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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雨过天晴 ...


  •   两人中间的石桌上,凌乱不堪,龙云杉平静地坐在铺垫上,心里却忍不住冲动想要将眼前收拾一番。
      折角的书册,敞开的酒葫芦,渗着墨点的黄色符纸,全部随意地堆在这张低矮的石桌面上。

      可她的师父呢,好像是一个以凌乱为美的人,他看也不看,便能从乱糟糟地东西里抽出他想要的那本书。

      “徒儿昨日休息得可好啊?”他摇摇手中的书册,“今天可是为一件大事做决定的。”

      龙云杉明白,他所说的大事便是施术扼住她的邪念,便道,“是师父,徒儿已经准备好了。”

      见君无歌翻看书册,讲起书中的定心诀以及相关的符箓,她则一边听一边仔细地端详着他的神情。
      见他说起“魔”、“邪”之类的令世人色变的词时,却似吃饭喝水一样平常,毫不带偏见与厌恶,她的心中由衷地对这位师父又亲近了几分。

      “徒儿。”
      君无歌忽而将视线移开书册,转向她,见他的神色语气变得认真严肃,似是有什么大事压在他的心头,她心中莫名一紧,只听他又道,“昨日天珠之变确是超出了预料,你师叔们呢,认为应当将你禁制起来。”

      “师父!”
      她登时眼眶一红,天知道她是多么的怕听到这样的话,一想起要回到像寺庙古井那样的生活时,她便登时头晕目眩,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听为师说完。”
      君无歌无奈一叹,“你还小,这些事本来不该让你过早的知道,但我觉得你必须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你内里的那股邪力实是神秘莫测的力量,随着你的成长,它也会越来越强烈地带给你痛苦,最终——你将被其反噬,也许在痛苦中死去,也许失去心智,沦为魔物。”

      龙云杉怔望着君无歌,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就是她的命运。

      君无歌低垂着眸,“他们提出禁制的原因是,若是你的灵力与气神提升,则会使那股邪力愈来愈活跃,而当你处于禁制状态,你虽失去了自由,但所有的一切将基本静止,那样你的痛苦会减少很多。”

      失去自由和承受痛苦,龙云杉虽是年幼,却也能明白两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自出雪山以来,她渐渐地融入了正常人的生活,看来这一切终究还是泡影,她注定要有着不同的命运?
      她的手指按在眉间,好一个邪魔之身!

      她想起以往,在她与父母生活的时候,常听镇里的一些老人说命运都是上天注定好的,生老病死、姻缘机遇都掌握在神仙的手里,她常怀着敬畏的心来听这些话语。

      她只是一个孩童,心中没有逆天改命的豪情壮志,但她知道,没有人能够断言她的未来。

      她要赌一把,不禁制她也能除去着邪力,哪怕这过程是千刀万剐的痛,她也绝不选择石壁的禁锢。

      “师父。”
      她抬起头,“徒儿不愿被禁制,还请师父能够将徒儿留在身边。”

      “你可想好了?”君无歌缓慢而又郑重地道,“这条路更为艰难,若是有一日事态发展到难以控制——”

      “徒儿便心甘情愿地进入禁制结界。”龙云杉道。

      “好!”
      君无歌抬起酒葫芦大饮一口,“咚——”他一手砸在桌上,像一个喝得面红耳赤的酒鬼在发誓一般,死死盯着酒葫芦,大喝道,“世人偏说命早已注定,我就来试一试,到底谁才是命运的主人!”

      龙云杉一震,怒火从君无歌的黑眸中迸了出来,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震慑感,好似君无歌不仅是在说她,也是在憎恶他自己的命运。

      君无歌抬起眼,“为师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信任,从今日起,我君无歌,除去喝酒,只做一件事——为我的徒儿摆平这份邪力!”

      在君无歌的豪言豪语中,师徒两个当即就喝了起来。

      龙云杉也不顾热辣辣的酒扎得喉咙生疼,只觉此时不饮下几口,实是不像君无歌的徒弟。
      一口就晕乎乎的,她红着脸,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与轻松之感。

      龙云杉,她对自己说,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事决定了,酒也喝毕了,龙云杉随着君无歌穿过石廊,来到神凝室。

      不同于另外四位师父的修炼内室,这神凝室位于甘酉宫后方的崖壁上。
      君无歌携着龙云杉的手臂,飞身而下,来到这块悬于崖壁前的石阵上。

      龙云杉一观,不由感叹,身后是锋利陡峻的山壁,身前便是云卷云舒的碧空,这样的地方是她以往从未见过的,若是云中再有野鹤穿过,那可真是如仙境一般缥缈出尘了。

      她按君无歌的指示,盘膝坐在阵中。
      阵盘显出青光,周身符印自行轮转,一股暖流充盈在她的体内,她只觉神清气爽,就像少时曾听僧侣若说的被佛光普照一般,浊去清来。

      君无歌站在一旁,不知在袖中掏什么东西,左掏掏右掏掏,终于找到了一张有些皱巴的黄色符箓。
      他笑了笑,“为师本想自己画符箓的,可奈何这玩意比法术剑术难多了,这张是清晨时你棠兰师叔送来的。”
      话罢便像对付僵尸一般,将符箓拍在龙云杉的脑门上,唇间一动念出清诀一道。

      龙云杉虽觉额头上的东西碍事,但既然她师父贴在她脑门上,那就一定是有益之物。
      她吹了吹眼前的符箓,瞧了瞧他的师父。
      只见君无歌也盘膝坐下,金阳散在他的白道袍上,他的背影不算高大,有些消瘦,腰间金灿灿的酒葫芦又矮又胖。
      她想起适才他拍桌时的愤怒。

      “我要试一试,到底谁才是命运的主人!”

      而此时他的背影显得那样孤远,让她不禁对他的过去充满了好奇。
      不过好奇归好奇,她是不会问的,一来他是她师父,是长辈,二来她也从不对身边人的过往过分关注。

      “徒儿,莫要思虑,闭眼调息。”
      眼前之人突然说了一句,她当即耳尖一红,闭上眼,正正身形后又眯眼瞧了瞧,想看看她师父的后脑勺上可是长了一只眼睛么?
      说起调皮捣蛋,她也是有一些的,但这个时候她知道应该做什么,便闭上眼,按照君无歌传授的一则心诀开始修炼。

      按之前所说,这一次的修炼只需一个时辰,君无歌会在一个时辰后叫醒她。
      第一次这样一动也不动得坐着,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好在过程中她专注于心诀中,时间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日过正午,飞鸟已在苍穹转过几个来回,崖风轻轻挠着她的耳鬓,而此时本该负责计算时间的君无歌,早已不打坐,干脆在一旁侧躺睡着了。

      龙云杉取下失效的符箓,任它似黄蝴蝶般打着旋,她站起身,望着远处连绵青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等了片刻,君无歌依旧不醒,她摇了摇他的手臂,“师父,醒一醒。”

      君无歌的喉咙中发出像小孩子一般的声音,眉头微皱,这起床气还挺大呀。
      只听他含含糊糊地说,“我还要睡,你自己上去罢。”

      “……”这可是崖壁啊。
      但看这位睡得四仰八叉的人绝无醒来的意思,龙云杉明白要么在这等几个时辰,要么自己个儿上去。

      她转了转手指上的木头戒指,在君无歌耳边道,“师父,那徒儿先走了啊。”

      “走走走——”
      君无歌一翻手,好像恨不得把她从悬崖上推下去才清静。

      龙云杉一笑,她这位师父为何睡觉时总爱张着嘴啊,上一回在书茗楼就是这样。
      她四处瞧了瞧,这会子要是有一颗葡萄藤,她真想放一颗大葡萄在她敬爱的师父嘴里。

      可这神凝室里,干净得连个灰尘都找不到,她打消了念头,灵力一出,坐着大鹰飞上崖顶。

      甘酉宫处于僻静之处,也少有人走动,没人看见她的行踪,令她很满意。
      下了山,还未走近教下堂,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树下的黄衫女子,正是那日与重绝一见的梅兆温。

      看见她,龙云杉心中一紧,当即四处望了望,却并不见重绝的身影,自从昨晚之后,还一直未见他的人。

      而让她吃惊不已的是,当梅兆温看见她时,竟微笑着招了招手道,“龙姑娘。”

      她来不及想梅兆温为何唤她过去,跑过去,拘谨而又腼腆地一笑,“……姐姐你好。”
      和上次不同,这一次的她是近距离的面对这位的女子,她温婉的气质、美丽的面容令人赏心悦目,在这样的人面前,大声说话仿佛都是无礼的,她的微笑有一种感染力,龙云杉被这种亲和力所吸引了。

      “姐姐是来找重绝的么?”

      梅兆温微一摇头,“我是来找你的。”
      见眼前的少女面露吃惊之色,她便解释道,“重绝这几日有要事在身,无法回来,他拜托我来知会姑娘一声。”

      “麻烦姐姐了。”
      龙云杉垂眸点了点头,忽而又问,“那他不参加明日的试炼么?”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急切,只见少女抿抿唇,耳尖掠过一丝红。
      这纯真的模样,令梅兆温一笑。
      她想起重绝拜托她来教下堂寻龙云杉时的神情———一种难以言说的愉快里夹杂着一丝骄傲,那神情实是让她对这位能够被她弟弟提起的“龙姑娘”,产生了好奇。

      果然一见,就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喜欢,沉静又不失可爱,看着这孩子她能够体会到她弟弟唇边微笑的含义。
      重绝一直放不下重舟的事,能看到他的生活里出现一个让他轻松快乐的人,她实是打心底里欣慰。

      “重绝他应该是不能参加试炼了,等他回来,会为姑娘祝贺的。”她拍了拍龙云杉的肩膀,温柔地笑道,“好了,时辰不早了,姑娘也早些回去罢。”

      “今日多谢姐姐前来,那我先走了。”

      看着远走的少女身影,她默立原地良久。
      对今日之见,她实是感到高兴,可这种高兴中还缠绕着一份担忧。
      重绝与龙云杉,这样身份的两个人,也许是不该成为朋友的啊。

      这一边心有所思,另一边的龙云杉也是无法停止思绪。

      若说之前她还心存侥幸重绝可能并未看见天珠前的她,那么今日梅兆温的前来,则让她无法再安慰自己。
      她想他开始避着她了,而温姐姐的到来则是婉转地表达了他的意思。

      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梗在她的心头,让她低着头无法言语。

      这会子薛灵崖正在她与傅绮真的房中,并且已已待了将近一个时辰,见她推门进来,他则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一丝低落。

      “云杉,明儿就是入山试炼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他微笑着道。

      龙云杉微微叹了一口气,仿佛是想把坏情绪赶走,她佯装轻松地说,“还好,你教我的剑术我都已经熟练了,明天随机应变罢。”

      一旁的傅绮真放下手里的药瓶,“喂老薛,你怎么不给我教一教剑术呀,云杉她已经够厉害了,倘若明天你们都通过了,就剩我一个,那可怎么办啊!”

      她确实有点担心通过不了,倒不是因为她有多么想成为这第一修仙门派的弟子,她对此才不稀罕,她只是不想离开朋友们。
      可这一个月里,无论龙云杉怎么助她练习,她都是吊儿郎当地不务正业,这会子要试炼了,又急了,真是“白天游四方,晚上熬油补□□”啊。

      虹啸飞快地啃着手里的玉米棒子,还不忘喷着玉米粒道,“你要是过不了,本座简直高兴得要放鞭炮了。”

      “哼,好好吃你的东西!”傅绮真一撇嘴。
      这绒球就不能不和她斗嘴吗!
      每次看到别人抱起这个家伙,她都有些羡慕,她不得不承认她也是非常喜欢虹啸这个家伙的,但她堂堂傅家二小姐岂会用自己的热脸贴在这张又绒又臭的冷屁股上。

      享受着甜腻玉米的虹啸,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抬头一看正对上傅绮真的那双小眼。
      看个鬼啊。
      它挪了挪屁股,转过身去。

      傅绮真阴险一笑,当即拿起一个扁筐扣在了虹啸的头上,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个坏东西跪倒在她五颜六色的裙子下的。

      每当这两个冤家这般闹腾,龙云杉与薛灵崖都是默默地站在一边,偶尔两人相视一眼,交换一个眼神,但这个时候可不敢说话,那两人逗起嘴来,可是一顿乱喷的,就像大戏一场,热闹极了。

      而薛灵崖则无时无刻不在注意龙云杉的神色,他飞速地转动大脑,想要想个法子让她高兴起来。
      正好有一件事本是打算等试炼结束才做的,不如现在就去。
      心里有了计划,他当即提议道,“前几日城北新开了一家木刻店,现下时辰还早,不如大家一同前去看一看?”

      他知道龙云杉对木刻向来感兴趣,时常会刻些小物摆在窗沿上,果然不出他所料,龙云杉点头道,“在那里应该可以买到木料,去看看好了。”

      傅绮真晃了晃手中的瓶子,“我就不去了,我的秘制毒、药很快就要问世啦。”
      说着她的眼睛一眯,冲虹啸笑了笑。

      虹啸翻了一个白眼,这傅大婶对毒、药的痴迷程度已到了无法自拔的境界,从她不怀好意的笑来看,她八成又再打什么鬼主意,不知这一回是打算发明一个让它全身毛掉光的药,还是什么一喝就狂笑不止的无敌泻药?

      不过它猜错了,这一回傅绮真可是正儿八经地在发明一种毒、药。

      “走罢,虹啸。”
      龙云杉拍拍肩膀,示意让它跳上来。

      “我也不去啦,你们一会儿回来别忘了给我买些夜宵回来。”
      话罢,它感受到薛灵崖的眼里闪过一丝感激,这小子的心里它明白的一清二楚,它想有时候也应该让他们这些小鬼多接触接触,它虽有着如父亲一般的爱女之心,但它是很开明的,并不会在这种事上强加阻拦。
      而看到龙云杉有这样的好朋友在身边,它打心底里开心。

      “你们快去罢。”它摆摆手,“不过要早些回来啊,听见没?”

      “好。”
      龙云杉与薛灵崖一同应道。

      明天是入山试炼的日子,今天就显得格外特别,平日里教下堂里不会看见这么多弟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薛灵崖在弟子中是无人不识的,他不变的微笑,翩翩的青衣,亲善的态度,令很多人都喜欢和他在一起。
      这会子看到他,他们便很自然地唤他过去,“薛师兄,你可听说昨日山中的天珠之变了吗?”

      龙云杉微一怔,薛灵崖自是注意到了她的神色,他微笑着道,“没有。”

      听着众人说起天珠之事,在想起昨夜龙云杉的言语,他很快就明白了众人所说之事与龙云杉有关。
      他微微一笑,“各位,我要带这位小师妹挑选明日所用的武器,那么先行离开了。”

      龙云杉听到这句话,就像是被拯救了生命一般的感激,虽然弟子们并不知道昨夜到底是谁令天珠大变,可她还是无法平静地听着他们讨论“邪魔”。

      教下堂离城镇的路有些长,一路上薛灵崖也再未问起适才之事。
      既然昨日龙云杉未言明其中真相,那他也不会再问,而对于适才那些弟子所说的言论,他更是一点也不在乎。

      在他薛灵崖的眼里,魔未必是邪,人未必是正。

      见龙云杉不说话,他便道,“对了云杉,那日你用叶笛所鸣的是首什么曲子?”

      前些日众人坐在一起闲谈,聊到琴色曲音,大家都知道龙云杉有一片叶笛,都觉新鲜,龙云杉便吹奏了一曲。

      今儿一听薛灵崖又提到她的叶笛,倒让她想到一件奇怪的事。
      那日所吹奏的曲子从她记事起就会了,可她却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她偏头看着薛灵崖,“我要是说我不知道这首曲子是什么,也不知道我是怎样学会的,就好像我一生下来就知道如何弹奏它,你相信么?”

      “相信。”薛灵崖一笑,他的眼神在说,“我是真的相信,不是随声附和。”

      见此龙云杉也愿意谈论一下这件奇怪的事,她从怀中取出叶笛,拿在手中,“我时常会奏来听听,不知道为什么,这首曲子总是能使我的心平静下来,你听到后可是和我有一样的感受?”

      “嗯,我之所以问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曲子很特别。”薛灵崖拿过龙云杉手中的叶笛,狭长的眼含着笑意,“不知可否劳烦龙师父教与我?”

      “嗯——”龙云杉故作老爷爷的模样,摸了摸下巴,“看在你教我剑术的面上,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了你这个徒弟,不过能够做叶笛的叶子可是难寻,你得好生找一找才行。”

      “哈哈,那这个——就算师父送给徒儿的礼物罢。”
      薛灵崖一笑,将手中的叶笛举高,他本就生得高挑,再一举高手臂,龙云杉这小矮个儿可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只得无奈地停止起跳,“罢了罢了,送你就是了。”

      薛灵崖将叶笛放在怀中,月色出云,浅光染空,这条路虽是漫长,他却不觉烦闷,反而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曲子。

      这个时辰刚刚好,城镇里正是热闹的时候,龙云杉已在此待了一个月,但晚上的街道她还是没有好好地领略过的。

      上琼派以降妖除魔为己任,深受老百姓们的爱戴,明天入山试炼算是大事一件,人们呢也把此事当做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把街道布置得张灯结彩,拥有教下堂门牌的弟子们,在今日都是格外受关注的。
      酒店的老板会送你一壶酒,逛长街时也可能会碰到一位慈祥的老婆婆,送你一盏小巧的纸艺灯。

      两人将人来人往的街市逛了一逛,买了不少零食,有甜有辣,每一个人的口味都能得到合适的满足,除此之外龙云杉又多买了一屉肉包子,这是虹啸的最爱。

      薛灵崖所说的那家木刻店,是一周前新开张的,坐落于城镇的北部,并不在中部的街市区。
      店子门口放置着两个栩栩如生的木人雕像。
      左侧乃是男扮女装的人像,衣衫飘飘,发若悬泉,却是一张英俊的男人面;右侧则是女扮男装的人像,衣袂翻飞,昂藏七尺,却是一张矜娇的女子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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