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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2 ...

  •   第十二章
      公叔诚推门走进他只来过一次的新房时心里还是很烦燥,再一抬头看见自己妻子那不冷不淡的神色时心头就更不爽了。
      “收拾下吧,一会回门省亲。”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走人,仿佛房间有着的是什么瘟神,而不是他的妻子,多呆一刻也不愿意。

      “嗨。”薛小洁对着自己丈夫远去的背影欠身行了行礼,虽然她心里也很不爽,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就这样,一对各怀鬼胎的夫妻便双双上了马车,回门省亲去了。

      尚书大人府在王都的北边,而公叔将军府则在南边。
      一南一北,正好是王都最远的两边。回门省亲带的东西还算多,又乘的是马车,城内人多,走得慢,再加上公叔诚有意拖时间,这去尚书府便走了小半天,晌午出发的,竟是日落时分才算到。

      到了尚书府,薛小洁依礼在殿前见过了父母亲与兄长后,便行礼回了自己尚未出阁时住的闺房,直到用晚食时才出来。
      用过了饭,公叔诚与薛父有要事商谈,便去了书房,临前又叫上了嫡子,薛小洁左右无事,便又回了自己房里,没呆多一会母亲娄氏便来了。

      “小小…”母亲一来便拉着薛小洁的手红了眼,“你去了那边,可曾受欺负了?怎瘦上了许多?”
      “母亲,相…相公待我很好,冬日刚过,女儿受不得凉,这才瘦了些个,不碍事。”
      “那就好那就好,我一直放心不下你,知道你过得好…那就好了。”
      娄氏一直知道她女婿公叔诚的名声,还在少年时就得了个“雅公子”的名声,可想而知私生活该多乱,女儿与公叔诚成婚她一直是不愿意的,可她只是个妇人,说不上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老爷将女儿许给公叔诚,现在听到女儿说过得好,娄氏也就放了心。

      母女俩又说了些会话,娄氏犹豫了一会,道,“小小,你肚子还没动静吗?”
      薛小洁愣了一下,意识到母亲说了什么后她面上有些不自然,“还、还没。”
      “唉。”娄氏叹气道,“小小啊,你性子倔,可你嫁过去了就是公叔家里的人了,总要争口气,为姑爷生个一男半女啊,男人在外面花点没关系,也靠不住,你自己肚里生出来的孩子才是真本事啊……”

      闻言,薛小洁的脸色冷了下来,但碍着情面又不好发作,便道,“女儿知道了。”
      见状娄氏也满意道,“那你早些休息吧,我便先走了。”

      送走娄氏后薛小洁又坐着发了一会呆,下人来唤她洗漱时她才回过了神,洗漱后她关了门准备睡下,却不料刚进内室便看见屏风处站了一个人。
      “你…你怎么来了?!”薛小洁惊讶地看着面前的高个子女人,压低了声音道。
      “如何来不得?”女人的声音有些低,很好辩识,若是慕容器在场的话,她便会听出眼前的这女人便是那日在东宫救下她的女侠。

      薛小洁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走上前小心道,“这是尚书府,你也不怕被抓?”
      女人背着手偏头笑道,“公叔府我都敢去,尚书府如何不敢?”
      薛小洁自知这女人本事大,也不多问,只是道,“对对对,你厉害着呢。”
      “哪里哪里,我现下能好生站在这,还是多亏了薛小姐。”

      那日救下慕容器将其送到相国后,为掩人而目,女人又从相国府里出来了,为躲追兵满城晃,后来又潜到了公叔府,谁知时背,腿上中了一箭,最后跌到了薛小洁住的厢房院里,要不是薛小洁救了她,她可能真就没命了。

      “举手之劳罢了。”薛小洁道,“倒是你,身体好全了?”
      “习武之人,好得自然利索。”
      “好利索了就又到处乱跑了?”薛小洁横了眼女人,不怎么高兴道,“你可知这是何处?”
      “尚书府,你家。”那女子倒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
      “那你还……”
      “来看看你。”女人朝她眨了下眼睛,笑吟吟道,“上次走得匆忙,还未好生谢过你。”
      “不用…”
      “我叫云泱。”女人一派轻松道,“如果你想离开公叔诚,我可以帮你。”

      薛小洁面上一惊,神色不自然道:“你、你胡说个甚?我与他乃是夫妻,我们……”
      “可你不喜欢他。”云泱一言道破她的心思,指了指窗外,道,“有人来了,我要走了。”
      薛小洁点头,恰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云泱朝她笑了一下,薛小洁心里有了数,便转身去开门了,门外来的是去而又返的娄氏,“小小……”
      “娘,怎么了?”
      “没事,就是明天你爹说让我带你去城外佛庙上香,求个子,方才我忘了。”
      薛小洁迟疑地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秦国相国府
      慕容壡这回是闲来无事,终于记起了她那还受了伤的侄女,下午的时候宫中无事,便带了大宫女糖糖一人出了宫,去了相国府。

      这些时日里慕容器的身体好多了,严无为白日里若是没事便会回来教导她学习,慕容器很乖巧,也很听严无为的话,所以慕容壡进到书房来的时候便正听到她那小侄女在向她的媳妇儿汇报自己的学业。

      “先生先生。”慕容器的声音听起来还带着几分欢快,听得慕容壡在门口摸下巴暗想道,这是伤好了?那是不是就能把政务交代给器儿了?
      小孩子嘛,得多练练,多培养培养,将来才能成才。

      严无为倒还是与往日一样,和谁说话都是温声细语,除了对她说话以外,老是拐着弯说她,一肚子的坏水,哼。
      “嗯?”严无为问道。
      “我、我觉得有句诗甚好。”

      慕容壡一挑眉竖起耳朵趴门上听,丝毫没有一个王的形象。

      “什么?”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慕容器偷偷看了眼坐在一旁的严无为,顿,“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严无为怔了一下,继而笑道,“殿下言重了。”
      “才、才没有…”慕容器闷声道,想了想,又开口道,“我…”
      “器儿——”穿得一身清凉的慕容壡这时却大煞风景地推门而入,“来,让姑姑瞧瞧,好些了么?”

      见到慕容壡,慕容器的眼睛亮上了几分,“姑姑……”说着就要起身迎上去,严无为却在一旁凉声道:
      “殿下,您需静养。”
      “哦……”慕容器又乖乖地坐了回去,只是眼睛还亮亮地看着她姑姑。
      慕容壡觉得好笑,走过去偏头在严无为耳旁说了句什么。
      下一刻,慕容器便看见了她那向来恪守礼仪的师长,半是羞恼半是嗔怪地瞪了眼那大秦的王,而那王却还是笑吟吟的模样,一点也没为人君的自觉。

      “器儿在背功课?”慕容壡煞有其事地看了看书案上的书,点头,“嗯,跟着严相好生学学,不懂就问。”
      “器儿知道了。”
      侄女乖巧,让慕容壡心头大悦,又侧头看她家相国,还未出声,便听见她相国问她,“王上一人出宫的?”
      “不呀。”慕容壡似乎早知道严无为要问,还伸手指了指门外,“我带了人的。”
      “哦——”严无为冷淡地看着她,“天热吗?”
      “不热…”慕容壡一下想到了什么,忽然有些窘迫道,“相国…孤身子、还…挺好的,不冷不冷。”

      严无为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后者缩了缩脖子,不吭声。
      慕容器有些茫然地看着两位长辈在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她们在交换着什么暗语,正奇怪间,便看见了严无为取了一旁搭在椅子上的风衣,全然不顾君臣礼仪地为慕容壡披上,并责怪道,“眼下才立的春,你莫又凉了。”
      “哦——”

      慕容器抬着头,看了看她的姑姑,又看了看她的师长……她们好像真的关系很好,再对比下自己,连自己的身生母亲都恨不得她死…一时间,慕容器低落地垂下了眉。

      她以为没人会在意到的,却不料向来敏感的严无为看见了,温声道,“殿下累了么?”
      慕容器顿了一下,摇头。
      慕容壡也看出了自己侄女兴致一下不高了,看了眼严无为,后者递了个眼神给她,她心里便有了数。

      “要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吧?”慕容壡问道。
      严无为看了看时间,“还要些时候。”
      “嗯——”慕容壡想了一下,拍手笑道,“正好无事,不若咱们自己来做晚膳吧?”
      “自、自己做?”慕容器瞪大了双眼,结巴道,“我…我不会……”

      她虽然不受母亲喜欢,可到底也是先太子唯一的孩子,身份地位在,就算是东宫里没几个人是真心关心她的,但也不会至于让她下厨。
      “没关系。”慕容壡笑咪咪道,“我与谨儿会做,你乖乖看着就好。”
      严无为斜了她一眼,倒是没拆穿她。

      于是两大人带着个小孩,倒是真的去了厨房做晚膳去了。
      慕容器听她姑姑的话,乖乖地站在一旁看着,严无为挽起了袖子在忙活,而方才还说自己“会做”的某个王却是支着下巴在一旁干看着,严无为没说她,倒是慕容器跑过去拉了拉她姑姑的衣袖,问,“姑姑,你不是会做吗?”
      慕容壡:“……”
      傻孩子,你不觉得你话有点多吗?

      “当然会。”慕容壡摸了一下侄女的头,然后施施然地向灶台方向走去,抱着手臂站了半天,最后沉默地丢了些盐巴到锅里,拍了拍手,一回头便看见了严无为面无表情地在看着她。
      “……我、那个…”慕容壡面不改色道,“在炒菜。”
      严无为偏了下头,看了眼锅,又看了眼慕容壡,道,“我已放过盐巴了。”
      慕容壡觉得场面一度有点尴尬:“……”
      “而且,”严无为又道,“那是在烧汤。”
      慕容壡觉得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最后那锅太咸的汤严无为全盛给了慕容壡,并道,“王上继位初时便说过秦国应节俭。”
      “……是说过。”慕容壡绷着一张脸道。
      “那王上便不要浪费了。”
      慕容壡:“……”

      于是慕容壡只有硬着头皮喝完了那碗咸得她舌苔发苦的汤,太咸了,搞得夜里慕容壡渴醒了好几回,她也不下床倒水,只是闭着眼睛轻踹了两脚枕边人,然后那人便微阖着眼睛下了床,给她倒水喝。
      几次三番,弄得两个人那一夜都没太睡好,第二日早朝时两人都趁人不注意打起了嗑睡,直到兵部待郎道,“王上以为如何?——王上?王上?!”

      慕容壡不慌不忙地睁开了眼,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一帮臣子都望着她的模样,倒也不慌,只是清了清嗓子,道,“嗯——严相以为如何?”
      哪都能背锅的严无为还阖着眼。

      慕容壡声音又提高了些,“严相——”
      严无为这才睁开了眼,茫然地看了看坐在王座上的慕容壡,后者板着张脸道,“兵部待郎说的——严相以为如何?”
      严无为:“……”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问我以为如何?

      于是两人大眼瞪着小眼,互相看着,一时朝堂上安静得有点过分了。

      还好兵部待郎是个会瞧气氛的人,打着哈哈笑道,“严相昨夜也没睡好么?又是那只黏人的小野猫闹的吗?”
      同僚打趣,严无为也笑道,“可不是——昨夜那小野猫也不知吃了甚,渴着了,吵了我一夜要水喝。今个实在是对不住各位了。”

      众人哄堂大笑,唯独坐在上头的慕容壡黑了脸。
      吃什么了?什么也没吃!就喝了一锅咸汤!出恭都好几回,能不渴吗?!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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