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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当日下午未时,果有人送来喜报:湖广解元郦君玉高中头名会元,太师府内登时一片欢腾。听槐轩内,孟丽君赏了那报喜之人,又问起湖广举子吴道庵,得知他中了第四十八名贡士,心中替他欢喜。当下重新拜过太师,行了师生之礼,太师亦起身回了半礼。

      正说话间,有家人通报,吴道庵和俞智文到来。原来昨日孟丽君一夜未归,吴俞二人心中焦急,大雨瓢泼,依然派出家人四处打听,却没半点消息。虽探听到太师府招亲,绣球投中一个姓郦的书生,但听说那人面色焦黄、满脸病态,显然不是郦君玉。今日乃是朝廷放榜之日,一早便有报子报到俞府,郦君玉高中头名会元,吴道庵亦中了第四十八名贡士,登时报喜讨赏的人挤满了俞府。吴俞二人大喜之外,越发焦急不堪。直到午后梁府家人到来,才知昨日太师府所招女婿,正是新科会元郦君玉,而其中缘由之曲折离合,自是远远出乎二人意料之外。

      吴俞二人先拜见过太师,吴道庵此科中了贡士,又行了师生之礼,拜谢过太师的提拔。见到孟丽君,她此刻不仅身为太师爱女之婿,更贵为新科会元,身份大异往日,一时之间,二人不知说些甚么才好。孟丽君却不以为意,依旧笑谈如故,并无丝毫倨傲之态,吴俞二人渐渐定下心神。

      闲聊几句后,孟丽君道:“小侄已禀过太师,倘若姑丈愿意,可搬来太师府同住,以备三日后殿试,也免得再打扰俞员外。”俞智文忙道:“老朽寓所能得两位贵人投住,老朽荣幸之至。会元郎千万莫提‘打扰’二字。”吴道庵心中巴不得如此,更无异议。太师向孟丽君道:“后院燕贺堂正空着,原是备着家眷往来时居住的,眼下正好让你姑丈暂住罢。”再说了几句话,又有新科贡士前来拜谢太师,吴俞二人借机告辞出去,自有梁府家人帮着吴道庵搬运行李。

      到了晚间,数批新科贡士陆续离去后,总管梁成走进回道:“工部吴侍郎和翰林院梅翰林在厅外求见。”太师道:“请。”孟丽君听太师用了一个“请”字,便知这两人必不寻常。不一会,只见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走进。前面那人二十二、三岁年纪,一袭蓝衫,相貌平平,但举止间自有一股书生的清朗之气。后面那人十八九岁,身穿黄衫,唇红齿白,丰神俊朗,手中折扇轻挥,举止风流潇洒,二人都穿着便服。站定之后,躬身为礼,拜见过太师,太师摆手道:“罢了。”见到这两人,面上微露慈意。

      两人一抬头,见到孟丽君,心中都是一惊,情不自禁赞道:“好个俊雅出尘的人物!”那黄衫少年素来对自己相貌举止甚为自负,见到她也不禁自惭形秽,心想:“当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只当普天之下,若论风流倜傥,便再没一人及得上我。这人不仅远胜于我,简直我就无法与他相提并论。难怪……难怪……唉!天意弄人,教我告假在外,今早方回,错过了昨日绣球招亲。但我便昨日在场,却又如何及得上他?”心中陡然一酸,脑中现出那日太师府书房内,惊鸿一瞥间的一张亮丽秀美的面庞,不由自主低下头去。

      太师从椅中站起,道:“贤婿,老夫给你引见两位少年英才。”两人齐道:“不敢。”太师指着那蓝衫书生道:“他叫吴应兆,表字吉善,是老夫的远房外甥,前科的状元,现任工部侍郎。”孟丽君一惊,吴吉善的才名,她从前也曾有所耳闻,拱手道:“吴兄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实是幸会。”吴应兆还了一礼,道:“世兄的入闱佳作,在下读之不厌,深为叹服。世兄若是早试三年,在下当甘拜下风。”言下之意,孟丽君若三年前参加会试,这状元之冠就不是他的了。孟丽君见他谦虚坦然,顿生好感,道:“不敢,不敢。吴兄高才,小弟素来敬服。”太师指着那黄衫少年道:“这位是梅昭如梅翰林,表字若显,是当朝丞相寿王爷之孙。”指着孟丽君道:“这便是小婿郦君玉,表字明堂,你们早都知道了。”两人各作了一揖。太师道:“你们几个年轻人聊一聊罢,我这个老朽就不凑热闹了。”众人躬身相送。

      三人分宾主坐下,吴应兆道:“郦世兄,我今早拜读了阁下的大作,心想文采如此锋利之人,相貌必定十分刚猛,一见之下,不想世兄……”孟丽君抢先道:“不想我柔柔弱弱,宛如女子,是不是?”吴应兆道:“哪里的话。只是万万想不到,兄台竟如此年轻俊秀。”梅昭如接口道:“是啊,郦兄的风采容色,真令我二人汗颜不已。”孟丽君微微一笑,道:“小弟可恨死这张面孔啦。自小到大,不知有多少人将我误认作女子,最初还不住的解释,到后来连我自己也懒得理会了。”她以退为进,将话说在前头,旁人便再不会疑心她是女儿身了。

      吴应兆道:“以兄之才华,若身为女子,岂不是太过屈才了?”这话孟丽君听着颇有些刺耳,但转念一想,现今世风本就重男轻女,他这话倒也没错。梅昭如心中却叹道:“以他这份姿容气质,原当生做女儿身才对。他若是女子,如此容貌才华,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才女。唉,这样我也就得偿心愿了。”他生性洒脱豁达,心上人罗敷有夫,容貌才华远胜自己,虽然心中酸楚,却全无嫉妒怨恨之意。

      三人聊了几句,吴梅二人起身告辞,吴应兆道:“郦世兄留步,三日后金殿上再见。我二人就此预祝世兄届时蟾宫折桂、独占鳌头。”孟丽君点头谢过。梅昭如道:“我二人与郦兄一见如故,日后该当多多亲近才是。”孟丽君含笑道:“自当如此。”送至府门方才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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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便是朝廷殿试之期。翁婿二人以及吴道庵五更天时便即起身,孟丽君穿戴一新,越发显得俊雅潇洒、丰标绝世。三人坐了轿子,来到朝堂。卯时三刻,皇帝上朝。新入的贡士未得召见,不能入内,都在偏殿等候,文武百官鱼贯而入。

      偏殿之中新科贡士云集,人人都知孟丽君乃是新科会元,其文章才华大受皇帝赞誉,又是太师新招的女婿,有人不免阿谀逢迎,孟丽君随口敷衍。忽然见到朱绍麟和柳复等人,心中大喜,走过去和他们相见。孟丽君意气风发,乃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朱绍麟等早已瞧见,只是不想让人误会成趋炎附势之辈,才没上前和她搭话。

      众人先互相道了恭喜,孟丽君正要解释那天发生的事情,朱绍麟已抢先说道:“会元郎不必再说,我们都已经详细知晓了此事的前后缘由:你改名易容前往,原只是为通知梁府中人,可谓用心良苦。惟其如此宅心仁厚,方能得到上苍这般眷顾厚爱。如今京城里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谈论你这桩天公作美的姻缘呢。更有说书人将其写入书中,传唱出去,郦兄美名,必然流芳百世。”柳复在旁不住点头。

      孟丽君微微一笑,转过话题。询问之下,得知朱绍麟中了第五名贡士,柳复中了第三十七名贡士。又听他们说道,夏代宗也中了第四十三名贡士,只是那日淋了急雨,回到客栈便高热不下,请了大夫,吃了好几服药,依旧不见好转,至今仍然卧病在床,只得错过了今日殿试的大好机会。孟丽君听了,心中微感歉疚,虽知这一场病多因此人心胸狭隘所致,自己到底也有些干系,改日该去看看他,替他将病医了才是。

      正说话间,有太监出殿宣旨道:“万岁有旨,宣会元郦君玉,率前三十名新科贡士入殿。”众人齐道:“遵旨。”当下孟丽君在前,余人紧跟其后,三十名贡士列队进殿。三叩九拜之后,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平身。”声音不甚大,语气却威严肃穆,想来必是当今的天子成宗皇帝了。众贡士齐声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站起身子。

      皇帝清朗的声音问道:“文卿,今科的贡士,通共取了多少名?”一个长须老者躬身答道:“回皇上,此次会试,一榜一百单八名,合天干地支之数;二榜三百另五名,合《诗》三百之数,一共四百一十三名,大大超过往年之数,想是皇上洪福齐天,我朝天下太平、诗书昌盛。”他说话时得意洋洋,胡须不住抖动。

      皇帝嗯了一声,道:“人多倒也罢了,难得今年有绝好的文章。言辞锋利,对朕毫不客气,‘圣朝之圣,不在圣主’,这人胆子倒不小。文卿,这人是谁?”那长须老者正是此科的副主考礼部侍郎文明远,闻言瞟了孟丽君一眼。孟丽君上前一步,跪倒道:“新科会元郦君玉拜见吾皇万岁。”皇帝道:“你就是这科的会元郦君玉?抬起头,让朕瞧瞧,写出这种文章之人长甚么模样?”

      孟丽君本就对皇帝无甚好感,听了这话心中更加不悦,暗想:“你夸我文章好,瞧我长得怎样做甚?”但君命不可违,只好慢慢抬起头来。

      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之声,皇帝也“啊”的一声,不由自主站起身子,委实惊讶不已,心道:“这不活生生是个绝色的美人么,怎会是新科会元?世上竟会有这般粉妆玉琢的男人么?可是,听说新科会元乃是太师新招的女婿,那么他……他终究是男子了?”旁边一位老太监轻咳了一声,他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坐回椅中,心中犹自惊疑不定。

      孟丽君也趁抬头之机向上望去,只见黄金案后、龙椅之上坐着一人,二三十岁年纪,明黄色衣冠,剑眉星目,仪表不凡。旁边站了一名老太监,正是前日新婚时宣读太后懿旨的那位“权公公”。又向四周瞟了几眼,见文武百官分作左右两列,太师位于左首第二位,那左首第一的也是位老者,须发全白,比太师还老了许多,竟坐在一把紫檀木椅上,该是老丞相寿王爷罢?右首第一位年约五十,身体发福,脸上满是笑容,只是笑容之中,隐隐包含一股怪戾之气,孟丽君一惊,“莫非这人便是国丈刘捷?”眼角向后一瞥,吴应兆在左首第七位,梅昭如更远在后面,也不敢久看,低下头来。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心底均赞:“会元郎的相貌好生儒雅俊秀。”皇帝微微一笑,道:“郦爱卿平身。太师,听说新科会元是你的乘龙快婿,这可恭喜啦。”太师出班躬身道:“是。这都是皇上的恩典。”一人接口道:“太师,前科状元是你外甥,这科会元又是你的女婿,真是双喜临门哪。”声音说不出的刺耳。太师冷冷地道:“国丈这话甚么意思?”孟丽君微微抬头,见太师旁边之人正是那笑面老者,他果然是国丈刘捷。

      刘捷干笑两声道:“下官没别的意思,太师不必多心。我只是想,太师不愧是皇上钦命的主考官,家学果然渊博,一科状元、一科会元都出在梁府,当真可喜可贺啊。”他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是说太师借主考之便,为自己亲眷大开后门。

      太师原本就担心会有这样的误解,若那日没听孟丽君劝解,他脾性刚烈不屈,只怕当场就要和刘捷辩个清楚明白。现下心中一片澄明,既不齿刘捷为人,也就懒得和他辩白,只向皇帝说道:“老臣一片忠心,绝无偏袒。郦君玉是老臣的女婿,那便怎样?他的文章是此番会试中最佳之作,正所谓‘举贤不避亲’,难道因为郦君玉是我女婿,我便畏于人言,不敢举荐了不成?”正是孟丽君劝他的话语。

      皇帝点头道:“说得好,好个‘举贤不避亲’!太师公正平和,天下知闻,国丈不可多疑。”刘捷笑道:“微臣怎敢多疑?太师德高望重,在朝廷中人所仰慕。梁府连揽两科头筹,微臣是向太师恭喜呢。”心中却暗暗犯疑:“梁老儿这番话说得好生高明,断不是他自己想出的。三年前他尚执意不肯将外甥吴应兆点为会元,后来还是皇上殿试,方才中的状元。听说他招女婿时,那姓郦的用的乃是化名,若非如此,只怕也中不得这头名会元。梁老儿性子耿直急躁,又素重虚名,我原料他这会子撇清还撇不及呢,却怎会说甚么‘举贤不避亲’的大话?难道梁府中新近多了甚么厉害人物,替他出谋划策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倒也不可不防。”转头向孟丽君瞧了一眼,又是一阵目驰神摇、惊颤不已,心跳加速,脸上却丝毫不显,说道:“会元郎,恭喜啦!祝你待会殿试夺魁,三元及第。”

      孟丽君心中一凛,心想:“刘捷老贼好生老奸巨滑,他先说‘太师不愧是皇上钦命的主考官,一科状元、一科会元都出在梁府’,自是诬陷太师徇情偏袒。又说‘太师德高望重,在朝廷中人所仰慕’,轻轻一句话,旁人就算不信太师偏私,也会以为我二人之所以高中,完全是依仗太师的情面,靠着旁人的提拔,便将我二人给小觑了。他如此奸猾,我可要小心应付才是。”正待答话,太师使了个眼色,孟丽君知是不让自己多言,于是拱手道:“多承大人吉言。”刘捷哈哈一笑,回转朝班,心中犹自惊疑不定。太师瞪他一眼,也自退回。

      当下皇帝颁下试题,内侍在金殿上摆了三十个蒲团,一众贡士笔走龙蛇、各书己见。会试时时日有余,尽可慢慢思索、从容作答,殿试考的却是捷才辩才。过不多时,已呈上三十份答卷。皇帝逐份看过,又一一加以垂询,心中已有了计较:不论文采口才,都以会元郦君玉为尊,难得他小小年纪,不但相貌万中无一,更兼锦心绣口、辩才过人。皇帝本是少年天子,素来看重容貌口齿,于是圣颜大悦,颔首道:“我朝果然人才辈出、文采鼎盛。郦君玉,你是湖广解元,又是头名会元,今日殿试,朕便钦点你为新科状元,令你连中三元,以见今科之盛。”彩笔高提,点中郦君玉为头名状元,随后又点了榜眼、探花等。

      令三十名新科进士站过一旁,传旨召见其余贡士入殿,温言嘉奖几句。不多时,颁下圣旨道:“第二甲第一名传胪傅道昭上前。”傅道昭年已四十,叩谢圣恩之后,从内侍手中接过三鼎甲及第文卷,高声唱道:“第一甲第一名状元郦君玉,年十七岁,湖广武昌府咸宁县人氏,敕封状元及第、正五品供奉翰林学士;第二名榜眼杨天爵,年二十四岁,河南开封府祥符县人氏,赐进士及第、从五品翰林学士;第三名探花朱绍麟,年二十二岁,广东潮州潮水县人氏,同赐进士及第、从五品翰林学士。”唱罢三鼎甲,又唱了二甲、三甲的名次。除三鼎甲外,其余进士均交由吏部发放,酌情部分留京,余人便派到地方去做知府、知县,日后若有功绩,再累升品级。众进士三叩九拜,金殿谢恩。

      皇帝又钦赐孟丽君状元府邸一座,太师出班奏道:“老臣不愿与女儿分开,求皇上收回成命,答允郦翰林住臣府上,老臣感恩不尽。”皇帝笑道:“状元府邸朕是一定要赐的,至于郦爱卿住在太师府还是状元府,就不关朕的事了,你们翁婿二人自可慢慢商量。”太师闻言一宽,皇帝这话自是准奏了。

      当下举行“换印”仪式,其实甚是简单。那老太监权昌双手捧着一个金盘,尖声道:“请状元郎换下私印。”孟丽君从袖里取出私印,恭恭敬敬放在盘中。权公公捧了金盘,走到龙椅之前,皇帝收了私印,从黄金案上拿了一件物事放在盘中,说道:“赐给新科状元郦君玉。”孟丽君跪下接过,叩头道:“谢主隆恩。”原来是一方乌玉雕成的印章,入手冰凉,当是上好的美玉,上面四个殷红大字“状元之印”。四角雕有花纹,十分精致,与自己先前那方私印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皇帝见孟丽君丰神如玉、举止儒雅倜傥,在新入的一干进士之中,犹如鹤立鸡群、卓尔不凡。心中甚是喜爱,说道:“取两只内造金花来,待朕亲手为郦状元簪花。”立有内侍取来金花,双手奉上。皇帝从龙椅上站起,走下金殿,见孟丽君跪倒受簪,便伸手扶她起身,触到她手时,只觉滑嫩光腻、柔若无骨,心中不由一荡,宁慑心神,说道:“前日爱卿洞房花烛,今日又高中状元,可谓大小登科。人生乐事,无过于此。”一面说,一面将金花簪在她帽上。

      孟丽君微微欠身,簪过花后抬起头来,正巧皇帝也看了过来,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看得分明,不由一惊,低下头来。只这一对望,一双黑白分明、明如秋水的妙目跃入皇帝眼帘,更见金花掩映之下,一张皎若明月的脸庞光晕流转,美得动人心魄,一颗心便如飞入九天云霄、云里雾里不知所在,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回到殿上龙椅上坐下。

      大典既毕,皇帝道:“无事便退朝罢。”司礼太监高声道:“退朝。”文武百官尽皆跪倒,恭送皇帝圣驾出殿,唯有那端坐椅上、一言不发的寿王爷只站起身子。

      下朝回来,依照惯例,孟丽君换过衣衫,便去赴那琼林宴会。下午御马游街,孟丽君披红戴花,骑着御赐大宛名马,喜气洋洋,无限风光,那也不必细说。

      晚间回到府中,太师叮嘱道:“国丈为人奸恶毒辣,在朝中权势极大。他对老夫早就心怀不满,不知暗中使了多少计谋,但老夫行得正、站得直,却也不惧怕他捣鬼。你初入朝堂,论心计不是他的敌手,凡事都要多个心眼,细细思量一番才好,别给他留下可趁之机。今日殿前皇上要赐你状元府邸,老夫奏请让你留我府中,也是为此。”孟丽君心中一凛,点头应下。

      ※※※※※※※※※※※※※※※※※※※※※※※※※※※※※※※※※※※※※※※※※

      次日得闲,孟丽君邀了朱绍麟和柳复二人,同去客栈探望夏代宗。不料夏代宗令僮儿紧闭房门,执意不肯与他们相见。孟丽君见他如此,也不强求。

      回到府里,和太师说起,太师招亲当日也由下人口中得知了此事,说道:“那人想来也是心胸狭隘之人,招亲之事,从头至尾,你并无任何过错。你去客栈探望于他,原是为了化解矛盾,但他既如此偏执,不见也罢,贤婿不必放在心上。”孟丽君应道:“是。”

      太师又道:“贤婿既已大小登科,当给你义父义母去封书信报喜才是。如今已是亲家,当请他们进京相会。”孟丽君道:“有劳岳父挂心,小婿昨夜已写就家书。只因姑丈的差事今日才下,选入江苏苏州府吴县知县,过几日就要回咸宁老家迎接姑母,再去赴任。小婿便想请姑丈顺道带回书信,倒也便宜。我义父向来仰慕太师,时常说道此生不得拜见太师,不免抱憾终身,得此机会,定会兼程进京。”太师见她于日常小事上依旧心思缜密、计划周全,微微点头。

      回到房里,想起要学喝酒一事,提笔写了个药方,令荣兰抓了药来,配出一剂醒酒药。此后每日服过药后,再去饮酒,酒量逐日增加,再不闻酒而熏。

      几日后吴道庵起程回转咸宁,孟丽君将书信相托,亲送至南安门外方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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