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千里隐

3、3.“除了我，你没得选。”

　　大晚上的球场虽然亮着灯，但还是不比下午的时候来的清楚。整个场地上除了靠近灯珠的一面球场上正在进行的三对三，只有外边时不时出现的去自习或是上夜课的人经过。
　　很安静——
　　向日额角的一滴汗滑落至下巴。季腊看了看一直在紧张状态的向日，不由地扬起了嘴角。对面是华翔发球。
　　“来啊！自由人！”咚——
　　这个声音，
　　“我去？！这么狠！”路过接过一后往后跌坐在地上，“大晚上的你这么用力好意思！”
　　听上去就很疼啊……自由人都跌了……向日不忍再看，而且，季腊的传球来了。
　　助跑，起跳，同时挥臂狠狠打下去……如此流畅的动作，实在不像一个新手啊。还是说这种还没学会垫球就会上步扣球的进攻本能果然适合成长为一名主攻。
　　季腊为自己的慧眼沉醉了。一时意乱，给了向日一个快球。
　　“啊呀！”季腊自己一声“不好”还没有说出口，对面的华翔就先叫出来了，“你看你传的什么玩意儿！”
　　“你闭嘴！”
　　“我去！”
　　季腊的恼羞成怒和路过惊讶的感叹同时响起。
　　“阿花！”紧接着响起的还有郝仁在二号位的惊呼。这个快攻……
　　“哎哟嘿！”华翔虽然反应略有些匆忙但到底还是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把球起高——不好，似乎有点，太近网了。
　　对面季腊和彼方恒强同时起跳。
　　“还差，一点。”季腊在心里想着，尽力使自己在空中保持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哒——”指尖触碰到球的细微声响。
　　季腊抬头看着球，以及慢动作回放似的球从身侧被压落——
　　瞬息间，连自己下意识伸出左手回防也只是蹭到了球。
　　“哒……哒…嘚…嘚嘚嘚嘚嘚……”
　　球滚到了向日脚边，静止了。同时静止的还有眼睁睁看着球掉落却连伸手都没来得及的向日。
　　我的，天呐。
　　这就是，华翔学长的实力！（真正出手挽救华翔导致的颓势的恒强耸肩：脑残粉没得治。）
　　恒强站直了身子，抚了抚压根没有汗水的额头，状似安慰道：
　　“不是你的问题，毕竟我比你高了两厘米。”
　　！！！
　　季腊握紧双拳，恨不得从网洞里伸过去狠狠揍上恒强的鼻梁。转身拾起向日脚边的球，往发球区走去——
　　向日看着季腊掠过自己，耳边回响着刚刚季腊的低语：
　　“注意看球，不准输。”向日猛地一阵哆嗦。
　　麻麻，这个人又笑了。
　　等到季腊站到线外五米外的地方，华翔一边往后面撤了撤一边嚎道：
　　“大晚上的你跳发好意思啊！”
　　恒强扫了眼同样往后撤的郝仁，自己便在原地没动。
　　对面球场上，抛球，助跑，起跳——
　　球急速飞行、过网——然后开始剧烈抖动——
　　“阿花！”恒强忍不住开口提醒。
　　“没问题！”
　　等等、不对、这个球是——
　　“我来！”虽然球的走向有点出乎意料，但是郝仁还是做好了接球的准备。
　　骤然下落——
　　“操！”
　　球弹出了场外，“咚——哒、哒、哒哒哒哒。”虽然郝仁最后往前伸了手，但是也仅仅碰到了球而已，再加上季腊发球时不算小的力气，以及场上的人的确拿不出去救球的人手，所以没带装备无法扑地的郝仁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球被自己打飞出了场——
　　“啧。”郝仁站起了身，看了看对面。季腊甚至都没有返回二传位，还只是在底线站着。
　　“很漂亮的飘球。”恒强总结。
　　“是漂亮……可是大晚上尼发飘球好意思！这里根本就看不清好嘛！”
　　不、飘球本身其实看清了的。那个球在前一个半身位的地方猛然掉落，这才是郝仁没有想到的地方。郝仁已经考虑到球猛然降落的可能往前挪了一点，再加上自己不算短的身长和手臂，按道理就算没办法前扑救球，也是够对付一般的飘球的。然而这种掉落弧度和速度超过了郝仁的预期。导致了自己的失败……
　　郝仁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觉得接下来的球赛估计还是挺有意思的。
　　向日溜溜达达地跑过去捡了球，犹豫着不知道该给谁。
　　“你试试看吧，发球，”季腊还在底线，“把球抛到右手边，然后挥手就可以了。”
　　“……不是，你这样……”路过听着季腊的指导，对自己队长教导弟子的实力产生了深切的担忧之情。然而没有等路过开口说完话，华翔已经挥手打了一个。
　　“我擦！”球擦着路过的耳边过去了。
　　再往前飞速飞去，撞到了地上，弹到了网上……
　　……
　　“嘿嘿，看样子还是不行呢！”向日摸了摸头，憨笑，“不好意思了啊路过，我控制不好……”
　　“你再试一次，”季腊接过从对面扔过来的球，“比你平时扣球的地方在后一点、瞄准的地方再远一点、击打的地方再高一点。”
　　“……队……队长……”自由人路过说话已经带着颤音了。这样的教导真的没有问题吗……我们队还能出线吗……
　　“好。”
　　向日定了定神，抛球，啊呀有点前，下意识跳跃，抬手，击球点更高！打得更远！
　　“啪——”
　　向日落地。球也在对面底线处落地。
　　“压线！”趴在地上看球掉落的华翔兴奋地爬起来宣布。
　　“不错啊！”郝仁看着兴奋得不能自已的华翔，一边为自己见证了一名未来主攻成长的参与感而自豪，一边为自己的球队诞生的一名新对手内心而激荡不已。
　　“不过说实话，这种教导方式，是个人都学不会，”恒强淡定开口，“向日你真的跟季腊很搭啊……真想见识一下你们的最快速攻是什么样子的……”
　　最、最快、速攻！
　　等等！
　　我把球发过去了？！
　　季腊抬头看见向日闪闪发亮的眼睛，有点想笑。接过对面扔来的球示意向日再试一次：“刚刚可能有点运气的因素，别紧张。”
　　向日回味着刚刚的感觉，自己似乎是把球抛前了……那么……
　　“噗——”路过忍不住笑出了声。
　　“啊呀！抛过啦！”华翔忍不住叫出了声。
　　向日尴尬地抓了抓头。
　　季腊看着向日高高往前跳起后连击打都没够到而直接掉落的球，沉默了几秒。
　　“……把球先抛到右手边，剩下的等你发球率基本百分百的时候再说。”
　　“……好。”向日悻悻。
　　“别想太多，发球得练的。你打得还算不错。”
　　“噢！”
　　“嗯，乖。”
　　路过：“……”
　　恒强：“……”
　　郝仁：“……”
　　华翔：？
　　为什么大家的表情都是这么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我难道错过了什么厉害的大事了嘛？
　　以上来自一直停留在后场基本听不见对面底线对话的华翔内心的呐喊。

　　几十个乱七八糟的回合打下来，路过对于季腊的决定已经认可了。对于向日的成长以及他成长后的状态，自己还是很期待的。不过队里其他人……啊呀，这就不关我的事情了，实在不行拎着向日跟他们打一场估计也差不多了。毕竟队里像今天对面变态三人这样的人几乎是没有的，所以一个好苗子基本上慢慢拿来养也是愿意的。
　　更何况，
　　路过走到场地边拿起水杯，看着大汗淋漓的华翔、稍微有点汗意的郝仁和几乎没有流汗的恒强——
　　向日的完成态可能跟这几个人不相上下呢……真期待这学期的比赛啊……
　　“你别黏着我！”恒□□吼。
　　“憋啊！打球不流汗尼就不亏心嘛！”华翔坚持不懈地往很强身边靠。
　　“你走开！”恒强开始闪避。
　　“哎哎哎！”郝仁呼喊不及，华翔已经追着恒强满场跑开了。
　　华翔学长就算流了这么多汗还是很有活力呢！向日想着。
　　季腊看着眼睛还是黏在华翔身上的向日，内心不禁有点打鼓，难道他还是不愿意吗……傻逼花都做了什么，一个人在后场上蹿下跳，接球哪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姿势踏踏实实打球不行吗如果因为他导致我徒弟跑了我绝对发死他！
　　“咳，”季腊内心再怎么纠结，终究还是得开口询问向日的意向，“你还愿意来我们队吗？”
　　“……”向日沉默。
　　“……”卧槽？真不想？我刚刚只是假设只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件的假设他竟然真的不想怎么可能那种华而不实的球风有什么好娃你一看就这么朴实跟着师父走实力路线不好吗……
　　“我……”
　　“向日，”季腊与向日几乎同时开口，向日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只是呆愣在原地看着季腊脸上又出现了自己想要呼唤母亲的笑容，“除了我，你没得选。”
　　我其实是想来的，
　　但是麻麻，
　　这个人又笑了……我……害怕。
　　“嗯？”季腊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啊？好！”
　　“嗯。”
　　总感觉自己见证了不得了的东西啊，一旁的郝仁想着，明明是个业余比赛自己还这么认真是不是疯了哈哈哈哈哈哈！可是，
　　郝仁看着季腊跟向日，又偏头看了看依旧在奔跑从来没停歇的华翔跟恒强，
　　真的很期待啊！比赛！
　　“我们在八强等你们咯！”郝仁看着季腊，“争取出线啊辣鸡！”
　　“……虽然是祝福但我怎么听着就这么不愉快呢？”路过嘀嘀咕咕。
　　“加油啊自由人！”郝仁笑眯了眼睛。
　　“我靠！你也来！”路过咋咋呼呼。
　　“呵呵呵呵～”
　　比赛啊！
　　出线啊！！
　　八强啊！！！
　　然后就能在球场上看到华翔学长的英姿了啊！！！
　　向日握拳，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虽然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这么兴奋，但是有热情不是坏事。季腊想着，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