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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霸道王爷爱上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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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王摇头:“你不觉得这些骨头太脆了吗?我一开始没用半点内劲,它们就被石头砸碎了。”
“----那是王爷怒火攻心,超常发挥。”林凤凰听他嗓音有些沙哑,恐怕要发热,不能久留,遂认真的看着他:“现在先别管骨头啦,如果不快点出去,我们自己就要变骨头。”
“这里是先皇陪葬群的前沿,不,其实也算不上,就是当初修建地宫的一些贱奴罢了。”靖安王掩袖轻咳,“这里是最粗糙浅显的甬道,走的出去的,你定下心感觉,这里有风吹来。”
“----您确定这不是鬼魂飘过的阴风?”林凤凰探头探脑虚张声势:“贱奴鬼魂索命恐怕会找王爷您呢!哇-----”
“它敢!”靖安王轻嘁一声指指鬼火:“正往一个地方飘呢。”
“那边恐怕就是神出鬼没之地!”林凤凰攥紧拳头躲到他身后。
“别装了!”靖安王对她乱用成语已经见怪不怪,没好气的拉她出来:“走。”
林凤凰乖乖听话。休息之后,靖安王原本感觉身子尚可,只是后腰酸软,小腹有些闷痛,方一起身却惊觉下腹如扯似拽,坠痛异常,轻轻吸了口气,攥拳抵了,伸出另一只手:“扶我。”
林凤凰东张西望认真找鬼,全无反应。
“你---”靖安王伸手捉她耳朵。
林凤凰后跳一步:“王爷凭什么认定风长君就会惜玉怜香?”
靖安王攥紧了拳,咬牙笑道:“林凤凰,本王命令你,伸手出来!”
“是!”林凤凰恭敬的递上一只手。
靖安王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扶定,方才蹙眉迈步。
两人的速度并不快。林凤凰心急,但靖安王的步子已经越来越虚浮。好不容易才看到一道亮光,林凤凰欢呼雀跃:“王爷早说嘛!我们就不用在这里过夜了。”
靖安王面白如纸,眸静如雪,淡淡看她一眼:“因为本王那时尚在考虑和风长君同归于尽。”
林凤凰忽然抽手,靖安王稳稳站了,静静看着她。
“王爷非要讲我是风长君,那最好直说要对我如何处置,我也好考虑要不要丢下你,自己逃命。”
“你要焚茎荷解毒疗伤,本王死了,你就别指望得到。”靖安王盯着她的眼睛:“还是说一开始就在骗我?”
“没有。”林凤凰果断摇头:“我的毒是风长君下的,定期发作。我不得不全力压制,有了焚茎荷,我就也不必忌讳他。”
靖安王沉思一会儿,开口道“本王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
“王爷请讲。”
“今年十月初九,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燕云寨。燕云寨主堂。喝酒庆祝。因为他们刚干完一大票。”
“然后呢?”
“我喝醉了,回房睡,醒来之后就在池塘边啦。”
“池塘边?”
“我也奇怪。可我喝高会断片儿,啥印象都没有。”
“风长君在哪儿?”
“寨主的下落不是我可以知道的。”
“你不是风长君?”
“不是。”
靖安王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好,此次回京,本王赐焚茎荷给你。”
林凤凰眼睛一亮,激动的一把抓住他的手:“王爷当真。”
“嗯。”靖安王拉着林凤凰后退几步,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忽然起势,运功于掌,轰的一声,推开虚土,裂缝洞开。
林凤凰大喜,又有点意外垂眸看他的肚子:“王爷您不是-----”
“本王没有内伤。”靖安王截断她的话,忽然按住她的肩膀,林凤凰只觉得肩上一沉,靖安王已借力跃起,人站在地面上。
“王爷。”林凤凰眼巴巴的看着他。
“本王想让你知道,你根本不具备谈条件的筹码。”靖安王袖手而立,俯视着她:“‘丢下我自己离开’?”
林凤凰无奈,笑的十分谄媚:“王爷大人有大量。”她后退几步,纵身跃出,可怜巴巴的看着靖安王:“那我的焚茎荷?”
“本王从不妄语。”靖安王微微弯腰,面显痛楚,复又直起,皱了眉,语调轻轻:“也非忘恩负义之人。”
“王爷英明。”林凤凰夸的诚心诚意,“方才我还以为我们会变成另一个版本的农夫与蛇呢!”
“本王是蛇?”
“蛇蝎美人!”林凤凰跳到树上展望一会儿,又跳下来:“前面是条河,我们沿河走,会有人家。”
靖安王点头,无比自然的伸出一只手。
林凤凰无奈,只好继续当人肉拐杖:“王爷刚刚不是还用事实证明自己身手矫健吗?”
靖安王凉凉的看她一眼,“本王只是想证明自己不会被人威胁。”
林凤凰看他额上的汗意,唏嘘:“这证明的代价有点大。”
靖安王合袖于腹,斜倚在河边一块石头上,林凤凰将手帕洗干净拿给他净脸。冬季河水冰冷刺骨,靖安王接过只觉手指冰的发麻,沾到脸上却让发烫的面颊舒服了些,头也没那么痛,捂在额上,一时不愿拿下。
捉鱼的林凤凰看到了,诚恳的看着他:“王爷,这帕子我擦嘴擦好几年了,不能送给你!”
靖安王大皱其眉,一脸嫌弃的甩过去。
林凤凰拿了木棍插鱼,插三次,失败三次,靖安王更加嫌弃,弯腰捡了石头,嘭!嘭!两朵水花溅起来,两条鱼落上岸,活蹦乱跳。林凤凰摸了把脸上的水,甩甩头发,打了个寒战,无奈的看着他:“王爷,您可以先让我躲开的。”
绝对是报复!就知道这个人心眼比针孔还小。
“只说明你躲暗器的能力不过关。”靖安王很坦然。
“我原本躲的开的,我只是完全没想过王爷竟然会对我扔暗器。”林凤凰很无辜,一脸的受伤,企图催生他的罪恶感。
“哦,那本王现在告诉你了,你要不要试试看。”靖安王更坦然,随手折下一段树枝掰为几截,对她示意。
“啊呵呵。我绝对相信您的手法出神入化,王爷就不用证明给我看了。”林凤凰见风使舵,终于明白某些人天生缺乏罪恶感。
靖安王颇为遗憾的扔掉了树枝。
她抓起地上的鱼,串上木棍,生火起烤。冬季河鱼不肥,索幸林凤凰技术好,烤的外焦里嫩。
她小心将外皮和骨刺去干净,树叶盛了捧给靖安王。“身子要紧,莫伤脾胃,王爷且将就些。”靖安王稍作迟疑,以袖掩口,终于摇了摇头,摆手让她自己吃。
他胃里空空,偏偏一阵阵泛酸,呕意不断,无物可吐,抽搐的难受,强忍片刻,气塞胸肺,愈发难安,用手轻轻抚了,却看到林凤凰吃的一脸陶醉,皱眉道:“取些水过来。”
林凤凰终于感觉到被人使唤的无奈,恋恋不舍的放下烤鱼,找了稍微大点的叶片,清洗干净,掬水过来。靖安王漱了口,便觉牙齿冰的发痛,轻轻咳嗽两声,强忍着饮了一口,含了半晌方才缓缓吞了,却依旧感到寒意沁遍全身,胃部剧烈的抽动一下,薄唇一张,终于呕出一些酸水。
林凤凰又把自己的手帕递了过来,靖安王一想她擦嘴擦好多年,当即摆手,自己用袖子拭了。
林凤凰看着那绣花繁复的镶边袖口,由衷的感叹:“王爷果然豪放不羁。”
靖安王却觉得烦闷的胸腹稍微舒服了些,大方的不与她计较。
两人沿着河道走,林凤凰感觉到自己扶着的手越来越烫,瞧着靖安王颊上不正常的燥红,心知自己担忧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正着急间,却听到马蹄声响。靖安王微微一笑,她便看到九儿骑马带着几个护卫远远奔来,还带着一顶软纱轿。
“王爷。属下来迟。”九儿躬身请罪。靖安王并不说话,精神懈怠下来,便感觉这副身体惫不堪用。九儿从林凤凰手里把人接过来,小心扶他坐定,两人一左一右陪侍一边。
靖安王闭目养神,九儿不敢打扰,小声问林凤凰:“王爷可好?”
“很好。”林凤凰点头:“没有受伤。”想了想又加一句:“肚子疼,可能是血瘀。”想了想又加一句:“胃不大好,我见他吐两次了。”过了一会儿又补一句:“应该有点发热”。
九儿苦了脸:“这叫还好?”
“对啊。”林凤凰无所谓的摊手:“胳膊腿儿全没少,脑子也没傻----嘶-----”话还没说完,呲牙裂嘴捂耳朵:“草民知错,都是草民没有照顾好王爷,才让王爷如此痛苦。”
靖安王满意的收回了手。
走出丛林是一小镇,终于见到人烟,林凤凰喜笑颜开。难得的是靖安王竟然主动提出下榻休息,九儿虽感诧异但看他苒弱难言也自心惊,依然很快安排停当。外出交接,回来还带了一名大夫。方才靖安王起身竟难以自持,全仗二人加护扶持,两人这才知道他的情况远比表现出来的严重的多,亏他面上还不显山露水。
在这种偏镇,女男之防远要比外界严重。那女大夫被人火急火燎的送来,便看到如花似女的婢女撩开一角纱帐,恭敬的扶出一只手来,微撩衣袖,小心放好,那五指纤长,白细如玉著,只怕拨琴弦都显得娇嫩了些,一截如雪皓腕上赫然还留着几圈红痕,甚至隐隐红肿渗血,更兼身边众人个个恭敬肃穆,只当自己撞到什么豪门秘事,当即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林凤凰颇感无奈:当时那种情况她不可能还控制着力度。
九儿会意,拿丝帕垫了,大夫这才诊脉。
大夫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室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林凤凰感觉极度不舒服,却听帐内轻轻一声咳嗽:“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九儿行礼应诺,拉着林凤凰离开。
“九姑娘。”林凤凰抱着肩膀吹风一脸不开心:“王爷这身子骨可不怎么结实啊”
九儿笑了:“听老人讲的,当初先祖高龄产子,王爷原是禀赋脆弱,后来各方调养又习武强身,如今已经好的很了,只是最近过于奔波了些。”
林凤凰点头,“太师府有什么动静?”
九儿面有忧色:“凤君深的陛下亲爱,太师又叱咤朝堂,最近京城传来风声,陛下甚为不悦,恐怕王府会有麻烦啊。”
正交谈间却看到大夫面如土色的跑出来,只说“方子我开好了。”便撒腿儿走人,连赏钱都不要。林凤凰回头看九儿:“王爷现出原形了吗?”
“什么?”
林凤凰举起袖子扭的像条蛇,九儿登时无语。
靖安王靠在榻上,面冷如霜,九儿一边吩咐下人去抓药,一边行礼告罪,小心的拿出膏药,涂抹腕上和肘上的伤。靖安王原本不动声色,却又忽然开口:“九儿去抓药,林凤凰留下。”
九儿一愣,将药膏递给林凤凰,躬身退下。
林凤凰小心拿过他的手腕,轻轻抹药,阿谀奉承“王爷的鞭子果然柔韧无匹威力强大。”
“本王只是从未想过有一天它会用在自己身上。”靖安王并不领情。
林凤凰不再说话,将手腕沿着手肘小心裹了层软纱,轻轻放回被里,忽然开口:“王爷的药方上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
靖安王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林凤凰泰然自若:“九儿是太祖在世时亲自选给陛下的,自然最牢靠,可九儿的身份地位人尽皆知,这样做反而欲盖弥彰啊。”
“倒是疏忽了。”靖安王揉揉眉心,只觉得头痛愈发厉害。“你去吧,找九儿回来。”
“王爷如此信任我?”林凤凰感动。
“焚茎荷。”
林凤凰无语,就不该继续问着找虐。
靖安王看着她的背影,叹息。明明极为细心缜密偏又装疯卖傻,明明遇事不惊偏又故作轻狂,明明居心不测偏又句句有理,从未有人让他如此困扰。
大夫深深的感觉自己流年不利。主子和病人一个比一个凶,而面前这个,还凶的不露痕迹!
林凤凰负手微笑,面目和蔼,偏偏大夫就是觉得阴风阵阵。
“脾胃不和,腑经不畅,燥心郁肝,失于调养,更兼阴寒入体,湿邪沁骨,原本就有滑胎之相,估计都落红了,要流掉孩子就是一根指头的事啦。”
林凤凰笑着点头:“嗯,那么劳烦你改两个字”她指指药方:“五行草,夹竹桃,换成骨筋草黄芪白芍川贝母,哦对了,分量大一点。另外直接给我点丸药,散剂更好。”
“保胎的?”
“废话。”
早干嘛去了!大夫十分无语。
“王爷饮了浓姜茶,这会儿正睡着呢。”九儿守在外间,屋里静悄悄的。
林凤凰点点头:“荒村小店难免粗陋,委屈王爷了。”
九儿面有忧色:“方才吃了半碗酸枣粥,倒精神了点,只是不知为何腹痛的厉害,根本躺不下,现在好容易睡安稳了。”
林凤凰宽慰她几句,自去厨房熬药,火光红彤彤的映在她脸上,她随手拿着木棒拨拉灰烬,面上看不出喜悲,只是从未有过的深沉。
“王爷,王爷。”
靖安王倦倦睁眼,看到林凤凰捧着一碗药等在那里。
他轻轻咳了一声,嗓子疼的很,哑哑的问:“什么时辰?”
“正下午呢,王爷没睡多久。”林凤凰放了药,先捧温茶给他润口。
“九儿失职?”靖安王撑起身子,也不接过,就她手里浅浅抿了一口。林凤凰默默感慨:果然是被伺候惯的人,享受的无比自然。
“九儿不敢打扰,是我自己溜进来的。”林凤凰揽过他的肩膀,在后面垫起靠枕。
“你还真是大胆,”靖安王搭手于腹,皱眉略有不悦:“那一次恩情可不能永远保你。”
林凤凰低头:“我愿也不忍打扰王爷的,只是,尽早喝药的好。”
靖安王靠在那里,半晌无语,屋里药香四溢,林凤凰瞧他眉心悒郁,也不敢催,心里却想他对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没有那么激愤和痛恨。
却不料靖安王忽然回头问她:“你怎么了?”
嗯?林凤凰茫然。
靖安王忽然轻笑“你忽然这么乖顺还真是让人不适应。”
林凤凰呲牙笑:“其实我一直都很乖顺的。”
靖安王不语,神情冷淡,搭在腹部上的手慢慢捏紧,绷出小巧的骨节来,再次开口,音色却
格外寒凉:“你在同情我吗,还是,在肚子里轻笑?”
“不敢。”林凤凰低头,捧药碗过来,恭敬的递过去“我放了很多蜂蜜,不苦的。”
“何必呢。”靖安王淡笑,好似自嘲,莫名心酸,拿过药碗,蹙紧了眉一饮而尽,随手撩在了案上,呛咳一声,陷在松软的靠枕里:“没想到吧,有一天本王会落到这种境地。”
林凤凰拿出帕子给他试净嘴角。
“出去吧。”靖安王无力的摆摆手。他心知流胎痛楚,马上必然极为狼狈,不愿让人看到。
林凤凰沉吟片刻,抬起头老实回答:“王爷这不是堕胎药,是驱寒止痛的。”
靖安王一愣,随即大怒,伸手捉住林凤凰的下巴一把拉过来:“你怎敢---”
“王爷!”林凤凰不料他还有这么快的动作,反应过来,一绕手锁住他的肩膀:“王爷可想清楚了,滑胎之后必然要卧床静养,否则不仅众生难育还有性命之忧,如今京城还有一个大麻烦要料理,王爷是要一直躲在这小镇,还是宁愿为了风长君丢了性命?”
靖安王静默,又冷笑:“我还当你要拿什么稚子无辜的话来讲。”他深深叹了口气,拿下林凤凰的手:“本王何尝不知。”他垂眸看着肚子:“只是不乐意罢了,早绝早断。”靖安王捏住林凤凰的手腕,眸中又有寒光闪过:“你怎么知道是风长君?你不清楚本王与风长君的瓜葛,你甚至不知道那晚风长君是否在燕云寨?”
林凤凰心念电转,随即开口:“猜的。燕云寨下是有十二个堂口,十二个二把手,但王爷这般姿容品貌,下属决计不敢妄动的。而且当晚我在酒宴上确实听说寨主房里提前预备了一份妙绝天下的厚礼。”
靖安王冷笑愈甚:“你说过风长君是男的。”
林凤凰坦然道:“燕云寨主风长君行事诡秘,举止异常,女扮男装也未可知。若非王爷亲身—--咳咳---,恐怕我现在还蒙在鼓里。”靖安王摆明了不信,林凤凰镇定自若的拿出画像:“王爷认真看嘛,这扮相是不是雌雄莫辩?”
靖安王无所谓的扔到一边:“本王累了。”
林凤凰悄悄松了口气,给他把被子掖好:“王爷且放宽心,好好歇息,一切回京再说,定会有妥善的解决方法。”
一众人在客店休息了十日之久。靖安王每次提出回京都会被林凤凰以各种各样的借口脱开。今日是冬季难得的艳阳天,靖安王的伤寒也彻底痊愈,精神也好了许多,再没有理由耽搁,人马终于启程。
靖安王换了一身朱红衣衫,袍裾上绣着大朵金丝牡丹,出自小镇最好的布庄,最好的绣娘之手,但跟京城织造府特供显然无法相比。刚送到面前的时候,靖安王十分嫌弃,但不知道林凤凰说了什么,靖安王竟然穿上了,九儿因此对她甚为佩服。
林凤凰摸着下巴跟九儿聊天:“能把如此俗艳的衣服穿得这么风情万种还真是多亏咱们王爷这般的貌美如花!”
“你讲什么?”靖安王回身看她。
“哦,我在说王爷最近过于清瘦了些,需得这雍容华贵的补衬补衬。”林凤凰笑的可爱。
“雍容华贵?”靖安王抬袖看了一眼,按了腰躬身登车:“什么品位!”
马车启程,隐隐甸甸。
“林凤凰,你哪里人士?”
“京城人士。”
“父母呢?”
“我是孤儿。”
“功夫呢?”路不平稳,马车里摇的难受,九儿瞧他皱眉按着胸口,便奉上林凤凰一早备好的青梅汤,助他压下呕逆感。
林凤凰心下微动,答道:“我师父原是一个老乞丐。江湖之人讲究滴水涌泉,我之与他,不过一饭之恩,而他却将毕生绝学传授于我,现在老人家已驾鹤了。”
靖安王眼帘微撩,放下茶盏,“林凤凰!”
那声音已带有怒意,林凤凰心道不好:“王爷可是身子有何不妥?”
靖安王冷哼一声:“你乃京城孤儿,乞丐师傅已亡,那你的身份根本无从查起!更何况,就你那乱用成语的表现来看,学问更差,那要如何掌管燕云十八寨的财政大权?”
林凤凰轻轻呼吸几次,平复心跳:“王爷此言差矣,我只是书读的少了点,算盘可是拨的很灵活呢。”马车内没有反应,她大胆问道:“王爷为何突然关心起民女的出身?”
“这----”靖安王轻揉小腹缓和动气引发的闷痛,刚刚竟然动了将她列为亲信的心思,明知她心有二意,嘴里还掏不出一句实话!不由暗恼:“你不是要准备棺材嘛,本王只是想知道你的尸首要交给谁罢了。”
“额,多谢王爷体贴。”林凤凰摸摸下巴:“京城太师府现在恐怕虎视眈眈的等着王爷呢,后面还有陛下撑腰,王爷可有应付之法?”
靖安王沉默片刻,方道:“你想的很多嘛。”
“为王爷分忧嘛,应该的。”林凤凰答的飞快。
“进来。”
于是九儿被换出去骑马。
林凤凰刚一进去便看到靖安王以手支颐伏在案上,“王爷可是腹痛?”
“腰酸。”靖安王以手撑腰,换了个姿势。
林凤凰点头,略感安心,提补固胎的药果然还是有用的,不枉她费心费力。
“你真在燕云寨见过凤君?”
“我保证。”
靖安王摇头叹息,颇感疲惫。凤君是个聪明人,若真于燕云寨有勾结,他便不会露出如此明显的马脚,更不会露到自己面前。如今看来环环相扣,凤君恐怕是有意为之,而目的只有一个,试探底线,用皇叔来试探,同为当朝两大权贵,看陛下心目中自己到底有多大分量。这么来推测,要不就是他犯了大错,提前摸底,要不就是他准备搞点什么出来,提前抹黑这个挡路的皇叔。靖安王一派太师一派对峙已久,难不成他终于打算撕破脸死掐一架?他垂眸看了眼束在腰带里的小腹,不由再叹,这实在不是个好时机。
靖安王啜了口茶,慢慢道“先皇崩时,陛下尚幼,有太师府领头主持发丧,而先皇丧于燕云寨冥月神功的消息我原本推测就是凤君讲给陛下听的,其实就是要借陛下之手除掉燕云寨罢了,弑君这种罪名本就是宁杀错不放过的。如果他真与燕云寨有染,又何必走这自损之棋呢?”
“分赃不均就散伙呗,这有什么稀奇的,只不过凤君做的更绝,直接搞死了原本的合作伙伴。”
林凤凰不以为意:“眼前要应付的是陛下,陛下如果责怪,王爷怎么办?”
“如果凤君真与燕云寨这个弑君嫌疑者勾结,陛下会怎么办?”
“只是一块紫琥珀只怕证据不足。”
靖安王轻笑:“你错了,归根结底,只是看有用性罢了,如果凤君乃至太师府存在的威胁大过了作用,那他就非灭不可。”
林凤凰瞧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那王爷自己呢?”他还不是宠冠朝野权倾当代。他从头到尾的分析都忽略了一个人,当朝陛下!有用性和威胁性都应该由君主去衡量,而不是一个王爷,难不成他对这个侄女表面上恭敬,其实也没当一回事儿?
“你在担心本王?”靖安王伸出手指挑高她的下巴笑问。他常冷笑,嘲笑,不怀好意的笑,这时候却笑的分外动人。
林凤凰看到晃神,拿过他的手,低了头:“我在关心自己的前途,毕竟我喜欢趋炎附势。”
靖安王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半晌,慢悠悠的说道:“陛下不会,也不敢。”
“所以我可以放心的趋炎附势咯?”
靖安王干脆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