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爱天颜[百味胭脂弄]》冥灵

32、八、冰凉的呼吸

　　小艾用手指摸索着金像表面，脸部已经被磨平了，忽然一记刺疼，好像手被佛像咬了一口，这怎么可能呢，小艾伸出手来看，指尖渗着鲜血，可能是磨金像时太紧张，磨破了手指，这时才感觉到疼，自己真是没用啊，小艾暗暗责怪自己。
　　孟、钱二人已经离开了，躲到密室中观察，小艾确定无人后站立起来，紧紧裹着床单也不敢看旁边的尸体，她试图去开那扇门，用发夹转动锁眼，虽然她从未学过用发夹开锁，只是抱着一点希望努力地在尝试。
　　屋子里死寂极了，小艾努力不去想背后的床上躺着什么。
　　她竭力不让自己颤抖的太过度，好让手捏紧发夹，这时她听见有人从外面走进来，惊得松开了发卡，跑回床后躲着。
　　耀杰径自往里走，越靠近下一个房间对小艾的感应越强烈，可是房间是空的，什么人都没有。所有的电子密码门都可以轻松的打开，灯光半明，让人觉得诡异，很快他来到贴满照片的房间，看着照片中的一切，令人发怔。那些贵州野林中的影像迅速进入他的眼帘，并产生立体感，他深呼吸，慌忙从那种追溯一般的思绪抽身而出，他看着墙上的污渍，感觉到这里曾发生过争执。
　　可是小艾在哪里？他推开下一扇门，嗅到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那是常人感觉不到的死气，但他现在却可以丝丝分明的感受到，他微微侧着身体朝内走着，随时准备好防御攻击。
　　终于他来到那个房间，纸盒掩饰下的摄像机红灯轻闪。耀杰并不了解那种摄像设备，并且他更关心的是小艾的安危，透过玻璃窗，他看见了床上的尸体和床边一角白色的床单，有人躲在床后。
　　“伍小艾？”他捉摸着那线感应，喊出了她的名字。
　　耀杰！耀杰！是耀杰！小艾从床后探出脸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是他，是他啊！小艾慌忙从床后走出来，想向他跑，可是被单好长，她一激动竟然被绊倒在地，傻傻地看着地面，两手支撑着，眼泪却一下涌了出来，所有的委屈实在无法倾诉。
　　小艾？！耀杰诧异她裹着床单，何况看起来那床单像是之前盖着尸体的，那具尸体怎么会是如此恐怖的样子，为什么她会被关在这样的房间中……一下子，这些问题充斥他的脑海，令他激愤不已。
　　“小艾！躲床后去！”他说着抄起身旁的一只锡制烟缸砸向玻璃，玻璃却只是裂了几条缝，没有碎裂。是特制的钢化玻璃，耀杰紧锁双眉，他知道这一切注定是个陷阱。但无论如何要先救出小艾，于是他将手掌紧贴在玻璃上，掌心中的那块玻璃即刻冻得发脆，他咬牙，随即大喝一声，扬腿用膝盖猛撞向冻脆的玻璃，他缓缓松下腿，面前的玻璃发出咯咯的响动，就像破冰一般，整个玻璃窗冰裂出无数条细纹，随即像雪屑般刷刷的笔直的往下落。耀杰纵身跃了进去，直奔向小艾。
　　耀杰！耀杰！她扑进他怀中，而他也紧紧地搂住她，看见她被撕破的衣领。该死！那些混蛋究竟对她做过什么！
　　耀杰，耀杰，耀杰……她心里竟然疯狂布满了这个名字，肆意蔓延张扬，好恐怖，她再没比此刻更疯狂的想像他，好像仅仅抱在怀里还不够，她瑟瑟发抖却绝不愿意松开环绕他的双手。不能松开，绝不，可是他全身好凉，好冷，为什么如此冷，冷过这个放置尸体的房间，小艾看着他的后颈，好奇怪，他的头发也长长了……
　　这真是耀杰？！她有些疑惑。而他却一下褪除了自己的衣衫为她套上，将她紧紧裹住，然后扯开了那张床单丢弃到一边。
　　耀杰！她将手伸进袖管中，他的衣服真是好大，好安全，像把自己装进一个罩子里。可是她又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不愿松开，不说话，也不再哭。如果等一下理智会提醒她不可以如此不顾矜持，会提醒她自己并没有如此依恋耀杰的理由，那就趁现在抱紧一些好了。她恨不能就此粘连在他身上，尽管他全身是异样的冰凉……
　　“小艾？！没事吧？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他关切的问着，已经看到了她身上沾的血渍，是她手指的伤口。她怎么如此害怕，紧紧的箍住自己，莫非受到不能言说的伤害？！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一味沉默？可是她真的好暖，暖的像阳春三月扑面的微风，就像他在幻觉中所体会到的一样，离得如此之近，仿佛将融为一体。而他赤裸的后背正对着摄像机，黑蟒纹身在惨白的光线下显得如此耀眼，如此慑人心魄，让正在监视他们的人都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小艾？他轻拍她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小猫咪。她轻轻抬起头，看着他，奇异的灰色的眸子……
　　“我，我……”小艾用力想了想，“好像被服了毒……”
　　毒？！他眸子一紧，情急之下竟然捏住她的脸，不知道她服毒有多久，凭自己现在的能力应该可以把毒性吸出来！他风驰电辙地想到此，已经顾不得别的事，于是瞬间覆上她的嘴唇，小艾瞪大了眼睛，时间凝固了……
　　她在他怀中四肢发软，整个人在眩晕，不对啊，不对，他不是齐朝阳，可为什么同样的举动却能比朝阳更激烈上一万倍。
　　何况为什么耀杰要在此时吻她，更可怕的是她竟然无力拒绝，她从骨子里滋长出一种奇特的感觉，像甜味的酒在血液里流动，好晕，好眩，而他的呼吸比薄荷更冰凉，凉得沁入肺腑，让醉醺醺的感觉又一层层清醒……
　　天啊！她喜欢他！她微微阖起的眼睛猛地又睁开来。
　　而他也吓了一跳，这姑娘在闹什么？！哪里有毒，柠檬和薄荷味的糖果！是甜的！半点毒液都没有，她的唇舌柔软又温存……糟糕，没毒啊，可他怎么挪不动身体，控制不了思想和嘴唇，麻烦了！必需移开，耀杰，你怎么可以乘人之危。他勒令自己的脸朝后拔。
　　可是失控了，极度沦陷。
　　他挪不开自己，做了错事，但可不可以先错一小下……
　　不，不行。
　　他终于出手握住她双臂，让她离开自己，看见她睁得大大得一双眼睛……
　　“对不起！”他自己也被吓坏了。
　　小艾咽口口水，好冰，是他的……
　　好尴尬啊，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小艾用手指点着嘴唇，不知该在此时说些什么，她只是喃喃地，诧异地，轻轻地吐出一句，“你身上像冰一样凉……”
　　和幻觉中说的一模一样，耀杰凝视她，专注于她绯红的双颊，那像是两团红云，亦像是两团火焰，也像是未来唯一能温暖他的事物。
　　桑曲艾颜……
　　他心中再一次默默地念出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