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怜花惜人为那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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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萧信步走在前往灵隐寺的路上，回想着前天在此碰到曲苑锦的情形。他的心很乱，明明知道她不是纪小荷，却又期望她能是她；明明知道是自己多想了，却又希望能再次见到她。颜萧停在了一个三岔路口，踟蹰不前。去灵隐寺，还是去……
他从这个路口踱步至那个路口，如是来回多次，最终下定决心去灵隐寺找苦禅大师。或许他能解开自己心中那个不应存在的结。
如果颜萧早一秒决定或早一步迈向灵隐寺说不定命运之路会向另一个方向延伸，可他偏偏就慢了这么一步。正是这一步的迟疑导致了此后的纠缠与心碎。
就在颜萧转身的刹那，他看到另一条路上姗姗而来的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曲苑锦似乎老远就看见他了，一路追赶过来，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
“颜萧，见到你太好了。你会养花吧？我的花生病了，你能帮帮我吗？”曲苑锦双眼充满期盼。
看到曲苑锦，颜萧本能的想要亲近她，就像失散已久的亲人重逢一般。她身上透着一股颜萧熟悉的味道。但是他不能这么做，颜萧告诫自己，她不是纪小荷，她不是！
颜萧本想拒绝，但当他撞上曲苑锦那双如清泉般纯净的眼睛时，他就像一个在沙漠里行走多时的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拯救自己的绿洲，早已不由自主地溺毙在那眼温柔汇成的泉中。颜萧义无反顾地跃入其中，任它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还是滋润干涸而龟裂的心的甘泉，他都不去管，不去想，就这么放纵自己一次，毕竟那是自己三年来一直渴望的一双眼睛。
来到曲苑锦的家，颜萧忽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由于上次走得太急，颜萧并未仔细观察她的家。简陋却不失雅致的三间小屋，屋的南面是一汪水塘，碧如翡翠的水在微风地撩拨下泛起层层涟漪。水塘的周围密密地放着一圈盆栽的荷花，各种各样的品种应有尽有。
此时，颜萧才发觉自己觉得这里亲切是因为一进门迎面而来的阵阵荷香。就像纪小荷在世时，他们的院子里也是植满了荷花，夏日晚风吹过宽大而柔嫩的荷叶掀起层层碧波。
曲苑锦从屋里抱出一盆病恹恹的荷花，奇怪的是栽种它的盆却被一块黑布包了起来。颜萧没有多问，只是接过花仔细检查起来。他的一些养花的学问还是纪小荷教的，她是一个爱花的人尤爱荷花。
颜萧仔细地看着，曲苑锦端过一杯茶来给他。熟悉的茶香味，颜萧下意识地抬头，却发现站在对面的是曲苑锦。看着她那双关切的眼睛，颜萧不由自主地想：真像，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人。不仅是外貌的形似更是气质、习惯、爱好的神似。套用江南行常说的一句话，像到骨子里去了。想到此颜萧不觉微微皱眉，要是眼前的人是小荷该多好。
“怎么，这花病得很严重吗？”曲苑锦看到颜萧皱眉以为是花不行了，急得眼眶都红了，清凉的眸子也变得氤氲起来。
“没什么大问题。你看它的叶片有褐色斑点，花梗处也有。这种是荷花常见的腐烂病。发病在荷叶时，最初沿叶缘产生青枯色斑，不久病斑向叶内扩展，最后全叶变褐色而坏死。花梗发病时，沿着气孔线变褐色并凹陷。”
“那怎样才能治好？”曲苑锦急着追问。
“说白了它就是缺肥。你多给它施些肥就是了。别担心。”颜萧见她焦急的样子，便安慰道。
听到此话曲苑锦才放心地笑了笑，“颜萧，你真厉害。今天要是没有你，我这花就只有等死的份了。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我说要谢就得谢。唔——你留下吃晚饭吧。我做拿手菜给你吃。要是推脱就不是朋友了。”曲苑锦自顾自说着，丝毫没有顾虑到某人的想法。她见颜萧半天不回答，便说，“你该不是忘了吧。上次你送我回家时，我就说过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颜萧依旧不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曲苑锦。
“哦，我知道了。原来你是不想和我做朋友。”曲苑锦的嗓音中分明带着几许委屈。
“不，你误会了。我，我没有……”颜萧急忙辩解，却不知如何开口。
曲苑锦见他情急的样子，笑道：“那你是同意留下来吃饭了。”
颜萧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他端起那杯茶喝一口，“曲姑娘你也喜欢喝这种用荷叶泡制的清茶？”
“是啊。我喜欢荷叶那股别样的清香，总给人一种心神俱净的感觉。”曲苑锦捧起茶杯，深吸一口气，一脸的陶醉。
“我也一样。”
曲苑锦微微一笑，示意颜萧随意。自己则转身进厨房准备饭菜。
颜萧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漫步，时而抬头望天，时而低头侍弄花草，一派怡然自得情景。这是赵余阳走进院子第一眼看到的场景，当时他脑子里唯一的反应是天人合一，分明一幅精妙绝伦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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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萧察觉到有人进来，回过身来，迷人的微笑一瞬僵在脸上。真是有缘，刚见过又碰面，颜萧忆起今晨在茶馆听到的一些言论：
“哎，老李，你听说了吗。林家的三小姐也被那个杀人魔给害了。今天清晨，打更的张阿二在城东发现的，好像是脖子被勒断，吓得张阿二都站不稳了。”一个大嗓门的中年男子嚷嚷道。
一个穿灰色粗布衣的男子端起海碗灌一口酒，“老王，你消息倒蛮灵通的嘛。我还听说京城派来查案的官是前阵子被今上罢了官投进监狱的礼部尚书的儿子。好像叫赵余阳什么的。”
“是吗。今上倒是大量。”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闻言出声道，“只是这赵大人似乎没什么用，查案至今仍未见任何进展。你们看现在又死一个，不过说来也怪，被害的竟然都是十五六的少女。要我说一定是个采花贼干的——先奸后杀。把头都勒了，看这架势像是虐杀。”
“乔书生，你可别乱说，弄得像你亲眼所见似的。搞不好官府的人还以为你知情不报。”
“卖菜的，依我看乔书生的样子，说不定他就是那个杀人魔。往往看似文弱的人发起狠来也是最恐怖的。你说我讲得对吧，书生。”坐在门边的一人玩笑着说。
“杀人魔，我还不屑于去做。要干就干票大的，我乔书生这辈子唯一有兴趣干的事只有——把丞相那个昏官拉下来。要是官府真来找我，本人倒不介意谈谈对那帮狗官的看法。”说完他便甩袖而去。
“这个乔书生，总这么狂妄。难怪应试这么多次每每都名落孙山。唉——”
“鱼叔，你就别管他了。我还听说那赵大人为了此案也是废寝忘食，劳累的很呐。”那个被称为老王的人道。
灰衣男子看了他一眼，“老王你这消息到底准不准，从哪弄来的？”
“绝对第一手的消息。知道我家隔壁的老孙头吧，他可是这个案子的仵作。我昨晚和他喝酒时，他亲口说的。这还能有假！”
颜萧看着面前的赵余阳不知如何开口。倒是赵余阳先开口问，“苑锦在吗？”
“哦，她在屋里做饭。——你找她有事？”不知怎的颜萧自然而然就问出了口。话出口后他才发现，以他和曲苑锦的关系自己似乎管的过多了。
“呃，一点小事。”赵余阳不知怎么回答。
这时曲苑锦正好从屋里出来，一手端着一盘刚出锅的酸辣藕丝，另一手拿着一碟小菜。一抬头正巧看见院子的两人僵硬地伫立在那，有几分一瞬间石化了的样子。一丝微笑不觉逸出唇边，她将菜放在院中的小木桌上。
“赵大哥你怎么来了。正好，我做了饭菜留下一起吃吧。”
赵余阳没有做声，只是走过去帮着曲苑锦摆放碗筷。
颜萧见了只是微微一笑，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他从厨房出来，手里多了一盘炒蛋，默默地放到桌上。
“颜萧，你竟然会做菜。像你这样出尘的人居然也会进厨房，我倒是没有想到。”说着她尝了一口，“唔，真好吃。颜萧，想不到你手艺这么好。”
一瞬间颜萧仿佛回到了从前。每次做完菜出来纪小荷总会尝一口，然后笑着说：“真好吃。颜萧，你的手艺真是没的说。”
“怎么了？”耳畔传来曲苑锦的声音，“夸了你一句就傻了。愣着做什么，快坐下来。”颜萧回过神来，只见赵余阳和曲苑锦已经开吃了。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在曲苑锦的带动下三人聊得很愉快，尽管如此曲苑锦还是细心地发现了赵余阳和颜萧之间那微妙的敌意。
敌意？他们两个之间怎么会有敌意，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曲苑锦看着远处并肩而立的两名对自己很好的男子。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怜花惜人为那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