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听风雨》非渊

18、天辰

　　又过了半个多月，三人终于到了天辰国都附近，在国都城外，与浩浩荡荡的大部队会合了。明天就要见到传说中的天辰翼王了。
　　三人走到天辰境内后，就听到几乎整个国家的人都在传他们那个厉害的王妃，风头直要盖过轩辕澈，而快到国都的时候，又听说轩辕澈为天辰皇帝的五十大寿添了一份厚礼，整整四百六十万两黄金的寿礼，饶是独孤夜不在意金钱之物也不由得挑了挑眉。轩辕澈这么有钱么？看来他还真是小瞧了他。
　　顾沅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这些天她一直在思考该拿什么给独孤夜当嫁妆，但是感觉送什么都似乎缺了份心意。看到大家都在感慨轩辕澈这一份极厚重的大礼，顾沅皱了皱眉头，要不也送千万两黄金当嫁妆？反正自己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钱。
　　张北从外面回来却带回来一个消息，原来这四百六十万两黄金并不是轩辕澈的私产，而是轩辕澈的王妃，慕容琉月，和几位皇子掷骰子赢来的。这么大额的赌注，听说那王妃才十五岁，就有如此勇气，敢做出如此惊天豪赌，而且居然赢了。
　　顾沅和独孤夜对视一眼，看来这个小王妃不简单，明天须得注意一下了。
　　这边顾沅和独孤夜在讨论轩辕澈和慕容琉月，而天辰皇宫琉璃殿内，轩辕澈和琉月也在讨论独孤夜。
　　独孤夜这次来，负责主要招待的是天辰太子轩辕承，因着轩辕澈只是个王爷，所以与轩辕澈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轩辕澈和琉月在分析了一下独孤夜这次来天辰的意图，没有得到结果后，也就懒得思考了。反正该费心的是太子和左相，又不是他们。倒是眼下轩辕澈逐渐呈现西宫压倒东宫之势，不知道左相会不会趁机下手。
　　两人冷静地嘱咐了一下下属，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二日，天辰国都主街，黄曲大街两旁，禁军罗列，边上是无数的平民百姓，摩肩接踵，只为一睹独孤夜的真容。
　　听闻，傲云太子独孤夜，谋略无双，六年时间助傲云成为当世第一大国。又听闻，独孤夜长相极为俊美，说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再听闻，傲云太子和他们的翼王一样，也曾立下过一生只娶一人的誓言。
　　天辰太子轩辕承和左相，站在宫门口，亲自迎接独孤夜。
　　临街的酒楼也人满为患，此刻轩辕澈和琉月好整以暇地坐在二楼观景极佳的位子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下面。轩辕承已经等候多时，而傲云太子却依然未至。架子真大，琉月在心里感慨一句，不过也并没在意，反正丢脸的又不是她和轩辕澈。
　　又过了好一会，两人终于听到高声的礼赞声，“傲云国太子到。”忙齐齐朝下看去。
　　当头而来的是迎风飞舞的大旗，紫色的旗面上绣着张牙舞爪、狂放之极的傲云两字。紧接着是那十六匹白马的大阵势，然后便是十六人抬的大轿缓缓而来。
　　琉月看着那顶银丝做底的大轿，心里默默感叹，傲云国真是有钱，如此暴殄天物，竟拿银丝做轿身。
　　轩辕承和左相见状忙纵马前行，迎接上去。
　　“本太子代我皇迎接傲云太子殿下，太子远道而来，我皇十分高兴。”轩辕承语气不倨傲也不谦卑。
　　十六骑停下，分开列于道旁，十六抬大轿徐徐上前。
　　独孤夜冷冷的声音响起，“傲云，天辰，友好之邦，不须客气。”轿子随之停下，瓷白修长的手揭开轿帘，步行而下。
　　顾沅亦随着下了轿子，出来一看，好多人。独孤夜一来，这算是万人空巷吗？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群，顾沅睁大了双眼，这场面也实在太壮观了。不是没见过大场面，只是她着实没想到，不过是他国太子，这些普通百姓竟会如此积极的围在这里。
　　楼上轩辕澈和琉月也打量着二人。
　　独孤夜一身月白长袍，在金色的阳光中随风轻拂，宛若月中神仙，极其华贵清冷。容貌无双，而他的双眼，却似乎没有一点温度似的，极具冰冷，似乎世间一切都不在他眼中的冷漠。
　　顾沅站在独孤夜身边，一身银红长衫，带着丝丝暖意，似乎能将独孤夜的冰雪消融。而那一张脸，饶是轩辕澈见过再多美女也不得不惊叹，真是恍如仙女下凡，柳叶眉瓜子脸，神采奕奕的大眼睛，怪不得之前曾听闻傲云太子妃有倾国倾城之貌，如今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很快回了神，有了彼此，即使是再美的人，都与他们无关。两人紧紧的握住了彼此的手，轩辕澈却忽然打趣道，“独孤夜的太子妃，长得倒真不错。”
　　听上去像在感慨顾沅的倾国之貌，但是语气却像白开水一样平淡，让人听不出任何的爱慕之心。琉月怎么不知轩辕澈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既如此，也逗逗他好了，“可惜再美的花，也已经有主了。”说着笑谑道，“不过你要是能打过独孤夜，没准倒是可以抢过来。”说完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轩辕澈。
　　轩辕澈笑着接过口去，“别人的人嘛，与我无关。不过，你什么时候给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琉月猛地睁大了眼睛，原来轩辕澈早就知道她脸上有东西。是了，两人朝夕相处，她的易容也许可以瞒过所有人，但是只怕瞒不过轩辕澈，见此也不再隐瞒，“等到我想给你看的时候。”说完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夜太子，请。”轩辕承的声音响起。
　　“承太子，请。”独孤夜的声音冰冷之极。
　　顾沅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谦让，这貌似是周礼？这礼节还真是繁复，看着轩辕承的长相，实在是太一般了，而且看上去资质也平庸之极。稍微有些不耐，她还是对轩辕澈感兴趣。一路上听了不少人拿轩辕澈和独孤夜比较，她此刻真是非常想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天辰翼王，还有那个小王妃。
　　不过看着独孤夜冷漠无双的身姿，顾沅眼睛中也带了笑意，她还是第一次见独孤夜这般摆架子，这人真是太有腔调了，即使是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息，也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两人终于谦让完毕，独孤夜与轩辕承同时纵身上马。独孤夜看了眼没有动作的顾沅，挑了挑眉，她在想什么？也不待顾沅说话，伸手把顾沅拽上了马。
　　轩辕承愣住了，这朵冰冷高洁的雪莲花，对他都不屑一顾，却主动拽女子上马？不顾及世俗地同乘一骥，轩辕承瞬间想到了那个令自己头疼的弟弟，轩辕澈。印象中轩辕澈与琉月也是不顾及世俗，两人时常在人前牵手、拥抱，倒是没有同乘一骥，也是，琉月武功甚高，马术也好得很，自然是不需要男人带才能骑马。
　　想到这里轩辕承也不由得感慨，怪不得两人并称当时双雄，做事情还真有些相似。并且，一样地令人讨厌。再看一眼顾沅的容颜，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真是个举世无双的大美人，而且这个大美人眼里似乎只容得下独孤夜一个人，这傲云太子还真是好福气，有江山有美人，比自己幸福多了。
　　独孤夜压根没在意轩辕承眼中的惊愕，直接催马朝前而去。轩辕承见状连忙跟上。
　　马蹄踏前，一身华贵清冷的独孤夜看似很随意的回头，朝轩辕澈和琉月看去，冷漠的双眼中是洞悉一切的自信。
　　顾沅也跟着回头，看到酒楼上端坐的英俊无比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容貌平平无奇的女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看来这就是天辰翼王了，这气质也是卓然极了，比刚刚那个轩辕承强多了。
　　顾沅正打量着二人，就见到轩辕澈朝独孤夜举起手中的酒杯，同时独孤夜也朝着轩辕澈微微点了点头，对轩辕承都没一丝谦虚的施礼，给了对手轩辕澈。顾沅见此也给了二人大大的微笑，看上去这个翼王和他的王妃关系很不错呢，而且能够赢得独孤夜尊重的人，想必应该不会差。
　　转过头，独孤夜纵马离开，低声问顾沅，“见到了？可好看？”
　　顾沅愕然，他还记得。咂咂嘴，“没你好看。”独孤夜轻笑一声，也没再说话了。他也只是感觉到顾沅的不自在，想逗逗顾沅而已。
　　轩辕澈饮罢杯中酒，真正的交锋才刚刚开始。
　　待独孤夜走远后，刚刚安静的人群顿时喧闹起来，叽叽喳喳地讨论刚刚的盛况。有人在讨论独孤夜的冰冷无情，有人在讨论独孤夜太子妃的绝色倾城，也有人在感慨江山美人，独孤夜竟然和他的太子妃感情这么好，竟然同乘一骥，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在把独孤夜和他们的翼王进行对比。
　　“这人怎么能冷到这个地步？”一直站在轩辕澈身后的，轩辕澈的侍卫，彦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轩辕澈听言缓缓地道，“那是因为这世间，没有任何人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此话一出，几人都深吸一口气。没有任何人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也就是说他藐视天下人，倨傲之极、狂放之极。
　　“不过，目前看来，说不定他这个太子妃能引起他一丢丢的情绪波动。”轩辕澈沉吟了一瞬间，然后接着说道。
　　轩辕澈的另一个侍卫，秋痕，听言点点头，“是了。”
　　刚刚几人一直将独孤夜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虽然独孤夜拉顾沅上马的时候，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但是依轩辕澈对他这个对手的了解，如果不是眼前的人对独孤夜十分重要，独孤夜是绝对不会多此一举的。
　　彦虎也点点头，不过仍然有丝不屑道，“这么狂傲的人，却独独如此在意一个女人。也算不上英雄好汉了。”
　　秋痕听言忙瞪了彦虎一眼，王妃还在这里的，而且他们的王，可不也是独独在意他们的王妃。
　　彦虎反应过来，忙说，“啊王妃我不是说你啊，你武功这么厉害，我们都没把你当女人的。”
　　琉月听言一笑，没介意彦虎的不成规矩的话，她当然知道彦虎说的不是她，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如果不是自己武功盖世，轩辕澈这么对自己，只怕所受的非议也不会比刚刚他们给独孤夜的少吧，可见人还得自己有本事。
　　彦虎见琉月不介意，也才放下了心，继续说了一句，“要我说这傲云太子也着实有点奇怪。这么目下无尘的一个人，居然看上了一个连马都不会骑的女人？”说完咂咂嘴，他觉得真男人还是应该像他们王爷那样的，长得漂亮的花瓶除了可以看之外还有什么用？
　　琉月歪在轩辕澈怀里，“不会骑马又有什么，长得好看就行了。”说完揶揄地看着轩辕澈。
　　轩辕澈抚了抚琉月的脑袋，“可见人与人是不同的，我就喜欢会骑马会打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