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都是作出来的》河马河马我是蜗牛

11、第 11 章

　　实验室，依九眼睛肿肿地听着导师讲实验重点，何教授看着依九萎靡的样子说“这段时间大家是挺累的，这样吧，下阶段实验还不急，先总结总结，放两天假。”
　　挨到中午，胡格收起笔记本，“依九，去吃饭吗？”依九抬起头，楞楞地跟着胡格走。
　　胡格把餐盘摆在依九面前，依九拿起筷子戳着餐盘里的土豆。胡格喝了口汤，“你失恋了？”
　　依九摇摇头，也不说话。胡格叹口气，不理依九继续吃饭，一顿饭依九没吃几口。胡格皱了皱眉头也没说话和依九回到实验室。
　　下午，胡格把用完的试剂和材料记录了一下就准备离开。依九蹲在鼠笼旁，眼神放空，“依九？”
　　依九转过头来，胡格抽抽嘴角，“要去喝一杯吗？”
　　依九像是被惊醒一样，胡格一副乖乖女的样子说要带她去喝酒？依九看着胡格面无表情的脸点点头。

　　清吧，依九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五颜六色的高脚椅，依九看着这些颜色很喜欢，她想自己这么爱颜色的人怎么会喜欢顾北呢？想到顾北，依九脑海里回荡了一天的“我们回不去了。”又飘回脑子里。依九觉得心里像又被刺了一下，惊得自己恨不得把刺拔出来。
　　胡格侧头看了眼依九，“你想喝点什么？”依九抬头看着昏暗灯光下的调酒师，“我不常出来玩。”胡格点点头，“来两杯Guinness,谢谢。”
　　依九看着胡格娴熟的样子，有点好奇“你经常来这里吗？”胡格摇摇头，“偶尔心情不好会来喝一杯。”
　　依九接过酒，有些坐立难安，这种这种场景，是要诉说彼此的心事吗？就像朋友间的谈心？她已经太久没有交新朋友了。
　　胡格也不说话，偶尔看看依九，偶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依九看着杯子里的黑色液体，喝一口，有点烈又有点苦，倒是符合她对胡格的印象，依九把杯子放下，她突然很想问胡格的想法，一直以来，依九觉得顾北和胡格有相似点，像是没有脚的鸟，她们都在天空中飘荡，永远也停不下来。
　　依九小声地开口“如果永远也没有结果的感情你会怎么办？”依九小小声音在音乐的掩盖下有些变调甚至模糊不清。
　　胡格抬起头看着她，“努力过？”
　　胡格冷冷的声音打在依九的耳膜里，她反复问自己“努力过吗？”六年前的放弃，还有被一句话就打击得像是丧失了爱的能力。依九拇指抠着食指，半晌，依九才艰难地吐出“如果是一段错过了六年的感情再去挽留，最后落到连最美好的回忆也留不住怎么办？”
　　胡格饮尽杯里的酒，声音混着音乐的调子，像是从远方飘来，“回忆拿来有什么用？”
　　依九心里被砸下一个又一个的深坑，“回忆拿来有什么用？，是不是顾北也这样想的，回忆已经过去了，只有自己把时间一次又一次拨回六年前，沉浸在曾经那些或甜或酸的回忆，直到遇见顾北，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改变，甚至只知道去爱，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爱。
　　依九脑子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整个儿的棉花，堵住那些自怨自艾。胡格敲了敲台面，“依九，要走了吗？”
　　依九点点头，跟着胡格无知觉地走着。直到十字路口，胡格走向另一个方向，依九走在小路上，她看着路面，脚底的瓷片突突地跳着，像是马上就会裂开一个黑洞将自己吞食。
　　回到一居室，依九蹲在沙发前，屋子里没有开灯，窗外的灯光斜斜的撒了些进来，将屋子里的摆设投出奇奇怪怪的阴影，像是张牙舞爪的鬼怪，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拉进地狱里。
　　依九心里像是被初春的风吹了一遍一遍，带着冷意却又让人清醒。甚至让她去撕开那些自己不愿意去承认的事实。

　　大二那年，依九坐在中餐馆里点了好几样自己爱吃的东西，抬头问她姐“姐，你咋来了？”
　　依婷看着依九不着调的样子，叹了口气，给她倒了杯茶。不经意地提起“你和那朋友还在联系？”
　　依九拿起杯子的手顿住，讪笑道“姐，你说什么呢？”没等两秒依九又急慌慌说“你都偷偷把我志愿给改了，离得这么远，还能联系吗？”
　　依九一心慌就急着辩解，依婷盯着她半天，看她也没想坦白的意思，才恨恨道“小九，你别装了。顾北的妈妈都打电话到家里了！要不是我接的电话，爸妈早就知道了！”
　　依九吓得杯子里的水撒了一桌，依婷递过纸去，又细声劝到，“小九，你还小，你不知道大家对这个是怎么看的。你了解到的只是因为那些你的朋友对你喜欢所以她们接受这个。小九，不是姐不接受，不说你以后一个女孩要结婚生子的问题。就说现在都这么多问题，听姐一声劝，断了吧。”
　　依九闷了半天也不说话，依婷叹了口气，把菜夹在她碗里。吃了几口，依九才开口“姐，我不能因为别人对我有看法就放弃自己的感情吧。”
　　依婷放下筷子，“那爸妈呢！你还是不怕吗？爸妈有多疼你，你忍心让他们老了还知道你是个同性恋？”
　　依九眼眶红起来，咬着牙不肯说一句话，依婷比依九大了十岁，一向是疼她的，这时候也只是咬咬牙继续说“就算你不管爸妈了，那顾北呢？她妈打电话来说顾北学校里都知道她是个同性恋，有个异地女朋友！”
　　依九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依婷，她没想过这些，或者说就算想到了也会刻意回避。这些她和顾北的甜蜜像是罂粟诱惑着自己不要去顾忌。
　　依婷叫来服务员结账，领着依九走回学校，“小九，家里诊所忙，我要回去了。”等了一会儿，又说道“不想爸妈知道，就断了。”
　　依九知道依婷说得狠，回去指不定给爸妈怎么圆，她一向是疼自己的。
　　没过几天，辅导员找来依九说是这学期她的奖学金被取消了，依九虽然不明白原依九虽然不明白原因却也没过多纠结，后来怎么了？后来班上和她还能打招呼的同学也不理她了，直到寝室下床的女生偷偷地问自己是不是个同性恋？依九才恍惚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段时间依九过得浑浑噩噩，想到依婷说的那些话，想到顾北是不是也经历着这些。她才知道不是什么事周围的人都会包容的。
　　那时候的依九哭着打电话给顾北，问“北北，她们都不理你，你难过吗？”顾北是怎么说的呢？哦，她说“不难过，只要你还在。”
　　可不是任何人都像顾北那样能够忍。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大概是从依九只能一个人吃饭，没有搭档做实验，就连辅导员也找她谈话，让她注意影响。这时候依九才真正明白依婷的话，即使高中的同学们接受也并不代表现在的同学会接受。或许有人理解，但是大多数都厌恶所以也只有漠不关心一起厌恶。
　　依九独自坐了五个小时的车程，这一次没有激动也没有满心的欢喜，依九来不及问清自己心里的想法就被理智支配着告诉顾北“我们分手吧。”
　　那时候顾北见到依九还没来得及翘起嘴角，就被这句话激得红了眼眶，嘴里说着“九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依九鼻头一酸，声音嗡嗡，说“顾北，我受不住了。我真的受不住了！”

　　依九蹲在沙发前，吸了吸鼻头。即使这么多年来，自己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生活，顾北却回不来了。依九捂着眼睛倚在沙发上，不论想多少次，她就是接受不了顾北不再爱她，说她自私也好，不甘也罢。相比起别人的孤立，她更受不住顾北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