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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伏笔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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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家是典型的北方军功世家,但凡这种世家,总是和南方贵族脱不了干系,要么是新思潮里支持解放奴隶的南方贵族转变而来,要么就是以前被南方贵族倚重的平民或者奴隶,攒够资本后反咬了老东家一口。
然而桓家的情况有些复杂,桓家实际上分为两脉,一脉很早就成了自由人,算得上是谢家的心腹,一直留在南方递送情报,后来还带着物资千里奔袭,助了北方联军一臂之力,另一脉则是以奴隶身份在北方打拼,深得人心,最后更是大分裂的领头家族。桓家在南北合流之后,论功劳论权势,在北方都是实打实的第一门阀。
桓重是出身于南方桓家,由于父母早逝,劳苦功高,被北方桓家的家主桓恩将军过继到名下,这件事也象征着南方桓家并入北方桓家,是南北合流的象征。
然而北方到底是北方,南方桓家的人脉和作派都是南方系的,再加上北方桓家的刻意打压,地位远不及往日,正如桓重和桓衡相比,得到的资源连零头都不及。
北方桓家一厢情愿地培养着桓衡,哪里料到这样的全力培养使得他们完全无法掌控桓衡。桓衡先是为了和谢家的谢言在一起而毅然脱离了桓家,后来更带着谢言到A国打拼。
桓家一面为桓衡对家族的无情焦头烂额,一面居然还欣喜于桓衡在美国取得的成绩,仍然把桓衡作为继承人看待,非但不打压桓衡的事业,相反还暗地里保驾护航。
这次桓衡的死,可以说把北方桓家二十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他们完全忽略了桓衡光芒之下其他人的培养,整个家族只剩下不声不响的桓重还算扶得起来。桓将军和北方桓家,只能寄希望于桓重对这个他名义上的家庭还有几分眷恋了。
桓衡的事在帝都的圈子里算是一场巨震,而在桓重这却只泛起了点涟漪。桓重不慌不忙地处理完了相关的种种,只留下与谢言相关的事,准备等过段时间谢言的状态好点了再谈,毕竟欺负一个新丧的“寡妇”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张叔,去优山别墅。”从桓家出来,桓重对司机道。
“少爷现在可是春风得意了,”张叔是桓重父母以前在南方就用的,算是桓重半个长辈,对桓重的心思也算是清楚:“过几天是不是要去趟云岛?”
桓重难得的舒心一笑:“不急,慢慢来。”
他还记得在F大的那个夏天,他陪着那个人在湖边抱着书往实验室走,四处浮动着一种淡淡的清香,那个人偏过头来问他:“是什么花开了吗?”那一刹那,恰巧他们走出了阴凉,阳光绚烂地倾泻下来,映衬得那个人像是在散发着柔和的光。桓重还记得当时自己回答的是:”应该是月季吧。“其实他什么也没有闻到,只闻到那个人身上的香气,像是夏日的浮光一样萦绕着自己。短短一瞬,他就仿佛看见结局。
岑安这几天一直呆在优山别墅。最近岑安没有什么拍戏的计划,毕竟他如今已经是A咖的咖位,作品贵精不贵多,再加上有桓重这个金主,对商业活动也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他天性比较淡泊,没有趁机大笔捞钱的欲`望,便把空出来的大把时间全放在了桓重身上,今天他便在和王姨学做桓重最喜欢吃的蒙勃朗。
桓重到的时候岑安正在专心地轧栗子酱,他很是专注,连桓重倚在厨房门口半天都没发现。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蒙勃朗?”桓重突然问道。
岑安吓了一跳,他慌忙抬头看向桓重,却没有回答,只是愣在那里。
这一副受惊兔子的样子把桓重逗笑了,也不管他还系着沾满面粉的围裙,一把揽过岑安的头,吻上了他微张的唇。
桓重的吻技很好,至少岑安每次都为他的吻神魂颠倒,很快便晕红了脸,软下腰身,微阖的眼睛里盛满了如水一般的情意。 “回答我。”桓重松开手,只浅浅啄吻着岑安。
岑安已经有些气息不稳,断断续续地说:“我发现你习惯去的几家西餐厅…总会给你备好……一份蒙勃朗,无论是不是法餐。那时我…就想…你一定非常喜欢…蒙勃朗。”
桓重温柔地看向岑安,轻轻握住岑安的手,什么也没说,只是也帮岑安轧起了栗子,淡淡的栗子清香萦绕在鼻尖,此刻竟是难得的温馨时刻。
“对了,陈导发了个剧本给我,我看了觉得蛮有意思,在考虑接不接。”轧到一半,岑安侧头看向桓重,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桓重显然没多放在心上:“你让Jason他们把关就好,星光的经纪团队还是有眼光的。”
“里面…”岑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里面有几段戏,尺度比较大,而且不能用替身。”
桓重一听就笑了:“我还不至于这么想不开,你接吧,我不介意。”
话音未落,一阵不甚清晰的钢琴声响起,桓重立刻拿出手机,刚一接通,就听见谢言的声音:“师兄,我准备回A国了。”
“你不回云岛看看?谢老爷子他这次……是有些过分了,但你总不能为此不回本家吧。”桓重抬手示意岑安继续,自己转身出了厨房,上楼去了书房。
岑安还没有完全从刚刚的气氛中回过神来,他也隐隐耳闻了桓家的事,但见桓重不甚在意的样子,便也没有主动提起。他倒也不在意桓重回避他,自己一个人兴致不减地轧着栗子。
“我只是暂时无法面对,谢家终究是我的家,我不会想不开。”谢言声音有些沙哑,虽然葬礼上他一直十分得体,但在背后显然不是那样淡然:“谢家这次不来吊唁,我不怪他们,但是我始终没有心情再回去见他们一副夙愿得偿的样子,也不想去应付云家。”
当初桓衡背着谢言走了十米长的钉板,差点废了一双脚,又自己主动脱离了桓家,这才堵住了谢家人的嘴,让谢言名正言顺地成为桓衡的伴侣。
谢家是云岛的“两龙王”之一,算是贵族翘楚,是南方派系的领导势力,而桓家则是北方军功派的,和南方派的怨仇数都数不清,再加上桓家原来是奴隶出身,家谱很是不好看,和谢家这样的老牌贵族结婚简直是天方夜谭,要不是谢言很是得宠,桓衡就是走钉板走到死也不会有什么用。
这次桓衡出事,谢家没有派一个本家人来吊唁慰问,而是特地派了一队精锐雇佣兵来护送谢言,一副防备桓家的做派,这对于谢言来说无疑是伤口上撒盐,他知道家人对他的回护,却也忘不了桓衡为了和他在一起遭过多少谢家人的责难,就连到死,还要受这些人的侮辱与怀疑。
“阿言,你还是回一趟云岛吧,我听谢叔说他们很担心你。桓家这里他们毕竟不好出面,你不要想太多,他们没什么别的意思。”桓重把握着话语中语气的关心程度,字斟句酌地回应道。
谢言在另一头沉默了许久,半晌才道: “我明白,但手里头有些事情不得不回A国处理。”谢言似乎是回过神来了:“国内恐怕很快就要发生大事,师兄你一直走仕途,也要保重。”
桓重知道谢言的难言之隐,他直接道:”是不是桓家在和你争兄长的产业?”
谢言和桓重也是多年好友,到此也就直说了:“我手底下的律师行还能应付,只有些事还是要等我亲自去才能解决。现在形势复杂,你不必在这些事上费心。”
桓重知道谢言言下的关怀之意,便也没有多说。他知道桓衡应该留了不少防备桓家的手段,不必太过替谢言担心。
说起来也奇怪,桓衡自小在桓家可谓是众星捧月,各方面也极为优秀,就是对家人的感情很是冷淡,和南方云家的云泽有些类似,颇有几分“白眼狼”的意思。
桓衡本来对桓重这个过继来的弟弟并不是多么防备或是爱重,但也和对待桓将军桓母没什么区别。他似乎把全部的感情都投入到了和谢言的爱情去了,后来为了和南方搭上线松动谢家的态度,才主动拉拢桓重,两人的关系因此越来越好,最后桓衡对桓重也算是颇为信任,透露了几分心思给桓重。
“我不想要桓家的东西,也不想把我的东西给桓家。”桓衡当时的语气有点讽刺,桓重听了心里一动,带着点莫名意味地看了看桓衡,心里不无遗憾地想:“桓衡倒是个好人,只可惜生错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