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都是作出来的》河马河马我是蜗牛

6、第 6 章

　　依九有股冲动，她想转身就跑。n市没有顾北，她可以随心狼狈，她可以不在意形象。但是现在这个穿着厚重的棉衣，头发乱糟糟的女人是谁！她脑袋里一度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是前面的女人挂掉电话直直地向她走来，走近了像是确定是依九似的，这才问道“依九？”
　　依九彻底傻掉，直到坐在餐厅里才回过神来，却不明 白自己是怎么坐到餐厅的？

　　依九坐在椅子上，背打得直直的，六年多没见，变化实在太多，依九一句话也说不出，顾北倒神态怡然，顾北给依九倒了杯果汁，依九看着顾北手上的戒指，心里一阵酸涩，抬眼看着顾北，狭长的眼睛画了眼线，显得眼睛更长了，微微眯缝都让依九心动过速，依九抿了抿嘴，哑声道“听说你……订婚了？”
　　顾北停下切牛排的手，抬头看着依九，停顿片刻，“嗯。”
　　依九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样也好。”
　　相顾无言，依九想这么多年，自己变得沉默寡言，倒和顾北更没法交流了，不过这样也好，吃完这顿饭，以后大概也没有再单独见面的机会了。就像给这些年画上了一个句号，莫名其妙的见面，无言的结束。
　　这么想想，依九倒有些镇定了，虽然有了忘记的决定，但是老天爷这个安排也太快了，还没准备好，现实就一个一个向自己砸过来。
　　一顿饭没吃几口，依九放下刀叉，喝了口水。把卡拿出来，顾北抬头疑惑地看她，依九抿嘴，“aa”
　　顾北把卡放回她手里，把服务生叫来付钱。依九也没坚持，多说倒显得矫情了。跟着顾北走出餐厅，一路浑浑噩噩，直到身后的车把喇叭按得震耳欲聋，顾北叹了一口气，把依九拉到路边，依九盯着手臂上修长的手指，还有那在路灯下有些反光的戒指。
　　依九觉得手臂发烫，那戒指硌得自己生疼，依九退后一步，避开顾北的手，低头不肯再看顾北一眼，“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着便招来出租车，没等到顾北说一句话就急急忙忙走了。

　　依九双眼无神，坐在出租车后座上，司机是个中年大姐，瞧着镜子里的姑娘像是落了魂似的，“姑娘，失恋了？”
　　依九心里毛躁，像有一千只蚂蚁在啃食自己的心脏，她觉得整个身体是酸疼酸疼的。听到大姐问话，只能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应付。
　　大姐叹了口气，说“人嘛，难免遇到几次这样的事，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儿又是新的一天。”
　　依九仰起头，用手遮住眼睛，要是这样倒好了，已经这么多个新的一天，却像什么也没变一样。
　　过去的事儿就像密封在糖罐的蜜，依九这些年时不时抠出一点舔舔，等事实被依九尝完了，依九又开始想假如，在她的世界里，记忆里的顾北已经被她撕开又粘好，然后又撕开。最后变成了自己最割舍不下的。

　　依九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点睡意也没有，顾北怎么会在n市？她来这里是有事还是因为……自己？
　　依九虽然知道这不大可能，但是有时候感情就是会这样，它像一个巫师，不断向你种下咒语，用过去顾北的好，顾北的宠爱来说服自己——会不会顾北也是同样……爱着自己的？
　　依九想到这里，整个人像是从指尖被针刺了一下，然后一直蔓延到心脏。转念，依九又想到那刺眼的戒指，心里又慢慢坠下，坠到最底层，怎么也拉不起来。依九把被子紧紧裹住，她想可能真的是有事吧，别想了，别想了。明天还有资料要查，导师布置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依九想着其他的事企图掩盖之前的种种猜测，结果大脑像是有了自主意识，完全不听自己的命令，折腾倒四五点才勉强眯了一会儿。
　　七点半，依九艰难地爬起来洗脸刷牙。依九把牙膏挤好，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这些年她就像没变一样，除了不爱美了。依九想到衣柜里的满满的大妈级别的衣服，心里一阵慌乱，她又想到昨天自己的邋遢样子，再对比顾北衣着光鲜的模样。依九吐掉嘴里的泡沫，心里却想着腾出时间去买衣服。

　　这几天依九在实验室里做准备工作，状态有些飘忽，胡格戳了戳依九，“你怎么了，最近状态这么差，这个试剂你都配错七次了。”
　　依九重新聚神，“不好意思，我最近有点失眠。”
　　胡格盯着滴管，直到把试剂配好贴完标签才转过头来说“要不今天下午你回去休息一下吧，不然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依九抿抿嘴，她想自己是得找个时间调整一下状态。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了。
　　依九坐在n市一高外的甜点屋里，似乎所有学校外的环境都是一个模板，小吃、甜点屋。三两成对的学生讨论着班上发生的事儿，还有磨磨蹭蹭在甜点屋里的小情侣。
　　依九享受这样的环境，自己像是与学生时代的自己融为一体，自己也被那些轻松愉悦的心情所感染。依九点了一份提拉米苏，戒甜好久，现在面前摆着一份完整的甜点，倒不知道如何下手。
　　摆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惊醒了依九。依九接通电话，“胖佳。”林佳先是说了些最近发生的事，五句有三句离不开刘大大。依九撑着下巴听，最后总结“你和刘大大在一起了？”
　　林佳笑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依九嗤笑，“你话里洋溢着恋爱的酸腐气息，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林佳也不矫情，大喇喇地说“真是累死老娘了， 老娘又是减肥又是健身的，终于把他给拿下了。”
　　依九笑，“前面是苦的，以后你胖佳的幸福生活就开始了。”
　　林佳这下笑得更开心了，“你呢？小九子，新年愿望我算是实现一半了。”
　　依九低头把奶茶搅了搅，停了好久才说道“胖佳，我遇到顾北了，在这里。”林佳倒吸一口气，“她来找你了？”
　　依九望向窗外，“不是吧，偶然碰见的。”
　　林佳激动了，嚷到“你们这算什么狗屎缘分啊？那么大个n市也能碰见！”
　　依九蹙眉，“你知道她来n市？”
　　林佳气焰消下，“小九子，你可别怪我没跟你说，我也是才知道就给你打电话了。群里老班说的，说什么顾北被调到n市去给一个公司当什么财经顾问了。说得厉害着呢！”
　　依九把蛋糕叉进嘴里，心里像是被吊起来这么多天终于放下来，她是因为工作来n市的。依九低低说道“这样啊，她一直很了不起的。”
　　林佳听到这句话像是被噎住了。半天才说“小九子，你丫不对啊，见了两次你家白月光，怎么就这样叽叽歪歪了。”
　　依九笑“我不是一直都这样么，我看你还是好好跟你刘大大叽叽歪歪吧，尽早把他拐回家拴着！”
　　林佳嘴里又开始嘚瑟，扯了半天才挂了。
　　依九把提拉米苏三两口解决了，拿起包走人。
　　感情的事是控制不住的，与其一直与自己作对，还不如顺其自然，说不定突然一个契机，现状就什么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