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下》月下泉中寐

13、海上11

　　天边挂着的太阳将要沉入海洋线，却不愿错过阳光照耀下的少年们，迟迟不肯落下。
　　烈火燃烧船只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天上的晚霞像被火焰晕染一般，红得像要滴下天空。在高温下被点燃的船的周围水汽扭曲着蒸腾而上，扭曲了年轻的他们的视线。
　　燃烧的船只旁边那艘才出海的船上，少年们震惊的看着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少年。
　　萨维斯想要做整个村庄的统领人？他们耳边回响起这么一句话。那么就不应该是眼前这样的啊。
　　离萨维斯最近的克里斯汀因为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萨维斯身上，所以在萨维斯靠近力克的时候就一直防备着，如果萨维斯有什么异动就上前制住他，只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在刀子埋入萨维斯身体一部分的时候，反应过来的克里斯汀终于动了，他上前将萨维斯的手固定住并且大喊：“都愣着干什么，快帮忙啊。”
　　愣在一边的人犹豫了两三秒后终于动了。他们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但是视线在触及到萨维斯苍白的脸后还是动了。在刚才他们希望萨维斯能够结束自己的生命，谁也不知道这个不定因子会不会做出其他的事来。
　　你们难道没发现吗？萨维斯从来都没被你们看透过。
　　爸爸们都出海一个月没回来了。都到了现在他为什么还这么平静的没打算找人呢？
　　因为他不想，现在爸爸们不在不是更方便他对村子指手画脚吗？
　　为什么不是这样的，他可是村长的孩子。留在村里的大人不都打算拥护他吗？
　　他们耳边一直回响着这些话。怀疑一旦埋下就会生根发芽。
　　在愣过一段时间后少年们上前三下两下就将萨维斯的手脚压在木板上。
　　萨维斯在地面上手脚都动不了，他的牙齿紧紧地咬着，试图挣脱束缚，但失血和疼痛让他周身没有力气。
　　他现在冷静下来了，冷静过后他更想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成了这个样子，那就随他们处置吧。
　　克里斯汀在确定萨维斯动不了过后从包里掏出止血药撒在伤口上。
　　静默中只剩下火焰燃烧木头的声音。
　　“我们会为你准备一条小船。”力克确认了下萨维斯的伤口，还好克里斯汀反应及时伤口不深。
　　抬头看了下如火般的晚霞，“明天一早走吧，今晚上会有暴雨。”
　　再看看围着他们的人，说：“都散了吧，回房间休息去吧。”
　　力克说完转身离开。周围的人也四散开来。
　　制住萨维斯手脚的人放开萨维斯后站起来眼神挣扎，却还是转身离开了。
　　克里斯汀低头一直看着双手上沾染到的萨维斯的血，那是刚才用手捂着萨维斯伤口沾上的血。在人走得只剩下几个之后将视线移到萨维斯身上，眼神复杂的看了一会儿，无奈的转身离开。
　　哈森一直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直到所有人散去他才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萨维斯后转身离开。
　　一片熙熙攘攘后，甲板上只剩下萨维斯躺在上面。他呆呆的看着天空的某一点，或许只是眼神放空。他抬起右手将手臂放在自己眼睛上，遮住一片绝望和一丝庆幸。
　　一滴泪从脸侧滑下，被旁边的热空气蒸干。谢谢你，力克叔叔。谢谢你们，伙伴们。
　　萨维斯不想知道同伴们为什么会出现刚才那种果然如此的眼神，也不想去想，更不敢去想。
　　躺了一会后萨维斯坐起身来，将上衣脱掉，处理自己的伤口。他看了下四周，没有发现刀。无力的笑笑，收了也好，至少这样你们会安心点吧。
　　萨维斯起身走向一个可以避雨的角落里坐下，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在上面。为了让他们安心，他觉得还是就在外面好。
　　克里斯汀沉默的走到门口站定，在哈森进门后转过身。他看见萨维斯还躺在甲板上面，他将右手臂搭在眼睛上，遮住了眼中的所有。天边的太阳终是累了，沉下一半。
　　这一切不是梦，可萨维斯为什么要那样做呢？为了那所谓的沉重担子？就假设他为了那么个位子吧，但是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大刺刺的想要弄死一个人，并且打算将自己也搭在里面，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克里斯汀低垂着脑袋走进门躺在床上 ，在脑海里回放他们在看见迷失的人们后发生的所有。很奇怪。
　　从开始找到迷失的人们萨维斯却说他们看见船上有人，而自己跟其他人却看见他们在招手。当时看见的船只很新就跟才离开港口一样，只是桅杆断了 ，为什么不划船回去？在他们的船上发现了很多碳，他们在一个月内没吃过熟食？还是他们的碳本身就多？
　　一个个疑问包围着克里斯汀，将他脑袋弄得晕晕乎乎的。好麻烦，就是不想思考。
　　还有在探险的时，候萨维斯在空箱子里面做出拿东西的动作是干什么？
　　克里斯汀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突然坐起身来将刚才萨维斯用来捅自己的刀拿出来看。
　　克里斯汀用手抹了一下刀身。嗯，这把小刀很锋利。
　　等等，这把刀不是萨维斯的那把刀。
　　村庄里每个人都配得有刀，因为他们经常去村庄中的那片森林里。
　　克里斯汀看过萨维斯的刀，萨维斯的刀刀尖崩过，是在一次狩猎野猪中。当时情况危急，在克里斯汀被野猪盯上而愣愣发呆的时候萨维斯来不及收起刀就扑上来扑倒克里斯汀，当时一声脆响，刀尖碰在石头上被崩坏了。而这把刀的刀剑耸立着。
　　这不是萨维斯的刀，那么这是谁的？这时门吱呀一声响，克里斯汀猛地抬起头。一个同伴推开门走了出去，嘴里念叨着尿尿。
　　克里斯汀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好笑，也确实笑了 。
　　他继续低头看那把刀，将刀与自己的眼睛拉得更近，在刀身与刀柄的连接处看见了锈迹。不应该呀，不应该有锈迹呀，这把刀到底多久没用了。
　　就在思绪百转间，甲板的方向上响起一声尖叫。
　　所有人都迷茫的望向那个方向。
　　.......难道。
　　萨维斯动手了。
　　他们都被这个认知惊得瞪大双眼，一脸愤怒的冲向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