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性不好》天山共色

22、玄

　　22章
　　玄
　　宿名苑自是没有跟及祥形婚，于是第二天我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我知道，我这话说的唐突了！”及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她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稳稳的，就算身不由己也还是四平八稳的音容。
　　这会儿我跟宿名苑都在哥哥开往老家的车上，我们提前说好的要趁着这次回家去看看爸爸。
　　“但是，除了这法子我真是黔驴技穷了！”及祥说。
　　“……”我本想停车之后，找个合适的地方给她回个电话，毕竟在车上空间逼仄，这谈话内容又很隐晦私密，但及祥大概近来为这事没少犯愁，并没有了悟我的暗示，只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统统说了出来。
　　“喂？”见我好久都没有回应她，及祥疑惑道。
　　“我听着呢！”我压低声音，故作镇定地说。
　　“我对名苑哥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现在的情况说白了，就是需要一个名不符实的婚姻做幌子！”见我这样闪烁其辞地不肯表态，她突然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口气说道。
　　“怎么说？”我明知故问。
　　“我不能跟那个人结婚！想必这中间的原因道理名苑哥已经跟你说了！”我突然有点惭愧让她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掲自己的疮疤。
　　“我大概知道了。”我说。
　　就在她跟我一条又一条地分析自己如何不能跟那人在一起的时候，哥哥已经停了车，我们到了爸爸的墓地。
　　我下了车跟宿名苑和哥哥打了招呼就走到远处去打电话
　　“你这样做，不等于把自己的后路也堵死了么？”我问。
　　“我这个人……我可能想法上有点乖戾，”她说着叹了一口气，又道
　　“我没这个打算，也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疑虑。”
　　“……”
　　我听了这话，不知怎的，感到了那么点儿同病相怜的意思。从前，没有遇到宿名苑，我也以为可能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过完这几十年。
　　“如果……”见我好久都没有接她的话茬，及祥突然犹豫着说。
　　“什么话，你不妨直说！”我觉得自己出来的有点儿久了，忍不住催促她。
　　“如果是你，可以吗？”她突然豁出去了一样问出口。
　　“……”
　　我这次倒是不着急了，一口气没上来，站在这荒山野岭上竟给一口寒风呛到了。
　　“……”
　　她一听我这反应也是半晌无语。
　　“当然，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肯定知道的吧！”她说到这里倒是语气颇为自然
　　“我对你自然也是没有任何超越兄长的想法的！”及祥补充道。
　　“嗯。”我一边佯装镇定一边打望宿名苑那边，见他和哥哥正在爸爸墓前说着什么。两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所以，可不可以委屈你们，我……我是要跟你签署文件，保证我们双方关系的性质的！所以咱们这关系对你和名苑哥哥之间必是不会产生任何影响的！”
　　及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在这寂静的山野恍如隔世。我突然意识到，可能我们这个看似搭救别人的义举会在彼此的一生中意义重大。
　　“你容我再考虑考虑，我现在有点儿忙！先挂了！”我说完这话就收了线。
　　哥哥、宿名苑他们都在不远处，我走过来的时候，注意看了宿名苑一眼，他大概知道是谁打来的，因此给了我一个
　　“事情原委我以尽知”的表情，我刹那间有种二人色授魂予的满足感，满心甜蜜。
　　哥哥见了也是猜度一二，但没有多问，随手递给我几根长寿香，又用白菊拂了几下那墓台的庙门，轻轻从中间分成两束，照旧递给我一份，转过头正对着爸爸的遗像，鞠了一躬，我和宿名苑倒像是个外人，只我跟着随礼。一时无声。
　　回去的时候我把这事跟宿名苑一说，果然他举双手同意，并且说“看吧！我对你多信任！”
　　我自认比较惭愧但考虑这事并非儿戏，还是正色道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事，我结了婚才只不过解决了一半？”
　　“我这方面你不用管！”宿名苑几乎立马答道。
　　“什么意思？”我问。
　　“我家里早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宿名苑平静的说，并没有我预见的伤感神色。
　　“你……”
　　我拿捏着盘问的口气，生怕不小心戳中他的伤处。
　　“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爸妈在我六七岁的时候离婚，一个在工地上跳楼了，一个早不知道改嫁了多少次，现居何方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他那十几岁就师从大家、头衔众多的履历表，怪不得逆旅多方，竟是无处为乡！
　　我已是说不出话来。宿名苑看了我一眼，突然闪过头，闭着眼仰靠在沙发上，喃喃自语一般道
　　“其实，这说不定是个好事呢！”
　　“嗯？”我一时没从中出神。
　　“你和她结婚！”宿名苑耐心道，并没有抬起头来。
　　“倒是！我妈那边就迎刃而解了！”我知他所指。
　　宿名苑和我，接下来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大概有生之年你我都等不到这一天了，所以，就这样吧！至少，人还在一起。我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