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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9

      苏醒惊讶地看了一眼楚生,又回头望向声音的来源,那背着手从偏门走出来的,正是楚生的师傅。之前在落瓣见到的时候,只觉得是个不流于俗的世外高人,现在听了些他的事迹再来看,竟觉得此人意外地可爱,不过对于他的出现,苏醒也同样奇怪。

      另一边的王栎鑫和俞灏明也同样是一张惊讶的脸,目光游走在楚生和师傅之间。

      “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对四个年轻人的惊讶,老人笑得讳莫如深,只是在看到楚生的脸色时略略讶异:“怎么一个月没见,我的好徒弟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说完已经移步到了楚生背后,楚生侧身提手,挡住了师傅的手:
      “做什么?”

      “还问我‘做什么’?”拦开楚生的手,老人的手指点中檀中,又翻转楚生的身体灌入真气疏导至全身,“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做,做事不可冒进也不可畏缩,不能因为檀中是死穴你是不去动其中的气,你现在郁气全堵在这里,差一步就要了你的命,要知道……”师傅开始喋喋不休地教诲,楚生只能苦笑,老人家的唠叨,加上小孩的话唠,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已经可以预见了。

      听到那句“差一步就要了你的命”,苏醒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可是也不敢上前,只得呆站着等待结果,似乎是感应到苏醒的担忧,楚生抬头,对小孩微笑:“没事,老头子喜欢小题大做……”

      “我小题大做?你个从不认真诊断自己的家伙!我可不想失去我唯一的徒弟,虽然总是一张姜丝脸,一点都不像我!”背后的师傅一用力,楚生便直直喷出一口淤血。

      “师傅!”楚生不满地一把擦去嘴角的血,“你别吓着别人好不好?”

      “楚生,不要对前辈这么无礼。”

      “你看看,还是人家苏城主好啊,我养你这个徒弟二十几年,救了你少说也有上百次了吧,你哪次好好地谢过我啊,不是怪我危言耸听就是怪我多事打扰了你试药,苏城主啊……”药仙说着,便朝苏醒的肩头扑去,苏醒呆住了不敢动,任由那个长了自己有两辈的老人趴自己肩头亦真亦假地哭述。

      另一边的两个小孩子早已目瞪口呆,武林前辈?江湖奇人?药仙剑圣?开玩笑的吧?

      “够了老头!”看那老头更放肆地把重量压小孩身上,楚生不悦地一把把他拉了回来,“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还有啊,我问你,你是不是那个什么药仙剑圣?”

      “这……这是对师傅应有的态度吗?苏城主啊……”老头子回头,作势又要向小孩扑去。楚生干脆拉住了他的后衣领:
      “说!”

      “首先,”药仙用力地挤了挤眼睛,发现挤不出眼泪,于是只好作罢,“我这次下山本来就是想顺便来一趟这里见个故人的,我也不知道你们也来这里,再者,你一说我才想起来,原来我过去还有这么响亮的一个名头啊。”

      “那这里是水云轩?”

      “水云轩是个组织啊,这里不过是轩主住的地方而已,但是,这里是你们要找的地方没错。”药仙笃定地点了点头,霎时恢复到一个老者的状态,好像刚才那个又哭又闹到处述委屈的不是他本人。

      “那前辈您来这里几天,可有见到我母亲?”小孩一边着急地问出声,倒把师徒两个的注意都吸引了过来。

      “见是见到了,不过……”药仙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可是这犹豫却急坏了小孩和一边的栎鑫:“难道我母亲出了什么事?”“老城主怎么了?”

      “不算有事也算有事吧……”

      “前辈您但说无妨啊!”
      一个柔和的女声从内室传出,却把苏醒完全愣在了当场,甚至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那是阿荷的声音,五年未闻,最亲的母亲的声音。

      “娘!”

      “胖胖,为娘在这里等你五年了。”阿荷温和地笑着,敞开了一个怀抱,小孩没有一丝的犹豫,转身就朝那个怀抱扑了过去。

      “儿子啊,你都长大了,为娘的怀抱都快要包容不下你了。”

      “那是因为娘您……您瘦了,娘,您受苦了……”

      “为娘很好,倒是苦了我儿,五年不见,我儿日渐消瘦了。”

      “那是因为我在减肥,儿子很好……真的……很好。”

      “……”

      小孩的声音有些哽咽,最后,甚至开始变得泣不成声,一边的王栎鑫也哭哭啼啼地倒进俞灏明的怀里。楚生只是站着,看着阿荷与小孩酷似的笑颜和酒窝,脸上不自觉地浮起笑意。

      “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徒弟是个这么爱笑的人。”药仙拍拍楚生的肩,挥动着另一只手试图吸引楚生的注意,可是楚生的目光胶着在苏醒身上,连头都没有回。

      “想说什么?”

      “你瞧瞧,你这是对师傅的态度吗?”药仙摇头晃脑嘟嘟囔囔,楚生笑笑:
      “师傅,你很清楚你对我有多重要,何必在意这些细节呢?二十几年你还没习惯啊?”

      “我不过是看到外人在场想抱怨一下嘛!”药仙委屈地低语一句,很快又端正了颜色:“在想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千里寻母最后母子团圆,皆大欢喜的事啊。”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你刚刚说来见故人,你说的故人是苏老城主吗?你早知道人家在这里?还让我们四处去找?”

      “意外意外,我跟水云轩的上代城主是莫逆之交,跟右护法也算相熟,几十年没见了,这次就想来看看故人,没想到老轩主已经去了,那个什么右护法,没事也出门了,想见的故人是一个也没见到,倒是意外撞见了苏老城主,她说你们会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了……”药仙说得轻描淡写毫无重点,楚生却像恍然惊醒一般,移回目光看着药仙:

      “你说什么?苏老城主早知道我们会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这水云轩的轩主呢?他在哪里?”

      50

      “水云轩早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轩主了,早在五年前,水云轩的在任轩主陈涵就已经去世了,如果你非要找一位的话,眼前这位便是现在掌管整个水云轩的人。”药仙说着,把目前投向不远处相拥的母子。

      楚生微微怔忡,然后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你说什么?苏老城主就是水云轩的轩主!”

      这下子,原本的低语摆上了台面,把其他四个人的注意全都吸引了过来,最吃惊莫过于还满脸泪痕的小孩,他看看楚生,又回头看看阿荷,眼神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阿……阿荷?”

      “我以为很清楚了呢,看来我的宝贝儿子还是单纯了点。”阿荷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小孩的头,顺着发辫,轻柔地抚摸,“不过为娘并不是这里的轩主,只是这里的轩主死的时候把这里交托给我管理而已。”

      “那为什么不回家,这里离家那么近……”

      “我的傻儿子痴痴呆呆,为娘怎么会放心不回去呢,只是没有在你面前出现而已。”

      “为……为什么?”

      “如果一直在为娘的身边,我儿大概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吧?为娘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有个好儿子,聪明机智,倔强顽强,却也和所有的世家子弟一样,以为有个好底子在,什么时候努力都没有关系,所以日渐顽劣,当看到儿子你跟那些纨绔子弟为伍的时候,为娘该有多么地心痛。”回想起儿子整天心思在野的日子,阿荷的眉头也微微紧凑,“直到五年前,我离开三个月后回去,我看到你好像短时间内长大了,也懂事了,我怕如果我马上回去,你还会回复到以前的样子,所以就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你的成长。再说,这边也的确有些事。但是儿子你,真的没有让我失望……”

      听到阿荷的话,楚生也为这份母亲的襟怀所感动,但是回想着一路的遭遇,楚生还是疑惑:“那路上那些阻拦,那些追杀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一种测试,也是一种历练。”没有责怪楚生的唐突,阿荷还是温和地回答了他,“当年我,也并不知道水云轩的地址,于是拿着涵给我的凤凰令,一路寻找,走的,是和你们一样的路线,为娘知道我儿近年来勤于事务却疏于练功,所以便一路磨练。”

      “娘……孩儿让娘费心了……”

      “其实,不止是我儿,”阿荷抬头看着楚生,“我也是想试一试,陈楚生,你这个水云轩的继承人到底合不合格,你……也没有令我失望。”
      此话一出,四个年轻人再次只有大眼瞪小眼的份了,楚生喃喃着那句“继承人”,抬头去看小孩,小孩则抬眼看着母亲:“阿荷,这……这是……?”“这是”了半天就是没有下文。

      楚生只好又回头来看自己师傅,药仙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状:“我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的,你那块玉佩带了吗?”

      楚生有些愣,许久才想到去从腰带上取下玉佩交予师傅,药仙拿了玉佩,回头就扔给了阿荷。阿荷接过玉佩,反复端详了一番:
      “这块陈家的家传玉佩,结合你师傅拣到你的时间地点,还有你这张,跟上代轩主酷似的面容,这些都足以证明你继承人的身份。”

      陈楚生很了解自己,生性淡□□惯了闲云野鹤,来了个苏醒,算是他唯一的牵挂,可是现在,却突然把一个武林霸主的位子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回,连楚生自己都想不清楚了。

      “那么,为什么,我会被扔在哪里?如果我真的是你说的,那个,那个继承人的话?”楚生觉得自己说话都开始结巴了,可是却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结巴——二十几年了,幼年模糊的记忆如今已经完全记不起,对于自己有没有父母,又是怎么样的父母一事,楚生也早就淡定地忽略了,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如果是那样狠心地舍弃了自己的父母的话。可是现在,却又把这个问题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如果自己的父母真是那样了不起的人,一定不可能会舍弃自己这个继承人,那么,这当中,又有什么样的内幕呢?

      可能没想到楚生会这么问,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因为这个身份而欣喜,所以阿荷还有些无法反应,不过对于楚生的问题,阿荷显然并不愿意回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我还是希望能够由他来告诉你的,具体的问题,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

      “他?您是指已故的轩主吗?”

      “不,其实……”

      阿荷的话被忽然临空而降的两个身影打断,张杰落地后单膝跪地,唤了声:“轩主。”

      一边的魏晨有些惊讶,但是很快也收敛了神色,只是微微躬身:“苏伯母。”

      看到魏晨,阿荷只是微微点头,目光便移到了张杰身上,“起来吧,其实正好有件事要你告知楚生……”

      “轩主,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刚刚在山下,看到了朝廷的军队正赶着上山。看旗号,是七王爷张远的,我怕他是冲着这里来的。他可能,有心造反。”

      “七王爷张远?”小孩有些疑惑,抬眼望着自己母亲,阿荷笑了笑,“其实比之五年前为娘的路线,你们还少了一步,就是风雷雨雪四使中的风使,这次因为某些意外,你们漏过了这一步。”

      “您说的风使难道就是朝廷的七王爷张远?”看到阿荷点头,苏醒倒有些意外,堂堂朝廷的威远七王爷,竟然只是水云轩的一个小小风使,这水云轩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那他说的要造反……”

      “没事。”面对小孩的紧张,阿荷反倒笑了,“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不消半刻这件事就可以圆满解决了,我说的对不对,药仙前辈?”

      “师傅?”面对这些被蒙在鼓里的年轻人,药仙继续奸诈地笑:

      “我们不如先来听张杰讲个故事吧?”
      51

      很多时候,

      我们分不清,

      理想与现实,

      真实与梦境。

      “故事?我?”对于药仙的话,张杰显然非常地疑惑,他用食指指了指自己,而大家一致的目光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大家先坐下吧。”阿荷拉着小孩的手,移步到大厅的主座坐下,延小孩坐在自己右边的副座上。坐好了,她才悠悠地继续说下去,“左护法刚回来,有些事情还不知道吧?涵去世的时候,我答应了他在找到继承人之前掌管好水云轩,现在,这个继承人已经找到了,就是那边那位陈楚生陈公子。”

      张杰的脸色刹那间就变了,他的目光移向陈楚生,从头到脚地打量,像是要把对方看穿一样,看得楚生有点无所适从,傻傻地看看小孩又看看自己师傅,最后才转过头去与张杰正视。

      “少主。”张杰站起来,微微扼首算是行礼,坐下来后却只把目光投向楚生旁边的药仙,“想必这位就是药仙剑圣前辈吧?晚辈有一事相求。想必前辈也可以想象,晚辈若是据实以告,那必是赌上了家父一世的英明和晚辈自己的身家性命,所以在这之前,希望前辈可以答应晚辈一件事。”

      药仙没想到张杰会这么说,有点讶然,但随即点头:“你说吧。”

      “求前辈先应承晚辈!”

      大约不喜欢这样被人刁难,药仙微微蹙眉,面对一堆表情各异但都在等待自己回答的晚辈,药仙无奈地松口:“只要老夫能力所及,必当竭尽全力。”

      “多谢前辈。”
      得到药仙的承诺,张杰紧绷的神经才有些放松,转过头对着一旁的魏晨扯了扯嘴角。
      “晚辈这位朋友,因为某些原因,得了不治之症,希望前辈施与援手,救他性命。”

      听到张杰说有一事相求的时候,魏晨早已猜到可能是为了自己的事,而现在更是亲口证实,原来他即使不惜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要先救自己,想到这些,魏晨心里面,忽然觉得有些什么化了,过往跟张杰相处的点点滴滴便全都涌了上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被张杰一说,药仙才得空去观察一边的魏晨,这少年,初见已觉得气色极差,但是之前在耀眼的阳光之下也不方便细看,现在在室内,总算可以看清楚他的脸色,这一看,不禁微微惊讶——气血逆流,经脉移位,没几天好活了。这样的情况,要根治,实在不易,但是要留下这条性命,倒也不是不可能。

      “前辈……”看到药仙神色严峻,张杰不免又开始紧张,询问出声。

      “放心吧,能治。老夫会好好治他,那楚生的事……”

      “晚辈一定据实相告。”听到药仙说能治,张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端起丫鬟送到手边的茶大喝了一口,才缓缓地继续说下去:
      “事情,要从我出生那年也就是24年前说起,那个时候的少主还是个不满两岁的幼童。我出生的时候,我的父亲,也就是上代的左护法找了天下第一神算“卜倾城”为我卜了一卦,若不是那一卦,以后的事情也不会发生,或许现在我们大家都不一样了,无论是陈楚生,还是你,苏醒。”

      张杰抬眼去看苏醒,小孩有点不知所措,只好疑惑地看向阿荷,可是阿荷的脸色却很差,直直看着张杰:“你只需要讲你们少主的事,其他的事不需要多嘴。”

      “遵命!”虽然嘴上这么说,张杰的眼里却忽然有了嘲讽的笑意——五年了,五年来,张杰早就很清楚,苏荷的死穴在哪里。

      “那一卦,显示了我命犯煞星,英年早逝,而那个煞星……”

      张杰的话并没有说下去,因为外面传来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只好停止说话,转过头看着门外。

      是不是老天把所有的惊讶都摆在了这一天,还是说水云轩这地方本身就叫人惊讶。门外进来的人,竟然是吉杰,而吉杰的身后,是郭彪和陆虎,他们两个人合力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最初吸引大家注意的,就是吉杰张狂的笑声。

      “没想到大家都到了,老吉我竟晚来了一步。”吉杰大踏步上前,进了大厅,身后的两人把架着的人往前一推,然后三人都单膝跪地:“参见轩主。”
      “都起来吧,辛苦三位了。”

      “轩主吩咐,哪里敢说辛苦。”吉杰站起身来,脸上笑容不减,只是转身走向药仙,“听郭彪说你这糟老头也在这里,我还真有点不想回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老夫可曾有得罪你的地方?”药仙站起来拍了拍吉杰的肩,然后携他在自己的另一侧坐下。

      吉杰越过药仙看了一眼一脸诧异的陈楚生:“是你徒弟吧?当初见到的时候就想到可能是你徒弟,没想到还真是,可惜实在不太像你啊……”

      “我觉得我教的没什么问题,关键是我不知道他怎么就长成这样了?”

      “也难怪他,有这样的师傅他再不稳重些日子大概就没法过了……”

      两个人有一茬没一茬聊得甚是欢畅,完全不顾一群小辈只得对着他们干瞪眼,最后还是楚生有些不确定地问:“师傅,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四五十年的交情了。”

      “可是,那个,他说他不过而立之年……”

      “他说你就信啊,我的傻徒弟啊,这家伙活了一把年纪从不认老,三十岁以后就没承认过自己过了三十。”药仙说得,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吉杰一边哈哈大笑,而一群小辈一个个还是只有发傻的份。

      “两位要叙旧不妨等等,我们还是先来处理眼下的事吧?”阿荷眼角也带着笑意,显然也是知情之人,而刚刚入座的郭彪和陆虎,听到她的话都坐直了身体不敢怠慢。

      苏醒把目光移向被推倒在地的人,他此刻已经盘腿随意地坐到了地上,听到阿荷的话,忽然冷哼一声,然后慢慢抬头。

      “从帝都来水云轩,旅途遥远山路崎岖,真是辛苦七王爷了。”听到阿荷的话,苏醒更认真地去打量面前的人,原来这个人,就是朝廷的威远王爷张远,同时,也是水云轩的风使张远,他怎么会,被抓到了这里?

      52

      人生,

      是意外中的意外

      你原以为掌握了一切,

      到头来,

      不过空想……

      “苏荷,我早就该想到,这五年来,执掌水云轩的人就是你。”张远自嘲地笑笑,明明盘腿而坐,却掩不去他身上属于皇家的威严,“当你从我的手里,得知水云轩的地址那天开始,我就应该想到,以你跟陈涵的关系,他怎么可能杀你?”

      “你很清楚嘛?你知道陈涵已死,所以才有心带兵来此,妄图取而代之?”

      “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我只是奇怪,我原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又怎么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苏荷笑得很温和,举手唤人给张远搬了一张凳子:“你虽然是我水云轩的风使,但毕竟还是朝廷的王爷,怎可席地而坐?”

      张远虽然有些诧异,还是站起身来拍打去尘土,坐到了丫鬟搬来的凳子上。

      “其实张远,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相信过你,不止我,上代的轩主,他也没有相信过你。对你的监视,从你一当上风使就开始了。”看张远坐下,苏荷才不紧不慢地开始从头叙述。

      可是这一席话显然震慑住了张远,他脸上的不屑开始把持不住:“不……不可能!”

      “否则你认为你为什么会失败,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到现在,每一个细节都在我监视之下,你,输了。”

      “为……为什么?你明明应对不暇,你明明……”明明只全力在管你儿子的事?

      “不管我再怎么应对不暇,我也不会放松监视你,这是从你一开始当上风使那天,就开始的监视。”

      “为什么?陈涵将这水云轩的地址都告知了我,如何会不信任我?”

      “告诉你只是为了消除你的怀疑,毕竟你的势力,实在太大。”阿荷笑着微微低头,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懂,会告知张远这些跟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吗?那我就告诉你,让你可以死个明白——你还记得上代的左使,也就是张杰的父亲找到你的时候吗?他邀你成为水云轩的风使,而你答应了。”

      “这有什么问题?”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震惊过后的张远重又靠回椅背,耐心等待苏荷的后话。

      “那个时候的你虽然年纪尚轻,却可谓锋芒毕露,甚至还有可能当上皇帝。上代轩主他想在朝廷里找一个人,而你广交天下好友,特别是武林中人,所以朝野之中,跟江湖走得最近的人便是你。可是他找你的时候,还是不确定的,毕竟你的前途在那里,怎么可能会答应成为一个武林门派的小小风使。”

      “这只是说明我无心朝政,爱好江湖而已,何以会引起他的戒心。”

      “错就错在你答应得太快了,他告诉我你这个人,对朝廷的事也许不甚在意,但是却有意成为江湖霸主,既然我们收了你这个人,就要管住你。”

      “原来如此……所以你在一开始就派了吉杰来接近我,让他做得小心翼翼,好像是有意避开你的眼线的样子,事实上他却是你派来的。我现在才开始觉得奇怪,那个一开始说起水云轩就一脸畏惧,还乐于水云轩给于好处的商人,怎么会突然有心反抗,原来这都是你们的一出戏。”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吉杰,张远忽然觉得有些丧气,“他为什么会这么效忠于你,明明,我能给他的更多……”

      “吉杰的话……”阿荷抬眼看了一眼一边笑得甚欢的男子,顾自抿了抿嘴角,“其实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一直到现在,水云轩的右护法还是没有出现?”

      “难……难道……吉杰他……”

      “没错,他就是水云轩的右护法,同时也是上代轩主和药仙剑圣的挚友。当年我接下水云轩的时候,上代轩主和右使怕我这个人太淡泊控制不了时常在更换的四使,便由右护法出任雷使。”

      “怪不得……怪不得这个人,谋略武功都在其他三使之上,却甘心屈居我和雪使之下。”

      “现在你可死得明白?”

      “不,还有一件事,我未明白。那郭彪和陆虎呢?他们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早就怨恨水云轩了,为何……”张远说着,目光便移向侧后方,虎彪二人听到他提及自己,都抬头看他,眼中,竟是了然的笑意。

      “这个问题,你不妨问问药仙前辈?”

      阿荷笑着看向药仙,药仙却顾自呷了一口茶,也不回答张远,而是转过身对着楚生说话:“楚生啊,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介绍到郭彪的时候,我曾跟你说过,他是剑圣也就是我的后人。”

      楚生哪里有心去记这些,早忘了个干净,看着自己师傅也不是有心问自己的样子便也懒得回答,只是轻轻拨着自己的茶碗碗盖。药仙自觉无趣,也只好继续说下去:“其实郭彪他算是我一个故交之子,我曾经传过他一些武艺,他也唤我世伯,我每次下山都要去他那里叨唠几天,平常我们也常有联系,至于原因,楚生你应该很清楚吧?”听到这里,楚生差点喷出一口茶——他猜都猜得到,自己这个师傅一定是常欠下酒钱要人家郭彪来当冤大头,所以才常跟人家联系。

      看楚生忍笑的表情,药仙倒心情大快,对着他刚刚那张毫无反应的脸,自己还真是讲不下去。

      “那然后呢?”像是听到了药仙的心情,楚生很配合地回问了一句。

      药仙顿时心情大好:“然后当郭彪看到那块张远故意留下的令牌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告诉我,而我也去见了他,那个时候我正好要来这里,就带了他们一起过来,然后他们两个也就顺理成章地听从轩主的吩咐将计就计了一回。”说完了,药仙才想起了最初提问的人是张远,回头去见张远,“知道了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大军刚到山下,我人就被提来了这里,原来如此……”似是看淡,也似是看不穿,张远低头细语,不再去看谁。

      “其实,郭彪的事,也可以算是个偶然,就算没有他俩,吉杰一人也可制服你。”对于水云轩的情报网与实力,五年来她早已清楚,张远是推不翻水云轩的,这一点她根本懒得解释,“你还有什么话讲?”

      “我,无话可说!”张远忽然抬头,放声大笑起来,进到这大殿之中,自己这方只剩下自己,而对方,每一个的武功都在自己之上,看来自己,是输得一败涂地,“原来我从头到脚,不过耍了一场猴戏,倾尽全力,也只为博各位一笑。到头来还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哈哈……哈哈……来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我就成全……”阿荷举手刚要唤人,却被小孩拉住了手: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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