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下》月下泉中寐

5、海上3

　　哈森面无表情的望着被人群推向船舱的萨维斯，眼眸闪烁着精光。
　　萨维斯在人群的推动下剧烈的挣扎，只是他的挣扎是那么的无力。
　　“哈森，我们不必这样对萨维斯，他只是担心大家。”一个有一头白发的少年怯懦的在哈森身边低声说着。
　　哈森回过头眯眼打量他。这使他缩了缩脖子。
　　“我们必须这么做，克里斯汀，他想要阻止我们带回家人。”
　　“可是……”克里斯汀在哈森轻轻的一撇下停了下来。
　　“好了，你也去忙吧。”哈森对着克里斯汀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划船。
　　克里斯汀的内心很纠结，他看见前面的确有人影在向他们招手，但萨维斯的说法很正确。虽然萨维斯的身体状况和哈森说的一样，但是萨维斯一直都不是哈森说的那样是一个对于权力很热衷的人。相反萨维斯虽拥有一颗聪明的头脑、果断的行事风格，却是一个只愿意平静过一生的人。要不是这次事件他绝不会站出来带领大家。
　　帮助萨维斯，和哈森还有船上其他伙伴对立。不帮助萨维斯，自己将会安然无事。
　　他抬头望向白云半遮的太阳，强烈的阳光使他眼睛虚虚的睁开一条缝，风吹起他的头发，带起一抹绚丽的白。海鸥从他们头顶顺风飞行，逐渐上升，鸣叫着冲破云层。
　　该怎么办。
　　克里斯汀朝船舱的方向望了一眼，终于下定了决心转身。
　　对不起，萨维斯，我果然还是没办法让你出来。
　　在黑暗的船舱中萨维斯盯着某一个角落。他试图挣脱束缚着他手的绳索，急切的心情让他的手被绳索磨得鲜血流出都不自知。好像有什么声音，他停下动作瞪大眼睛环视四周，心跳声在黑暗中被逐渐放大，有什么在靠近，他现在发现他想笑，不是有什么在靠近，而是船在行驶，他的内心在疯狂的呐喊：不要再前进了，我们不能再前进了。他想喊，可是堵在他嘴里的帕子碍事的阻止了他的每一次发音。他发现越靠近乱船区心中的不安越强盛，想冲出去阻止同伴的前进，可是无能为力。难道我真的错了。他头靠着夹板，目光空洞的盯着一处。
　　“喂，我们在这里。”前面的人越发激烈的招手。
　　“看，他们都在。”小船上的少年们激动地难以自已。
　　“喂”
　　“终于看见有人靠近了。”乱船堆里的人也是一阵的激动。
　　当小船终于靠近，船上的人也终于在他们面前清晰了面目，那都是他们日日思念的家人啊。
　　“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少年们眼中含着泪水，嘴角带着笑。
　　“孩子们，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大人些揉着孩子的头发。
　　“我们也是。”孩子沉浸在父亲大掌的温暖中。
　　所有人都沉浸在遇见家人的喜悦中，忽略了还有一个人被关在船舱之中，只有一个白发少年望了一眼船舱。
　　克里斯汀环视四周，没发现萨维斯的父亲。
　　“爸爸，萨维斯的父亲呢。”他怀着一点期待。
　　“……”
　　他这个问题让一众人都沉默了，他们都转开脑袋。
　　“爸爸。”
　　所有少年见此状都环视了一圈，没发现萨维斯的父亲。
　　这时哈森的父亲开口了，“他在三天前刚刚过世。”
　　“我出来不久遇见了一场暴风雨，有一个船员在暴风雨中掉进海里，萨维斯的父亲为了救他上来就跳下了海，那个船员被救上来了，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回来。”所有人都一脸沉痛。
　　克里斯汀呆立在原地。
　　萨维斯以后该怎么办，他就算再聪明，可是他的身体并不强壮。他还有一个四岁大的妹妹和一个身体差的母亲。虽然他的母亲很坚强，但是这样并没有什么用。他以后该怎么办。他想现在就去看看萨维斯。可是脚步挪不动。
　　少年们突然很同情萨维斯。就在此时不只是谁问了一句：“萨维斯呢？没和你们一起来吗？不应该啊。”听见这句少年们就是满脸奇怪。
　　直到现在他们才想起来刚才把萨维斯关在了船舱里。
　　他们现在很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萨维斯放出来。还是放出来吧，他都这么可怜了，原谅他这一次也是可以的。
　　“萨维斯身体不适在船舱里休息。”哈森边说边走向小船，“我去看看他。”
　　“我也去。”克里斯汀急忙跟上哈森的脚步。
　　“我们一起去。”其他的人都想跟上他们。
　　“你们都陪着他们吧，我们去就可以了。”哈森望了其他人一眼，这一眼阻止了其他人的跟进。
　　萨维斯能够感觉到外面有不好的东西存在，那些东西让他感到恐惧。
　　嗒、嗒、嗒。
　　萨维斯睁大双眼盯着门，呼吸急促的听着脚步声。
　　他们来了。
　　老旧的门发出陈旧的咯吱声，恐惧使萨维斯不能呼吸，他身后的手指甲陷入肉中，全身紧绷，面上却什么都不显。当眼睛适应强光后他看见逆光中有两道身影。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害怕。
　　萨维斯狼狈的倒在甲板上面，头靠着甲板面无表情的看着门口，黑暗中突然出现光亮让萨维斯眯着眼，他苍白的脸在此处格外刺眼。
　　克里斯汀看见这样的萨维斯眼眸一缩，从哈森身后冲出来跑向萨维斯，“萨维斯。”
　　听见克里斯汀的声音萨维斯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这样使他忽略了克里斯汀带着颤音的音调。
　　“呜……”萨维斯想说话，可是嘴里的手帕堵住了他的话。
　　哈森慢慢走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克里斯汀拿出萨维斯口中的手帕，然后绕到萨维斯身后替他解绳子。
　　哈森从刚才到现在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萨维斯身上，自然没把萨维斯在他们刚进来时的样子忽略掉，那是一个充满警惕性的夜猫一般的样子，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他紧绷的线条没有逃过哈森的眼睛。哈森缓缓勾起一抹浅笑。
　　“萨维斯，你的手在流血。”在哈森笑意没有消失的时候克里斯汀一阵叫声让他冲到萨维斯身旁。
　　“快松开他呀。”哈森焦急的说。
　　“没事，我的手没有事情。”萨维斯想让他的同伴安心。
　　“怎么会没事，都染红你的衣服了。”克里斯汀很难受。
　　“真的没事，待会上点药就好了。”
　　“……”这样淡然的语气让克里斯汀更加的难受了。该怎么告诉萨维尔斯呢。
　　萨维斯的绳子松开后，哈森从身上掏出伤药为萨维斯上药，克里斯汀递过他身上的绷带。他们身上都备有这些东西以防出现伤的时候能够用到。
　　“走吧，我们出去。”哈森在前面走，克里斯汀拉着萨维斯，他们都在想该怎么对萨维斯开口。
　　“萨维斯。”哈森轻声叫了一声。
　　“嗯”淡淡的回应一声。
　　“……”
　　萨维斯等着哈森开口。
　　哈森终于下定决心:“我们找到他们了，可是没有看见你的父亲。他是为了救一个船员。”
　　萨维斯再也听不进去了，身体在一瞬间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