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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两小无嫌猜 ...

  •   清颖和修玮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从幼儿园开始直到高中二年级文理分班,两个人一直是同班同学,上学一起放学一起,焦孟不离。
      李家和张家一样都是两室的房子,修玮有一间自己的小房间,让清颖很羡慕。清颖的奶奶和他们一起住,自然和清颖一间房间,奶奶年纪大了时常打瞌睡,嫌清颖吵。清颖便跑去修玮家做功课、玩耍,有时候玩的累了在张家就睡着了,大人下班的时候再把她抱回家。
      清颖和修玮的父母都是双职工,上班早下班晚的,还好李家有个奶奶,修玮的父母赶不及给他做饭的时候,他就到清颖家来吃饭。
      奶奶很喜欢修玮。
      清颖出生的时候,全国已经开始计划生育了,奶奶最是厉害,愣是搞来一个生育指标,她想让清颖的妈妈再生一个,可清颖的妈妈认为男女都一样,死都不肯生。后来奶奶也死了心,只是常在修玮来吃饭的时候说:没有孙子,有个好的孙女婿也是好的。
      奶奶对修玮好,把好吃的拼命往修玮的碗里夹,难得的是清颖并不生气,清颖从小就是个大方的孩子,有什么都愿意与人分享,更别提和修玮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有什么好东西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修玮,不怕修玮要就怕修玮不要。
      两家人因为孩子的关系,越发亲密起来,过年过节的总要聚在一起,十次倒是有九次是在李家吃的饭,因为修玮老是说:奶奶做的饭最好吃,比妈妈做的好吃。奶奶最受落这一套,每次听都笑的眼睛迷成一条缝,张家也很感激李家奶奶对自己儿子的照顾,给自己父母买什么就给李家奶奶买什么,修玮有的清颖也都有。
      两家人一起吃饭,清颖学奶奶的样子往修玮碗里夹菜,奶奶说:你看看,女生就是外向,就不见她夹菜给我们。大人们看着亦觉得有趣,便哄堂大笑,小小的清颖不甚了了,看着大人笑也跟着笑。
      在和修玮分开以后,清颖时常想,如果奶奶还在世上,修玮是不是就不敢这么辜负自己呢?
      她还记得奶奶去世那天,她和修玮赶去医院,修玮拽着她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停下来的时候她看见修玮的眼泪不停的向下流。
      她刚刚赶得及见奶奶最后一面,或者是奶奶一直在等她,她不放心她唯一的孙女儿,她拉着清颖和修玮的手,她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别强求。这个话是对清颖说的,眼神却看着修玮,修玮泣不成声。
      当时她并不明白奶奶说些什么,很多年后,每当想起这些,清颖想,或许那时奶奶就已看出,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男孩儿,终将辜负自己的期望,给自己的孙女儿带来不可磨灭的伤痕。
      后来,奶奶拉着他俩的手说了会子胡话,她对清颖说,你也别只顾着夹菜给玮玮,自己也吃点儿。听到这儿,清颖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她最后一句话是对修玮说的,她说:玮玮,天要冷了,奶奶给你做了新棉袄,快试试去。
      在医生宣告死亡时间以后,修玮蹲在医院的走廊里哭了很久,清颖从来没有见他那么哭过,以后也没有。
      清颖比修玮小一岁零八天,修玮到了入学年龄,清颖想和修玮一起去上学,家里人让她等明年,她先是哭挨了顿揍,然后大病一场,吓坏了她爸妈,于是托了关系,让她提前一年上了学。这些事儿都是听大人们说的,清颖自己倒是不记得,但却愿意时常拿出来和修玮说:你看,我为了我们的爱情从小就做出了伟大的牺牲。修玮每次都顺着她说是。
      清颖和修玮也不是没吵过架,为清颖对修玮的父母打小报告,两个就吵了一回。
      修玮毕竟是男孩子,喜欢玩儿,和同学踢球,清颖喊他一起回家,一起踢球的男同学们便起哄,他们说娘娘腔才老是和女生一起呢。修玮被说的脸都红了,却找不出反驳的话,于是不肯和清颖一起走。男同学见清颖落单,便更大声的哄笑她,清颖恼了,她恼男同学的言行,却更恼修玮站在一边一言不发,他不护着她,他任由别人欺负她。
      她转身走了,却越想越觉得委屈,想说好你个张修玮,你和他们和起来欺负我,我跟你没完。往家走了一半儿,又折回来,她想起上次语文测验的时候,修玮考的不好,不敢把考卷拿回家,一直放在教室里。她拿了那张考卷,把它交给了修玮的爸爸。
      修玮的爸爸是个暴脾气,修玮一回来就被摁在凳子上打了一顿,清颖本来是喜滋滋的等着看修玮被修理的,可看见修玮真的挨了打,吓坏了,第一个冲过去,抱着修玮的爸爸,一边哭一边喊着:张爸爸,你别打修玮哥哥了,别打了。后来奶奶听见声儿,过来,才把他爸爸拉开。
      清颖哭的比修玮还厉害,一抬头看见修玮瞪着自己的目光是充满仇恨的,于是哭的更凶了。
      两个孩子冷战了一个礼拜,他不去她家吃饭,她也不去他家玩儿,在学校看见了也作没看见,后来还是清颖先低的头。早上起床上学,一开门两个就在狭小的过道儿里面对面了,修玮不想搭理清颖,想着侧身过去,一瞬间的事儿,清颖忽地抓住他的衣襟,喊了声修玮哥哥,然后就开始哭。
      两个人就这么和好了,至此以后清颖把打小报告列为人生最大的卑劣行径,她暗暗发誓,永世不在做打小报告的人。后来清颖见到很多以讲别人是非为乐趣,以打小报告来巴结上司的人,不禁暗暗庆幸,还好她有过那样的教训。
      在初中二年级之前,论学习一直是清颖领先。
      初二下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终于贴出来了,清颖看见自己的名字在第七个,不禁呼出一口气,考完试心里一直没底,就觉得没考好,果然没考好,不过好歹还在前十名。清颖往上看,她想看看是谁成绩在她前面,然后她就在第三名的位置看见了张修玮三个字。
      那是修玮第一次考在清颖的前面,从此以后他一直在她的前面,距离越来越远,她拼了命追也只是看到他的背影而已。
      两个人一起考上了市重点高中,结果一样,可过程有点区别,修玮的中考的成绩是全市第一,而清颖是卡着分数线上的。毕竟都考上了,两个人念的是父母单位的子弟学校,师资并不强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两个学生一起考上市重点,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市第一。两个人的照片被放大,并排贴在学校的橱窗里,那是清颖最后一次和修玮相提并论,当后来的高考,修玮成了省理科状元后,他的照片再一次被挂在高中的橱窗里,那时候只有他自己的,清颖只有看的份儿了。
      中考后的暑假,清颖本来打算疯玩儿一个假期的,可修玮不知从那里找来的高中课本,一头扎了进去。
      清颖百思不得其解,何苦这么为难自己,上了市重点那是定要被扒下一层皮的,整整三年想不学都不行,清颖说你学傻了啊。这时的修玮已经开始近视了,刚配了眼镜,每次看完书摘下眼镜都要揉揉鼻梁。他闭着眼睛一边揉着鼻梁一边说:咱们马上要去的可不是什么子弟中学,是市重点,是卧虎藏龙的地方。
      清颖不服气,在她心中修玮是最聪明的无人可及,她说:你是全市第一你怕什么,要怕也是他们怕。
      修玮起身,走到清颖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哪有永远的第一名。
      那是清颖第一次觉得修玮比她大,真的是一个哥哥了。
      之后两个人就开始彪着膀子开始学习,看的两家大人一愣一愣。本来还想说怕两个孩子像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似的,整天海边、山上的疯跑,跑野了心,到上学的时候收不回来,也怕说,两个孩子渐渐大了,天天粘在一起早恋什么的,不是不希望他们在一起,但那是要等到上了大学以后的事情了。
      可如今担心的事情一件也没发生,两个孩子又学习上了,而且那股劲儿比准备中考的时候还足,奶奶看着他们的爸爸妈妈说,比你们可有出息。
      有出息是个让人高兴的事儿。
      修玮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卷子,和清颖一人一套开始做了起来,清颖刚做了半页儿,修玮已经翻页儿了,清颖抬起头想抱怨他做的太快了,可看着他的脸什么也没有说,发起呆来。
      所有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有太多的必然因素。这是那个暑假清颖感受最深的事情。修玮自动自发的前进着,跟在他后面的她,是被动的,他想走的更远。而她只是想跟着他,她怕被他落下,然后再也追不上他,她怕。
      高中的入学摸底考试,修玮魔术般的登场,接近满分的成绩,高出第二名三十多分。在这所重点中学里名次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只是0.5分,可是修玮一出场就和大家拉开了绝对的距离。
      张修玮和李清颖被分在了一个班。
      中考的全市第一和入学考试接近满分的成绩,让很多人都在打听哪个是张修玮,就连课任老师初次来他们班上课,第一句话必是:张修玮是哪个?这让清颖很是得意,除了得意亦有些许惆怅,暑假的时候她明明有和修玮一起读书,那么拼命,最后也只得了个班级28名,全年级算起来已经100名以外了。
      人和人是不同的,如此不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两小无嫌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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