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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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奇睡着后，姜余跟张怡月九点过才离开。
儿童医院位于北区山上，这个时间还有最后一班公交车，导致等待的人很多。
姜余跟张怡月排在末尾，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直到程迹电话打来，她才如梦初醒，想到他之前说的话。
“我在车站了。”姜余说话底气不足，“要不然你先回家？”
程迹屈尊降贵来当司机，她却忘记，这是不是有点太不给面子。
“我马上就到了。”程迹说。“我来找你。”
“哎呀，我都忘了。”张怡月视线从手机上抬起。
刚刚医生在说江奇病情，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想起这一茬。
夜风拂面，凉意从领口蹿进去，激起一阵冰凉。天空开始飘落雨丝，橘黄灯光下看得见一条条不连贯的细丝线。
只消一会，雨势渐大。公交站台不大的牌子下挤满人，在外的人带了伞的赶紧撑开，放眼望过去，一片花花绿绿。
姜余跟张怡月自从认识以来，出门就很少带伞。
大学时因此每次出去遇到下雨，回来必定手上多了把白色透明伞。
几年下来，十几把是有的。
两个人在队伍中夹缝，前后都有伞，雨滴顺着伞面滑落，两个人在中间遭了殃。
“我们先回医院大门口吧。”张怡月用包遮住自己的头发，“我今天才刚洗的头。”
这里距离医院大门有接近十分钟的距离，山上打车不容易。
“程总啥时候来啊。”
距离程迹电话才过去五分钟，这雨来得突然。
从他公司来这里，起码四十分钟。
这还是不堵车的情况下。
“这车还有多久来？”姜余打开衣服里的手机，屏幕被雨滴打滑，怎么都不能解锁。
她还没看清，突然身后人群开始激动，公交车来了。
姜余脚下一滑，张怡月连忙伸手抓她，却被后面的人往前挤。
下雨让原本的秩序被打乱，所有人都想赶紧上车去遮蔽。
姜余心想完了，这摔出个好歹，下周还能回剧组吗？
好在预料中的场景并没发生，她被拎着后领，从人群中出去。
她的手一直紧紧拉着张怡月，一直到马路边。
力道一松，姜余立马转头，果不其然是程迹。
他穿戴特别正式，只是头发被雨水打湿，软趴趴在头顶，雨水顺着他脸颊轮廓。
性感得有些过分怎么回事？
“不上车吗？”张怡月可没注意两个人之间旖旎，她只关心她的头发。
上车后，程迹打开暖气。
车内没有毛巾，大家用纸巾擦拭着雨水，张怡月小声对姜余嘀咕：
“这是皮的吧？我身上水打湿咋办？”
她语气惶恐，好像怕被索赔。
姜余知道她真的已经在控制音量，但是张怡月的嗓门，在这安静的空间下，根本就是清晰可闻。
她自己也意识到，有些尴尬往后靠。
目光往前看，程迹没有转头，她心里松了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程迹本人。
往日都是听说，传闻，最多就是得知好友跟他结婚，专门去网上搜了消息，仅仅只基于图片。
这一下子站她面前，真的是太有压力，张怡月脑子一下就短路。
姜余是知道的。
别看她网上口嗨得厉害，现实里就是唯唯诺诺第一人。
“这是我朋友，张怡月。”姜余觉得还是需要介绍一番，“这是我——”
她停下来，表情有一瞬犹豫，最后还是介绍说：“程迹，我丈夫。”
“嗯，你好。”程迹声音有些许愉悦。
车子平稳往山下开，外面雨势依旧没减轻。
先送张怡月回家，路上她一反常态，乖巧坐着。
只是手上动作没停，两个人虽然坐在一起，却一直用手机交流。
她们的小动作，程迹一清二楚。
姜余看着满屏感叹号，在瞧着旁边不动如山，除了眼神里都是激动的女人。
【这颜这脸，绝对不亏，往那一站，没有谁会不看他。】
刚刚疯狂往前涌动的人群，因为他的到来动作都慢下来。
【刚刚你被拎着好好笑，像干坏事被家长拖走，弱小无辜又可怜.JPG】
【说实话，我刚刚在那里脑补一出浪漫戏，程总开着豪车，撑着伞，逆着光向你走来。】
然而现实有些残酷，她比姜余早先一步就发现了程迹。
正打算告诉她的时候，突发事故。
然后就看见姜余像小鸡仔一样被程迹拎着领口，一路过去。
姜余沉默。
她年少时也曾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幻想过她跟程迹之间会发生什么故事。
但是有时候白马王子并不一定是白心的，像程迹这种，就是黑的。
到张怡月家雨已停。车内暖气足，热乎乎得让人困意来袭，两个女孩在后座头靠头睡觉
“到了吗？啊，是，对我家门口。”张怡月大咧咧打了个哈欠，声音里满是困意。
姜雨也跟着抬头往外看了一眼，无声点点头。
“你们饿吗？”程迹低头看时间，已经十点过。之前雨太大，车速慢，时间耽误了。
“饿。”姜余与张怡月异口同声。
“那去吃饭。”程迹拿起手机，拔掉钥匙准备下车。
姜余跟张怡月两个人眯着眼下车。
看到站在旁犹如一尊大佛的程迹，张怡月突然清醒，开始思考。
她家附近，有哪家店配得上程总这一身。
没有。
张怡月苦着一张脸看向姜余，想寻求帮助。
姜余一下车就戴上她的口罩，在医院陪江奇时没戴，被护士认出来。
她在那里惊喜半天，手指激动指半天，硬是没说出名字。
姜余明白那种心情，所以才觉得尴尬。
她已经用小皮筋将头发扎起来，湿漉漉搭着不舒服。
此刻露出的眼睛也是一片迷茫，认真说起来，她也没跟程迹一起吃过几次饭，除了在家里。
“要不然，我们去吃——”
姜余目光落在前方的巷子里，带着麻辣的飘香味让她咽了口水。
那里有麻辣烫，有串串，有火锅，还有她喜欢的烧烤。
只是这一切程迹都不爱吃。
最后姜余视线落在旁边明亮招牌上。
“我们去吃711吧！”
用餐区，三人坐在靠角落的桌子。
不大的桌面摆满了零食，还有三杯关东煮跟一些炸串。
张怡月着实佩服姜余。
当她说出711的时候，真的想给她肩膀来一掌——牛逼姐妹。
柜台前兼职都年轻女孩，一直频频往这边看。
程迹侧着身坐着，大长腿无处安放，他手上拿着一瓶热咖啡，喝了几口。
桌子上的东西除了姜余在吃，都没动。
“吃啊！”姜余将最大那一碗关东煮推给张怡月，随后将最小的推向程迹。“你们吃呀。”
张怡月一见程迹收腿，身体立马坐直。
姜余看不下去，凑过去用程迹都听得见声音说：“清醒点姐妹，他就算有钱，也跟我们一样学生时代吃泡面，逛便利店！”
她当年经常故意在小卖部等着偶遇。
程迹面前放着一桶方便面，酸菜味，上面盖着姜余为他挑选的火腿肠。
“嗯，姜余说得对。”程迹附和，同时伸手揭开纸盖，热气带着浓郁酸菜味冲出来。
姜余跟张怡月两个人的肚子，在此刻不约而同叫起来。
两个人对视，姜余没停下咬嘴巴里的福袋，腮帮子鼓起来就像一只仓鼠，正在囤粮。
她早就放弃在程迹面前的形象管理，大概是少女心尘封，只献给纸片人。
张怡月也在这个时候突然醒悟，这帅哥跟她没啥关系，她也不用担心丢姐妹面子。
就别藏着了。
程迹觉得，两个人好像当着他面用眼神完成交流。姜余朋友不再局促，整个人明显放松下来。
他刚刚都想借口出去抽烟，先离开。
外面夜色浓郁，雨后街道有不少落叶。
这里是小区门口，外面那一条巷子里热闹非凡，来往的人很多。
便利店时不时有人进来，门口的欢迎光临声一出，姜余会立马鬼鬼祟祟抬头看，然后偷偷把身体往下移。
她特意挑选的位置，因为程迹惹眼的脸，还有衣服，让进来的人几乎都会往这边看上一眼。
姜余从包里掏出单独包装都一次性口罩，云朵直接给她网购几百个，随时备着。
“你戴上。”姜余将口罩放在他面前。
程迹低头看了一眼，是最常见的医院一次性口罩，跟她脸上的一模一样。
见他没说话，姜余手又往那边移了移。
眼神热切，目光紧盯，疯狂暗示。
程迹慢条斯理拿起，撕开透明包装，用手指挑着别在耳后的线，拿在手里把弄。
缓缓戴上，几秒后就取下来。“吃饭戴什么口罩？”
姜余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在看他吃了一半的泡面，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
“你是不是担心不好吃饭？”姜余激动拍了拍手掌，“我有个好办法。”
姜余说着站起身，跑去货架那边，付款后藏着鬼鬼祟祟走过来，献宝一样将其放在桌子上。
结果一看，是把剪刀。
张怡月眼神一下从期待变失落，用怀疑眼神盯着姜余：“你这是，打算削发为尼？”
想了想觉得不对，人老公还坐在对面呢，立马改口：“你买剪刀干嘛？”
姜余没有在意她上一句，只有程迹看了她一眼。
只是一眼。
姜余拆开剪刀，同时拿过程迹放在一旁的口罩。
“我刚刚有个绝妙想法，我觉得以后我将摆脱口罩跟吃饭这个难题。”
程迹没说话，直觉告诉他不会是什么好点子。
只见姜余先往自己脸上比划，确定好一个线条一般的东西，然后取下来顺着剪了一个口子。
程迹舒展的眉头渐渐皱起，张怡月脸色从平静变得兴奋。
等姜余戴上口罩，乍一看跟平常的没有区别，直到她吃东西。
徒然张开地嘴巴，一个沉默，一个拍手。
“天啊，你太牛逼了吧。”
张怡月被逗笑，夸张出来。
看着面前热烈讨论如何改进的两人，程迹将咖啡端起默默喝了一口。
果然人能成为朋友是有原因的，这大概也是她这次从医院出来，少了郁郁寡欢。
看着开心的姜余，程迹突然想到什么。
手摸上唇瓣，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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