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实录》孙斯何

6、第六章 狰

　　《山海经·西山经》中记载：“章峨之山有兽焉，其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击石，其名曰狰。”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阿言大人，我们是来请您帮忙的。”
　　孙言今天下班刚进楼道时，突然从楼梯阴暗处窜出来两只妖怪，他们两个给他鞠了一个90度的躬，极其谦卑的看着他，他急忙把他们两个带回了家，以免被普通人看到从而引起恐慌。
　　“阿言，你回来了，嗯？这两个妖怪是干什么的。”
　　“您就是夏浅大人吧，大人好。”他们俩又极其恭敬的给夏浅鞠了一躬。
　　“嗯…好，你们是谁？”
　　“我叫阿赤，他叫阿候，真的很抱歉，阿候他不会说话，阿候，快给大人鞠躬。”阿赤忙拉着阿候继续给孙言鞠躬。接着他继续说到：“我们是住在西山的妖怪，我们来这里是来请求阿言大人的帮助的。”
　　“发生了什么事？”
　　“禀告阿言大人，是这样的，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住在关镇西面的西山中，可是前几天，突然来了个大妖怪，他整日嚎叫，吵的我们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请阿言大人一定要帮我们啊。”
　　“好，西山吗？浅儿，我们……”孙言发现夏浅一直沉默不语，好像在思考着很重要的事。
　　“我答应你们，你们先回去吧，我有时间就会过去。”
　　“谢谢阿言大人，我们先告退了。”
　　“浅儿，怎么了？”
　　“阿言，如果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该怎么办？阿言，对不起，都怪我，若不是我让你编写《誓言实录》的话，你也不用每天都面临危险，若你不曾遇到我的话……”
　　“傻瓜，能和浅儿相遇我真的很开心，而且我这次可是下功夫苦练了定身术，放心，一定没问题的。”孙言把夏浅搂到怀中，安慰着她，让她能够安心一点。
　　“嗯，那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一定，那我们走吧。”
　　“好。”夏浅看着她面前这个英俊，温文尔雅的男子，不禁有些失神。

　　孙言与夏浅打车来到了西山山脚的一片树林中，此时虽未天黑，但由于这里太过偏僻冷清，倒也真像个妖怪聚集的地方。
　　“阿言大人，夏浅大人，你们来了？”
　　“嗯？是你们啊？”
　　“我们就知道阿言大人一定会来的，阿言大人，夏浅大人，请跟我来。”
　　他们刚刚穿过树林，便听到半山腰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号哭。
　　“阿言，这与其说是嚎叫，不如说是在哀嚎吧？”
　　“他可能是受伤了，浅儿，我们快走。”
　　孙言与夏浅抛下了两个小妖怪赶到了半山腰。他们发现那里有一只像豹子一样的妖怪趴在地上，他的头上长出一只角，而且有五条尾巴，他的左后腿不知被何人所伤，看上去伤势十分严重。
　　“这是狰？”
　　“嗯，阿言，你等等！”
　　孙言还未等夏浅说完，便走出去站在了狰的面前。
　　“狰，我并没有恶意，我是来给你治伤的。”
　　“你这个道士，不仅打伤我，竟然还敢闯入我的属地，实在是欺人太甚，道士，纳命来吧。”
　　“阿言！”
　　“放心。”孙言步罡念咒，瞬间就把狰定在了原地。
　　“浅儿，放心。相信我，绝对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
　　“嗯。”夏浅很安心，她看到孙言这么厉害，就觉得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
　　“狰，我不是打伤你的人，我只是来医治你的。”孙言蹲在狰的后腿旁，帮他处理伤口。
　　“哼，你少虚情假意，即使你不是那个道士，你们这些人类也没有一个好东西。”
　　“嗯，是呀，人类有时真的很过分，你伤的很重，狰，你愿意先变成一只小一点的动物吗？我打算把你带回去，在我家你可以好好休养一阶段。”
　　“不必，既然你已经定住了我，那你现在便可替天行道把我封印。”
　　“既然如此，那我就解开定身术。”孙言将法术解开，镇静的看着面前的狰。
　　“你就不怕你解开法术后我下手杀了你？”
　　“既然你不肯相信我，那只好我去相信你了。”
　　“多谢，这份恩情狰他日必当相报。”狰说着便化成了一只小猫模样，他全身褐色夹着黑色的豹纹，活脱脱的像一只缩小的豹子。孙言将他抱在怀中，与夏浅下了山，那两只小妖怪依然在山脚等着他们。
　　“阿言大人，夏浅大人，你们回来了。”
　　“嗯，事情已经解决，你们回家去吧。”
　　“阿言大人，请留步。”
　　“嗯？还有什么事吗？”
　　“阿言大人，请与我们缔结誓言契约。虽然我们没有什么大本事，但为了回报大人的恩德，我们一定会努力的，请阿言大人准许我们协助您。”
　　“你们的愿望是什么？”
　　“多谢阿言大人。阿候希望他能说话，我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成为大妖怪，但即使我们的愿意实现，我们也依然会一直呆在大人身边的。”
　　“好。”

　　“阿言，你为什么要跟他们签订契约啊？”
　　“他们两个在山中一定经常被欺负吧，和我缔约应该能让他们过的好一些。”
　　狰一直看着这个奇怪的人类，他不理解，为什么他愿意对妖怪这么好？直到回到孙言的家中，狰他也一直没有想通。
　　孙言将狰放在沙发上，去卧室拿来了急救箱，为狰仔细的处理伤口。
　　“阿言，怎么样？”
　　“好好休养两个星期左右就没问题了。”
　　“嗯，阿言我饿了，你快去做饭，我要吃炖排骨。”
　　“好，我马上去做。”孙言到了厨房，给张朔打了一通电话，交代他办一些事后，便开始做饭。

　　“狰，你想问我什么？”刚才在与孙言说话时夏浅看到狰一直在盯着她，她猜狰应是有事问她吧。
　　“狴犴的女儿，你为什么要留在这个人的身边？”
　　“因为我跟他缔约了啊。”
　　“哼，这个人类是想写一本新的《山海实录》吗？”
　　“没错，我们叫它《誓言实录》。”
　　“好一个《誓言实录》，怎么？他想成为天下最强的道士吗？”
　　“不，他是在帮我实现愿望，他是为了我才会与妖怪缔约的。”
　　“为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打到帝鸿，你应该知道帝鸿吧？”
　　“当然，若不是因为我不服他的统治，也不至于在妖界没有立足之地，更不至于被一个小道士偷袭，结果伤成这样，他又是为了什么与你缔约？为了孙家吗？”
　　“不，他早就不是孙家人了，他会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要实现我的愿望。”
　　“是吗？真是个笨蛋。”
　　“是啊，他就是一个笨蛋，一个会对所有妖怪，所有人好的笨蛋。”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和张朔的声音。
　　“我是张朔，帮我开下门。”
　　“好的。”夏浅跑去给张朔开了门，看到他提了两袋子猫粮，她很是奇怪。
　　“嗯？买这个干什么？”
　　“阿言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要养猫，让我帮他送两袋猫粮过来，怎么突然养猫了？对了，听说你们今晚要吃排骨是不是？”
　　“哼，我就知道你是来跟我抢排骨吃的。”
　　“朔哥，你来了啊。”
　　“是啊，哇！好可爱的猫，我摸摸。”
　　“人类，你若是胆敢触碰我尊贵的皮毛，我今日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张朔的手刚刚伸出去便被吓得急忙缩了回来。
　　“阿言，他是妖怪啊？”
　　“是啊。”
　　“我说你这里都快成妖怪聚集地了。喂！窗户外面是什么啊？”
　　孙言顺着张朔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那两只小妖怪挂在那里，他急忙跑过去把他们两个拉了进来。
　　“你们怎么过来了，下次不许站在窗户外面了，万一被普通人看到了怎么办？”
　　“阿言大人，为了报答您，我们给您带来了我们珍藏的山酒。”
　　“妖怪的酒吗？那我一定要尝尝。”
　　“您就是张朔大人吧，张朔大人好。”
　　“嗯，你们好，原来我在妖怪中这么出名啊。”
　　“是啊，大家一直都在议论说阿言大人的身边有一个最忠诚的朋友，他总是驾驶着铁皮马车带阿言大人去拯救弱小的妖怪。”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原来我只是司机吗？”
　　“好了，朔哥，你快带着他们两个去布置餐具，我现在赶快去炖排骨，咱们一会就开饭。”
　　“好，交给我吧。”
　　过了半个多小时，排骨终于炖好了，孙言把排骨端上桌，张朔则指挥着小妖怪倒酒。孙言拿着为狰准备的猫粮去了客厅，而闻到饭味早已飞奔到餐厅的夏浅早已经和张朔还有小妖怪吃着排骨，尝着山酒的味道。
　　“狰，这个给你，这是拌了排骨汤的猫粮，你现在化身为猫，只能委屈你暂时吃猫粮了。”
　　“阿言大人，你愿意与我缔结誓言契约吗？”
　　狰从未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会有人对他这么好，为他疗伤，为他准备食物。孙言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一个伤人性命的怪物，而是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去关心，照顾。他决定他此生都要陪在他的身边，虽赴汤蹈火。死无辞也.”
　　“嗯，我愿意，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希望我此生都能陪在大人的身边，待我死去，我便会离开大人。”
　　“好，以尔血誓，以吾之言，缔结契约，千载不移。”
　　“阿言，你去哪了？快回来啊。”此时突然从餐厅传来了夏浅的声音。
　　“狰，我先过去了，你慢慢吃吧。”
　　“喂，我说，你们到底喝了多少啊？”孙言返回了餐厅，却看到一片狼藉。
　　“阿言，你快尝尝，这妖怪的酒可真好喝啊。”
　　“朔哥，你喝这么多，今晚可怎么开车回家啊？”
　　“那就不回了，今我就跟你睡了，喝酒不开车嘛。”
　　“不行，你不许跟我抢阿言，阿言今晚要跟我睡。”夏浅便直接跌进了孙言的怀中。
　　“浅儿，慢一点。喂，阿赤，你们拿来的酒多少度啊？”
　　“不知道，只知道已经藏了很久了，啊，真是好酒啊。”阿赤晃悠的走了几步，便直接躺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唉，今晚也不知道要折腾到几点。”
　　看着满屋的醉鬼，他有些发愁。孙言先把夏浅送回了房间，然后坐在椅子上开始想办法怎样安置这些家伙。

　　当第二天早上夏浅起来时，她发觉自己昨晚连睡衣都没换就睡着了，而且感觉头好晕，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她走到客厅，发现孙言竟然睡在沙发上，她悄悄走过去，看着他睡觉的样子。
　　“这个笨蛋，怎么睡到这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昨晚都喝多了，阿言大人被迫只能睡到这了。”
　　“啊？我喝多了？”
　　“是啊，其他几个醉鬼被大人放在了他的卧室。”
　　“我说怎么感觉头晕晕的，等等，你叫阿言什么？”
　　“我已与大人缔结了契约。”
　　“真的？太好了。”
　　“浅儿。”
　　“嗯？阿言什么事？”夏浅将脸凑到孙言的面前，仔细听着，可他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原来是呓语吗？阿言，你梦到我了啊，太好了。阿言，我悄悄跟你说啊，其实我也经常梦到阿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