的是，是我太疏忽，幸亏丢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待我俩出来，我憋了半天，终于能问：“那画真是你拿了么？我昨晚回去，那画我亲手挂上去的，且我昨夜一夜没睡，什么时候跑你那里去了？”
他摇摇头，只说：“那‘原画’确实不见了，那上面挂着的，是幅仿画，只是画得太像，不是对着画看了多年的人，分不出来的。”
我对他的行为，一个铜板也不能理解，千言万语到嘴边只说得出一句：“那你为何要认？”
他低头不语，半晌才说：“我们先前没见过几面，却一见如故，我当我们是知己，可你后来又突然恭敬起来，我可以理解，我没告诉你我是天宫的太子，只是觉得那与我们之间的关系毫不相关，没想到你是这样在意，是我想的不周到。不管你知晓后，还愿不愿意同我往来，也不知为何，我总见不得你受苦。”
又补充：“红弗仙子本就多疑，不机灵的到了她那儿免不了要受苦。”
他一番话说得感人，可我想知道的，并非这些，我没拿桂云宫的东西，不止是二师兄提点我以后，我知晓个中厉害，才不拿回本属于我们龙宫的东西，只是我现下拿走，无论如何为自己辩驳，都算偷盗。
我心知这宫里一切都是龙宫的，我也一定都要拿回，却不是用这种方式，我要光明正大、一个不差的把属于我的全部带走。
若是真心见不得我受苦，应当帮我证明清白，而不是以这样偏袒的方法，这样不问事实，替我担了罪过般，我承不了情，也觉得委屈。
我推开他的手：“殿下这样待我，太不合规矩了，我只是条修行的小巴蛇，就不劳烦太子送我回山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改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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