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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苘草荟荟2 ...

  •   回到家中江苘听了草枳和花枳的情报,心有所想。
      “文丞和二皇女的婚约得拦下。”江苘摁了摁额角,情况比她想得还要复杂。
      那二皇女都三十八了,今年就抬了五六个夫侍了,钟文也敢把自己的长子送过去?就算是做平夫也不值当啊!人家的正夫嫡女都活蹦乱跳的。钟文她怎么想的?!背地里联盟就算了,这走的又是什么棋?哪怕是再等几年,太女的嫡长女也能及笄了,到时候……突然想到了关键,江苘抬眼看向草枳,“钟文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啊!”
      钟离莼沉迷酒色,粗暴蛮横,表面上和儒士之首文丞最为不合,但是与女皇臭味相投,深得圣心。如此说来,那老糊涂临死前变卦,改立新皇也不是不可能的。太女已是中年,虽然夫侍齐全,子女皆有。但朝中势力划分割裂,群臣各怀鬼胎。太女的党派实力其实也未占优势,毕竟太女和次女的年龄相近,背景实力相差也不大。帝心难测,权术弄人,棋子未尽,胜负难说。
      “其实,钟文是想把二子钟荟送给钟离莼,然后让长子嫁进太女府,脚踏两条船。”脑子灵活的草枳说出了老狐狸的算盘,然后还赞叹了一把,啧声后小心眼地猜测,“就怕鸡飞蛋打,两手空空。毕竟太女这几年变化还挺大的。”
      江苘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早年间太女明主之名盛行,破惹女皇不喜,后来太女行事诡谲,手段狠辣,这又让其民心丧失大片,反倒是又让女皇有所警惕厌恶了。
      另一旁的花枳犹豫地看向江苘,眼神飘忽地说,“我之前听说,文丞好像、打算今晚,就把人送到钟离莼的府里。”
      江苘抬眼看向花枳,对方心虚不敢和她对视,草枳见了神情变得不太自然。两个人古古怪怪的,江苘细想之前的事情,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这两个人向来只听八卦不管闲事。这一回怎么像是上赶着拉她一起,帮人解决麻烦呢?
      “怎么回事?”江苘语气变冷,佯做生气的模样。
      草枳和花枳心虚地擦擦鼻翼,异口同声,“就是一点小事!小小的麻烦。”
      早有串谋的默契让人难以信任,江苘完全不上当,表情相当冷酷。草枳见了只好叹气,解释道,“那个小子之前帮过我们一点小忙,我就答应他,也帮他解决一个麻烦。”
      “这桩婚事你不是也要拦下吗?”花枳心怀侥幸地说。
      江苘敲了敲桌面,沉思后也不拒绝这个麻烦了。虽然钟府和二皇女的联姻需要拦下,但是他们暗下的勾结无法避免,那个二公子的婚事……
      “你们打算怎么帮?钟文的儿子可不好动,就算婚事能顺利推掉,钟文也不会放过他吧?”答应帮忙的江苘并不打算费脑筋去想办法。
      对面两个姑娘对视后奸诈一笑,江苘见了不由得叹气摇头,真不知道正面对上钟文那只老狐狸结局会如何,但她身边的两只小狐狸也不是吃素的,见招拆招吧。

      白日昏沉,暮色来得极快。
      芙蓉城炊烟袅袅,金碧辉煌的楼宇上空归鸟飞旋,酒色之香从一座奢华的府邸弥漫散开,充斥在南街之中。
      静坐在茶室的江苘听着室外的喧嚣皱起眉头,夜色方起就不太平了。谁这么心急?
      桌上的信封上落款无名,江苘看完信后就把信和信封一起丢进火炉里烧了。心烦意燥地饮了几口茶,江苘蹙眉看向手边的古书,随意地翻开,心不在焉地浏览了几眼。
      估摸着时间后江苘起身披了件外衣开门出去了。才刚走出两步就看到对面匆匆跑来的花枳,还有两个男人。喉中的痒意难以压制江苘沉沉地咳了几声,被小侍搀扶住的钟荟闻声抬头。
      “江苘!叫大夫!”花枳按着伤口忍着痛意喊道。
      被风吹着,江苘轻咳两声后对面走廊跑来了一个人,拎着药箱急匆匆地准备拉着江苘进屋,被江苘摆手躲开。江苘伸手指向对面的花枳一行人,忍着咳意说,“是他们。”
      茶室里江苘一边喝着药汤,一边听着花枳的叫唤。
      “华颖,你轻点啊!哎呦,你要不、先帮那两位公子看看吧?”中了一剑后还能活蹦乱跳的花枳在自家医女的手下嗷嗷乱叫,忍不住推辞先治的优待。
      三两下处理好伤口后,华颖拎起药箱打算帮钟荟处理伤处却被守在旁边的小侍给挡住了。华颖为难地看向江苘。
      “药箱给他们,草枳带他们去客房。剩下的事明天再谈吧。”江苘站起身拉紧大衣的领口,说完打算回房休息了。她等人也只是想看一眼结果罢了。还好,不算太糟。
      进门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钟荟终于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江苘,藏在衣袍里一直颤抖着的手指紧紧地握成拳头,揪住了衣袖。少年忍着身上的痛楚站直了身体,直直地看向将要离开的人,“江先生足智多谋,钟荟不敢耍计。今日先生救我一命,先生想要什么,但说无妨。”
      颇含暗示性的话语让刚进门的草枳和未来得及拦声的花枳听了脸色微变,瞬即看向江苘。
      “公子不可!”忠心护主的小侍惊慌地劝阻,少年坚定摇头,推开了小侍。
      静坐了数个时辰的江苘忍着身上的疲惫回头看向钟荟,“救你的是她们,好好养伤吧。”说完她就离开了。
      华颖把药箱塞进那位小侍的怀里,打量了钟荟几眼,目光里带着敬意,“江苘性子可不怎么好,在府里老实点。”离开的时候华颖目光隐晦地和草枳交流了几眼,见草枳点头后才放心离开。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四人。
      钟荟僵硬地站着微微扯动嘴角,苦笑着问,“我……冒犯江先生了?”身边的小侍张口想要反驳又下意识的闭上了嘴,低头守在一旁,只是抱着药箱的手指捏得发狠。
      “也不算,但江苘……哎,她不说话也就是没事,别的明天再说吧。”花枳本想提点几句,但想到江苘事不关己的模样又歇了心思。要是碰不上面,再多的叮嘱也白搭。
      有些迷糊的草枳皱眉了,她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相处多年,她对江苘还是有点了解的。“江苘虽然是为太女和三皇女出谋献策,但并不是她们的谋士,也非幕僚。钟公子不必戒备。你的身份她清楚得很,不必担忧麻烦。且安心住下吧。只不过——”
      话音拖长,草枳看向从见面就神经紧绷的小侍,安慰道,“这府邸的主人还是姓江,小葵子别老是瞪眼咬人,那女人性格老糟糕了,喜怒无常,别惹她不快。报答不报答的,江苘最忌讳人情,不是对你们耍心机。先处理伤口吧。”
      安抚好他们主仆二人的心情后,草枳带他们去了侧厢房,叮嘱过后便离开了。
      穿过侧门回到院子,就看到花枳和华颖坐在前厅等着,草枳叹着气进门。
      “怎么样?后续处理好了?”花枳先问道。本来她们是想三更天在动手,来个偷梁换柱的。没想到钟文那老狐狸居然青天白日的就把人送了过去,要是晚去了一步,今天就不好收拾了。
      干了一桩杀人放火的买卖,草枳浑身酸疼,接过华颖递来的水喝下后才说,“钟离莼那祸害,真是能遗千年!我把她的书房、卧室连着那后厨都给烧了,居然还是让她给逃出来了。不过钟荟给她下的毒可能会有点麻烦。尾巴算是扫干净了,这段时间我们得安分点了,华颖可能会被召出去。”
      花枳安心地点点头,又给华颖解释了一下。
      “所以,那个人是蛊王之后?”华颖听完后震惊了。手握着杯子洒出了半杯水,激动地拉住花枳的手,“可是,这蛊毒之术不是传女不传男吗?这蛊王都死了上百年了吧?就算有后人,这……怎么能保证他的实力呢?就算是正统血脉,自学也未必厉害啊。”
      这么问着华颖兴奋的心情又减淡了几分,但还是有隐隐的心动。那可是芷国巫术,正宗的蛊毒之王啊!若有后人在世,这芷国怕是要翻天了。华颖突然又想到钟荟的身份,阴笑着问,“他娘不知道自己娶的是谁吧?”
      花枳和草枳暗笑着齐齐摇头。要是钟文知道了,钟荟哪还有命在?文丞一派的女子最忌恨前朝的男官,但凡是技艺一类的才学都坚决禁止男子学习,现在芷国的尚文风气才让男子有些许机会接触才艺之学罢了。但蛊毒之术自先皇钟离茉始便禁止男子练习了。到了芷国二代五十二年,钟离茉执政末年,凡男子皆禁止炼蛊制毒,一经发现,当场收押。现在上百年过去了,已经没有男子会炼蛊制毒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钟荟如何学习蛊毒之术?若是没有人指点,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华颖倒是有些好奇了。不过蛊王的身份,确实能让江苘伸以援手。
      “虽然蛊王后人的身份在芷国是灭族之灾,但在江苘这却是最好的依仗了。”华颖感慨道。
      “确实。当初我和花枳夜探皇城,被离家的母老虎逮着了,侥幸脱险。但要不是那小子救命,怕是得留下病根了。所以,怎么说,也得帮他这一次。”草枳认真地解释。
      花枳点头。本来想顾全两头,让江苘同意出手,然后解决掉婚事,送人离开。但是现在牵扯的人多了,有点麻烦。“他身上也有不少毒症,你明天帮他看看。”
      华颖应下了,“江苘跟那个蛊王挺熟的吧?”
      突然一句问话让草枳和花枳有些迷茫,对视一眼后又齐齐摇头。花枳想了想,忍不住说,“她好几百岁了吧?最早修仙的一批,她好像是唯一的一个还活着的了。算一算,两百一十五了吧?上仙大成的话,能活五百年?”
      突然玄幻的问题让三人面面相觑,修仙啊……
      “早点睡吧。”
      “嗯,睡觉吧。”

      鸟鸣雀跃的清晨让人格外清爽,但对病中的患者就是聒噪不耐烦了。难得起了个大早的江苘裹着大衣坐在凳子上喝粥,感觉到身上六道打量的视线驻留,她波澜不惊地吃完了早膳。
      “慢用。”江苘起身打算出门办事,却被一把拉住了,迟疑地坐下后不一会就见弱不禁风的钟荟从大门进来。江苘记得她这主院好像有道门禁吧?
      今儿是哪个想不开的,要触自己霉头呢?
      草枳招呼钟荟坐下,笑脸吟吟地看向江苘,“人你也见到了,怎么样?意思意思?”
      江苘沉吟一声,她想她知道是谁了。看着门外的天色,她站起身说,“我知道,不反对。我还有事……”
      草枳又一把拉下江苘,苦口婆心地劝到,“不急——你能有什么事?先帮这小公子看看,华颖说他身上有不少余毒,还有什么蛊,她治不了,你先给看看。人命关天呢!”
      本想拒绝的江苘看了眼钟荟,脸色苍白,弱不禁风。坐正后,江苘伸出一只手扣在桌面上,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对方伸手,便了悟了,然后从袖里拿出一双绢白手套戴在手上,让对方伸手。
      钟荟本是听了花枳的话才和华颖来到正院的,没想到江苘居然懂医。
      抓住钟荟迟迟伸出的手指,江苘先是看过掌心,再给对方把脉。不过瞬息间江苘就收回了手,慢悠悠地摘下手套后,却看向花枳,“东街安顿的那个男人明天下午带过来吧。就告诉他,他儿子来了。”
      花枳不明所以地看着江苘,很是不解。怎么回事?这话题跳跃的也太快了!那个男人……完全不像啊?!
      同样一头雾水的钟荟,心里却是下意识地一跳。江苘的话让屋里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草枳琢磨了一圈,试探地问,“小葵……的爹要来?”
      父母双亡的小葵一脸冷漠地看向草枳。
      江苘也有些懵了,“小葵是谁?”
      草枳有些尴尬地假咳两声,然后问道,“不是,那你叫那个……谁的爹?钟荟他……”草枳话未尽,声音变小。坐着的钟荟笑容得体,收起的手却在手心里捏出一道细微的伤痕来了。
      “你炼蛊,不知道身上的是什么蛊吗?”这换到江苘有些好奇了,“蕾,含苞未放,父子连心。子蛊未亡,父蛊怎么会有事?父子蕾在男子怀孕时种下,分娩后一人一蛊,是男子生产的安胎之术。你身上的子蛊很健康。”
      闻所未闻的“常识”让屋里的人十分震惊。从医多年的华颖最先回过神来,连忙摆手解释,“现在的男子生产不用种这父子蕾的,蛊术也只有女子才会。这都是多少百年的事了。”
      真正没有常识的人后知后觉地点头表示明白了。
      草枳喘了口大气后,惊讶极了,“问题是这个吗?钟荟的爹……不是……早没了吗?”草枳看向钟荟小声地问。文丞正夫早逝,这……棺材板都钉死了,坟头都长草了,还能有假?当初验尸的可是钟荟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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